公交车上的人不多，宫羽靠窗坐下，将楚清和的包和裙子，以及自己的新衣服抱在怀里。
现在的他是宫羽，是货真价实的活人，没有一点掺假。
被鬼附身的感觉很奇妙，被鬼附身之后的感觉也很奇妙，宫羽现在感到有一股不真实，他的身体稍微有点不听使唤似的，怎么动怎么别扭，就像玩游戏有网络延迟一样。
不过这种违和感在慢慢减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不再担心身体，宫羽掏出手机点开便签，打字道：【刚刚为什么不把东西还给楚清和？】。
打下这段字，静静等待，没一会儿就听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念叨着。
“刚刚为什么不把……”上官姝一字一字重复了一遍，这才回答道：“我……妾身故意的呀。”
宫羽删掉这段文字，问道：【为什么？】。
上官姝先是重复了一遍，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妾身都是为了你好呀，这样你们就有话题了，以前你们聊天的内容，妾身都没眼看。”
【我觉得挺好啊】
“可拉倒吧。”上官姝的语气满满都是嫌弃，“妾身记得你之前帮别人写情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宫羽急忙打道：【别说】
“以前做过的事情还不叫鬼说呀，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那个那个……直男的聊天方式，对，就是这个，太直了。”
【你别瞎说啊，我没有】
“怎么没有！妾身都看见了，天天一个早一个晚，有事没事就要睡了，没聊两句就终结了话题，就这样还感觉……感觉自我良好，妾身看着都尴尬！”
宫羽沉默了，不知道打什么字，身边的鬼老婆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幸亏是你眼光好，找到了楚清和这样能忍着尴尬，陪你聊下去的女孩……不对，是妾身眼光好，她可是妾身找到的，和你没关系，妾身真棒。”
宫羽无奈打字：【别说了，你好吵啊】
“你竟然嫌弃妾身吵！妾身都没有嫌弃你直！”上官姝非常委屈。
宫羽感觉头都快要大了，只好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不吵不吵。”
他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公交车上人不多，还算安静，又没人说话，他这一下肯定是格外引人注意。
果不其然，宫羽立即就感到有几道目光看向自己。
只是一两秒的功夫，宫羽就反应过来，他低下头，顺手将手机贴在耳边，低声说道：“我现在在公交上呢，不方便和你说话，等回去了再向你解释。”
听到后续，乘客纷纷扭转视线，都没有在意。
成功糊弄过去，宫羽还没放下手机，就听到上官姝疑惑地问道：“你在和谁讲话呢？”
宫羽无奈，只得继续说道：“我再和你讲话呀，你那边好像信号不好，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能听到能听到，妾身能听到。”上官姝回答完，问，“什么是信号不好啊，妾身这边有信号吗？”
“就是听不到你说话啦，等我回去再和你讲。”宫羽说完，像模像样地挂掉了电话。
“听不到妾身说话，不可能啊。”耳边传来上官姝的喃喃自语，随后又听她问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宫羽？”
宫羽决定装聋，身体向后一靠，双腿朝前一蹬，什么也不管了。
“真的听不到啦？”上官姝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喜，随后宫羽感到耳边有一阵阵凉风吹来，带来了上官姝的声音，“笨蛋…笨蛋……”
宫羽按兵不动，接受她的羞辱。
上官姝又叫了几声，便没了声音，好像放弃了。
就在他以为世界又清静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上官姝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
“笨蛋好像真的听不到了，妾身要怎么办……”
宫羽沉默了，也许他该再打一次假电话。
就在他即将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听到耳边的那个声音低沉地说道：“妾身可以附他的身呀，这样又可以吃辣……”
说到辣，上官姝的声音猛然涨了一调：“对，附身！要吃辣！！”
宫羽连忙一阵咳嗽，不再犹豫，刚想把手机贴到耳边的时候，就听到她笑了，宫羽的动作也停下了。
“真以为妾身笨啊，你才笨呢，笨蛋笨蛋笨蛋！”
额头上不断传来点点凉意，宫羽能想象到此刻鬼老婆正站在他面前，不断戳他额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公交车到站了，他也到站了。
从这里大概走十几分钟，就能回到学校。
宫羽走下车，有一阵风吹过头顶，随后就感到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
“背妾身回去，就当做你的惩罚啦，不允许拒绝。”上官姝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
身上并没有感到什么重量。
周围没有人，随便说话也不会被投以异样的目光。
宫羽笑道：“遵命。”
他将楚清和的包放进了装着裙子的袋里，然后拎着两个袋子，背着鬼老婆朝学校走去。
路上，他听到上官姝感慨似的说道：“以前，你也是这样背妾身的。”
以前，大概就是她生前吧。
那么他又是什么呢？
宫羽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伤感，似乎还有怀念，可处在这种气氛中，感觉并不好。
于是他很毁气氛地说道：“以前你肯定很重吧。”
“你才重呢！”感觉耳朵一凉，好像被她揪了一下，“你以前就是一头猪，一头特别特别肥的猪，妾身还没有你一只猪腿重呢。”
“你会喜欢一头猪？”宫羽反问。
“那是因为妾身爱吃肉，所以才看上你这头肥猪的。”上官姝嘴硬地说道：”妾身的目的就是把你剁了，然后放油锅里煎，猪肝要煮，猪腿要烤，猪肚要炒，猪欢喜……这个妾身不吃。”
“为什么不吃呢？”
上官姝支支吾吾地回道：“不……它不好吃。”
“你怎么知道它不好吃，你吃过吗？”
“妾身没吃过……哎呀！不许问这个啦！”
宫羽忍住笑意，就感到屁股上一凉，听到身后的上官姝欢呼起来：“驾！快走快走，妾身现在骑的是的卢马，特别特别快，驾驾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