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夕阳茜色的余晖中,结束了一天日常的人们踏上归途。
新历2014年,也许对这个世界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紫苑寺家而言则是大喜的日子。
当家的妻子生产,母子平安。
如果说是母子其实不太合适,真正的孩子是一男一女,早出世大概十几分钟的男子也负担起了紫苑寺之名,同时肩负着兄长的职责。
应妻子要求,女儿则被称为了赛特,与亚当的第三子相同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女孩叫做这样的名字,也许是虔诚的十字教徒母亲对孩子可以快乐成长下去的期望。
在医院的病房中,喜悦的一家人为新生儿送上了祝福。
甚至于被请来的神父也被喜悦所包裹。
“但愿赐平安的神,就是那凭永约之血使群羊的大牧人我主耶稣,从死里复活的神,在各样善事上,成全你们,叫你们遵行他的旨意,又藉着耶稣基督在你们心里行他所喜悦的事。愿荣耀归给他,直到永永远远。阿们。”
婴儿们还紧闭着双眼,依偎在温暖的母亲身边,一切似乎是那么的平静。
“喂,你这家伙又把我带到那里了!”
黑发的少年向旁边似乎年龄大一些的青年咆哮着。
青年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装,看似凌乱的碎发中却又让人感到精神,完全不在意少年的咆哮以极为懒散的语气回答。
“记忆里。”
仿佛铁锤般沉重,顿时让黑发的少年窒息。
“谁的记忆。”
“赛特的记忆。”
“赛特...不会是那婴儿吧。”
我注视着沉醉于快乐的人群,那氛围甚至让我也为之痴迷。
也许这就是人间最大的快乐了。
“是的。”
“但是,婴儿的记忆不是太过模糊了吗?为什么赛特会拥有这样早的记忆。”
“灵格,灵格的力量。”
“?”
“研究灵格的你来谈谈灵格产生的条件吧,紫苑寺。”
灰衣的青年以懒散的目光凝望着人们,仿佛吵闹的快乐与他无关,但他的眼眸里却又流露出了一丝羡慕,仿佛无底的漆黑潭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灵格,心灵或者是意识的具象化,应该是通过某些强烈的愿望或者精神扭曲显示而产生的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或者现象对吧?”
“暂且这么认为。爱丽丝的灵格是扭曲空间,是因为她想要改变人与人之间的空间距离。尤里斯的灵格是精确的目光,大概是应为他想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吧。阿卡夏呢则是可以看穿人心的能力,是因为她曾对人心而失望......”
明明你比我知道的还多为什么要问我啊。
我只想知道的事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带到赛特的记忆里。
灰衣青年被称为神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力量。
击碎山脉,蒸发大海,斩破天空。
甚至于随意在不同的空间次元里穿梭。
比如记忆。
自从经历的音华的记忆,我再也不想随便看到别人的记忆。
也许是出自良心,也许是出自对别人的尊重。
总之我是十分反对这种行为的。
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对别人的记忆如此不尊重。
“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可是不会随便看别人的记忆的,而且我要纠正一点,灵格也是可以天生拥有的。”
灰衣举起手中闪烁若隐若现光芒的暗色长剑,纤细的剑身似乎很容易折断。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让你寻找你的过去,而我则对你的过去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还请你自己找到迷失的你。”
然后呢。
然后那家伙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出去啊!
于是乎我发现我又被骗了,在不断的被欺骗中我似乎需要想一想了。
我的过去究竟会是什么呢?
看着沉醉于喜悦中的人们,我只感觉到夕阳很美。
PART 2
在记忆里度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也慢慢回想起一些过去。
毕竟那个家伙说过,赛特是我的记忆的铭记者,如同书本一般承载着我的过去。
也包括她的过去。
以及我们所共同度过的平淡的日常。
也许并不平淡,是因为被称作赛特的少女那与众不同的如同鬼神般的恐怖力量。
打一个比方,就如同一个婴儿拥有黑熊般的力量,猎豹般的敏捷,以及她最为恐怖的灵格,通过扭曲人与人之间感情而到达的操纵人心的能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子,但是自从她徒手将钢铁质的房门打穿之后,所有人恐惧她那怪力。而那只是新历2024年。
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家庭,这个社会都对这个恐怖得如同怪物般的少女产生了隔膜,远远得离开她。
家长教育孩子不要与赛特在一起,老师教导学生远远离开赛特,甚至于我的父母也让我离开她。
但是,那时的我却很叛逆呢。
在我现在的眼中看来,的确很叛逆呢,违抗父母的命令,一直与赛特在一起,看她笑,陪她哭,因为我作为兄长的存在。
我没有那黑熊的力量,没有猎豹的敏捷,更没有她那天生的灵格。
我所有的只有作为兄长的责任。
我站在一边,看着那时嬉戏的我与赛特。
赛特坐在秋千上,我奋力地摆动着秋千,赛特就如同天使般露出纯洁的笑。
阳光般明媚,足以扫尽一切阴霾的笑容。
的确不管怎么,她还是一个小女孩。
就算拥有怪力,就算拥有灵格。
她也是一个小女孩,是我的妹妹。
也许那时的我是这样想着。
“赛特,哥哥去给你拿红茶,你就呆在这里不要走哦。”
“恩!”
对哥哥的依赖,甚至是完全的听从。
因为她只是个孩子,并且永远是我的妹妹。
以血缘为纽带所维系的绝对服从和绝对命令。
而我则是她的心灵依靠。
因为没人和她在一起。
“笑得很开心呢,那时候的赛特。但是为什么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空虚感锤击了我,心灵上的空洞让我难以再继续如此平和下去。
默默注视着那时候的我,还有赛特。
尖锐而凄厉的惨叫,打破了本来的宁静。打破了那是的我与赛特之间的安稳。
“赛特,躲我身后!”
枪声,足以超越音速的子弹撕裂空气,在空中划过死亡的轨迹。
黑色的皮衣,漆黑的墨镜,以及黑暗的武器。
黑色的钢铁巨兽。
不断喷射的火舌,将街道变为以鲜血染红的地狱。
塔塔鲁斯,往日神座前最耀眼的晨星天使路西法在堕落了七个日夜后所到达的地方。
那里有无尽的硫磺与烈火。
而这里则有满满鲜血。
“进屋,赛特。”
奋力推着妹妹进屋的幼小背影似乎被黑暗笼罩,黑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酷的微笑。
“目标一,摧毁。”
如同死神镰刀般的子弹,收割幼小的生命。
......
爆裂的血花,粘稠中而散发着怪异的清香。
鲜血将赛特的白色连衣裙染红,让她就如同是染血的天使一般。
鲜血鲜血鲜血
红色红色红色
“哥哥?不 动 了?”
“目标二,捕获开始。”
“哥哥?”
“喂,小女孩,走了,你的哥哥死了。”
“死 了?是 什 么 意 思?”
“就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的意思。”
“那 也 请 你 死 一 次 吧!”
鲜红的指头,上面滴答着鲜红的液体。
细嫩的手臂,贯穿黑暗的细嫩手臂。
赛特以难以用肉眼捕捉的动作,将纤细如同琉璃的右手刺入。
“很可惜,你杀不了我的。咔咔”
发出怪异笑声的黑色男子顿时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注视着他的我感受到那种不祥。
这是灵格吗?
那时的我就这样倒在鲜血中了吗?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赛特的幼小身躯中爆发的咆哮,看似随意的挥舞着双手。
就好像是绞肉机,将鲜血与肉块完美的融合。
黑衣男子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但是却依靠一种黑色的丝状物质连接。
不管赛特如何撕扯,也无法扯断。
“喀喀喀,你杀不了我的。”
“你!给!我!死!去!”
爆射的蓝色光芒掩盖了黑暗。
赛特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烈焰。
厄里尼厄斯的力量,复仇之力。
或者说是扭曲现实的灵格之力操纵心灵。
黑色的物质顿时化作黑雾,消散于空气中。
双臂,双手,脸颊,以及白色的连衣裙。
被鲜血所沾染而更加妖艳,更像是引领英灵的瓦尔基里。
眼中映照着无尽的空虚。
“他 也 不 动 了 呢。是 吧 哥哥?”
幼小的身躯倒在了血泊中。
PART 3
“就这样把他们扔在这里就好了?”
很平和的疑问句,让人怀疑是否是疑问句的程度。
“就这样就好了,梅菲斯托,你这里没问题吧。”
被称为梅菲斯托的少年,略显单薄的身材。黑发黑瞳,略长的头发显得凌乱,还有一撮被称为呆毛的东西随风飘动。很普通的外表不容易让人记住。
梅菲斯托菲勒斯,恶魔。在天使的时候战功卓越,即使在地狱中也深受尊敬。
善之摧毁者,或者说是诈骗者,骗术师。
是个会调酒的骗徒,也许有些不搭调呢。
“没有问题,但是他们多会回醒过来?绝?”
“几天吧,他们醒来后记得给赛特水喝,那个家伙就算了。”
“明白了。”
“让我想想,恩,果然好久没有看到音华这样着急了,这家伙那么重要吗?”
“谁知道呢,反正诅咒选择的是你们。”
“如果诅咒会选择你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苟且偷生吧,怎么不费力就怎么活。”
“还真是一种好的办法呢,苟且偷生,是像狗一样吧。”
“狗可是不会苟且偷生的呢。”
在一个昏暗的酒吧里,四处散座着几个人在谈论着什么。
绝坐在吧台前与调酒师谈论着。
而音华的眼光全部集中在调酒师手中的酒上。
“这个酒吧还真是有意思呢,明明没有客人却又有这么多服务员。”
“那是因为,我们是一个team呢。”
“所以说羡慕你们人类呢,我的曾经也有一帮家伙和我在一起呢,只是现在的他们大概都腐朽了吧。”
“人类就是会腐朽的不是吗?由于原罪人类需要在腐朽前不断地积攒善行,以便来生的时候有一个好的开始呢。”
“麻烦你不要吧十字教与佛教混在一起用呢。”
“是这样的吗?”
调酒师将一杯纯澈的液体倒入个高脚杯中。
“你要来吗?”
“给音华就够了,我就算了还是给我点别的吧。”
高脚杯被放在音华面前,调酒师拿出了一盒牛奶,小心谨慎,似乎随时都会撒漏。
“牛奶怎么样?”
“随便了。”
“不过喝牛奶可是很危险的哟。”
蓝色的头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边,而调酒师手上的牛奶已经消失了。
“牛奶是不可以给别人的!”
赌气一样的话语,每字每句都要强调,紧紧抱着牛奶不放的样子就像是护食的小猫。
“学学猫叫那牛奶就给你。”
“喵~喵”
“原来你每天就用牛奶逗自己的下属呀。”
“就像孩子一样呢,那家伙对牛奶的需求可是无节操程度的。”
“是吗,音华对酒的需求也是这种程度呢。”
“那还真是恐怖的事情呢。”
黑瞳与黑瞳注视着喝着酒与牛奶的少女。
脸上一片安详。也许这些就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吧。
“差不多该出发了,你们按照安排做吧。”
黑色长袍的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出了阴暗的酒吧。
“躲在幕后吗?果然符合你的称号,梅菲托斯。”
“谁说不是呢?”
夜色下的天幕是钻石般璀璨的。
白色修道服的神父,双手合十,站在一栋大楼的顶部祷告。
“慈爱的天父我们感谢你赞美你:
你是天地万物的主宰,你是独一无二的真神,你说有就有,命立就立,你是慈爱公义圣洁信实的真神,我们理应向你敬拜向你赞美!
我们本是地上的尘土,是你让我们具有了你的形象,我们本是世间的罪人,是你不离不弃让我们蒙受了你的恩典,你知道负罪的痛苦人类担当不起,你更不舍得我们的灵魂就此沉沦,为要拯救罪人,你竟然赐下你的爱子基督耶稣来担当我们的罪,用他的宝血作了我们的赎罪祭和挽回祭,我们才能够坦然无惧地回到天父的身边!
天父的恩典如此的完全,我们唯有将感恩的心向你献祭, 荣耀归于创造我们的父神!奉主耶稣基督的名祷告,阿门!”
虔诚地祷告着,对主的无比衷心。
也许神不存在,但是又有谁知道呢?
也许神存在,但又有谁知道呢?
人类总是活在自己的信仰中,亦或活在自己的真实中。
也许这才是人。
“天父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所有的异教徒们都应该接受该有的审判。主的复仇!主赋予我们复仇的权利!主再次痛苦地打开了封印的宝库,赐予我等武器。复仇的罪行属于我们,而荣耀永远属于光芒的主,全能的神!”
亲吻十字架,从大楼纵身跃下。
异端审判局,由十字教内的神父所构成的复仇组织。
或者说是审判组织,对所有异教徒进行审判。
在旧历史中,曾经对马丁路德所构建的新教进行血腥的屠杀。
即使地上所流之血,必是杀人者之血。
动刀者,必将死于刀下。
但是鲜血依旧无情地洗礼了一切。
为主而战斗,正如米迦勒驱逐路西法一般。
为主而战斗,正如亚伯拉罕到达迦南一样。
为主而战斗,正如......
年轻的神父携着信仰,去寻找主的指示。
被毛绒玩具所充斥的可爱的房间中,绯色的少女蹲坐与玩偶的海洋中静静沉思着。
长发已经散乱,绯色的长发披在身后,柔顺而光滑。
少女却对自己不整的外表丝毫不在意。
与所谓剑神的见面太突然了,而剑神的身份也太意外了。
甚至比那个总是给她意外的白色少女还要以外。
然后,赛特大人被带走了,赛特大人与紫苑寺同时昏迷了。
再然后呢,她就被支回来了。
可是还是很在意赛特大人。
会在哪里呢?
乘着夜色,绯色的少女决定出发去寻找一切。
因为她也是人类,也有她所期望的,所需要的。
期望着世人的和睦相处。
需要的一个真正让她温馨的人。
PART 4
天宇之上,漂浮着的悬空城池。
灵无之王庭,王的乐园。
在旧历史与新历史的间隙,那千百年的空白期间。
一直有一个人作为王呆在那里,注视着整个世界。
一个人的王,王的一个人。
孤单一人的王,没有大臣,没有军队,没有妃子,没有平民。
没有美酒,没有佳肴,没有歌舞,没有华章。
没有赞歌,没有咒骂,没有苦难,没有忧愁。
只有他所深深爱着的,以及他所发誓要守护的。
还有孤单一个的王。
也许这就是他被称为神的原因?
后来,那些灵格拥有者们,踏入了王的国土。
王很宽厚的招待了他们,因为王一直是一个人。
在这里,灵格拥有者们变得更加强大,将意识随意扭曲现实。
王很欣慰地看到了他们的力量,因为,王已经厌倦了这里。
所以王离开了,把城堡留给了他们。
他们却自称为神,欺骗了王所想守护着的人。
也欺骗了所有人。
他们修筑了可以操纵灵格的道具,把灵无之王庭改造成了一个移动的炮台。
四周征战,终于扫荡了一切,随后消失了。
隐藏在远方的天际中注视着一切。
王也注视着一切。
最后王决定,毁掉那些不甘愿做为人类的家伙。
因为王是羡慕人类的。
也是爱着人类的。
正是深深爱着人类,所以才要守护人类,其实是为了守护一个人的梦想。
剑光斩破了天空。
王的愤怒令人后怕,王的力量让人折服。
浮现在天空的灵无之王庭,再次踏上了生人的脚步。
王的追随者们,决心扫荡王的敌人。
樱色的长发在夜幕中有些耀眼,独自一人漫步的少女有着婀娜的身姿,发育的很好的胸部让她增添了成熟的气息,黑色的制服将圆润的身姿体现出来。
“枫君会去哪里呢?”
默念着别人名字的少女更加让人牵挂。
漫步在湖边的少女,于星光中动人,长发随着微风浮动。
少女停下了,眺望着远方的湖水,茕茕孑立。
却没有注意到周围过分的宁静。
魔术师装扮的男子,似乎影响到了少女的心情。
“女士,要看一个魔术吗?”
很有风度的鞠躬,询问着阿卡夏。
“你要变怎样的魔术呢?”
“卡牌魔术如何?”
“那就请吧。”
魔术师从衣服中取出一盒崭新的卡牌,随意地洒落。
卡牌像是白色的蝴蝶,在晚风中展翅飘荡。
优雅地伸出右手,用雪白的手套拈住一张牌。
“红桃A,不知道女士是否中意呢?”
“中意什么?”
“是否中意被它贯穿心脏呢?”
“如果我回答否呢?”
“那么就请欣赏另外的死亡魔术吧,读心者阿卡夏。”
散落的卡牌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了毫无防护的少女,少女脸上布满了惊讶以及一丝恐惧。
封住了一切死角的攻击,封住了一切空间的广域攻击。必杀的攻击。魔术师的眼中已经映射出了血溅一地的场景。
“于背负别西卜之名的我作战,太天真了,阿卡夏小姐。决定命运的卡牌早已决定了你个死亡,与我等必要之剑作对,着就是你自取灭亡的缘由。”
夜幕下急行的少女,从楼的间隙中一跃而过,月华只能辉映于她的背后。
绯色的双马尾随着身体的高速移动而抖动着。
不断地扭曲空间而达到瞬移的效果。
爱丽丝的灵格,用来赶路似乎很不错,但是她却无法知道目的地。
也许就根本没有目的地,因为她也不知道她所寻找的赛特在哪里。只能像无头苍蝇般无助地寻找着。
红色的圣袍,在月色下显得很凄厉,但是却又充满了庄严与凝重。
在一处废墟前,爱丽丝停住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某所小学。
却变成了一片废墟,更准确点说是一片无人的荒地。颓圮的围墙上由红色的燃料渲染着邪恶的咒符。
淡淡的猩红,淡淡的气息。
由在废墟中央的另一个穿红色圣袍的少女发出。
代表了在必要之剑教会中的无上权力。
灰白的头发无力地散落于背后,如同死亡一般的怪异。
左手上的头骨滴落着液体,上面的皮肉已经被啃食大半,就像是野兽所吞噬过一样。
右手上手中的断剑上积攒着血色。
扭曲的美丽面孔上,樱桃小口中咀嚼着什么。
“哟,好久不见了,背叛的一席爱丽丝。”
“二席?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很显然,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赛特大人,不是吗?爱丽丝,是你把她劫持了吧,快交出来吧,老头子需要赛特的力量。”
“老头子?不是死掉了吗?”
“背叛的一席,历届一席都无法逃脱背叛的诅咒吗?果然是这样的。”
“......”
“喂,别不说话,我可是为了打败你而积攒了不少力量呢。人肉的确还是有些难以下咽呢,脂肪太少而肌肉则发酸。”
“血祭吗?吞噬了所有人吗?”
“恩,的确如此呢,杀了你然后带走赛特大人,这样子我的任务也结束了呢。”
断剑的前端,滴落着鲜血。
“整整一个学校的人?”
“是的。”
斩断虚空的一剑,爱丽丝手中的骷髅护手短剑已经斩入了二席的头颅。
“伊利亚特!”爱丽丝的怒火已经足够将地狱点燃,绯色的马尾辫由于愤怒而不断抖动,鲜血染红的圣袍,上铭刻着剑心。
背负瓦尔基里之名的少女们,利用灵格的力量与剑神的敌人作战。
即使前路是一条死路,她们依旧无畏前行。
“呵呵,爱丽丝,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我比你强很多。”
即使被斩入头颅,被叫做伊利亚特的少女依旧以着一种充满死气的声音说话。
血红的爪子贯穿了爱丽丝幼小的身躯。
“这样就结束了呢。”
伊利亚特的周围,由鲜血,骨头,肉与灵魂构建的光环,从中伸出的血红爪子。
由于爱丽丝的鲜血而更加鲜红。
白色的修道服,穿过了鸟居。
据神道教的传说,一次天照大神因为讨厌她的兄弟,找了一个山洞躲起来,用石头将洞口堵上,人间因此没有了太阳。大家想了一个办法,建立了一个高高的支架,将所有的公鸡放到上面,让所有的公鸡一起啼叫,天照大神感到奇怪,推开石头看看,那些躲在一旁的相扑力士们立刻抓住机会合力将石头推开,这个世界就重新大放光明了。这个支架就是第一个鸟居。
鸟居是神界与人界的区分,一旦踏入,那么一切的行为都要被神灵所注视,即使如此,年轻的神父依旧不断地向前。
因为里面有着他要复仇的对象。
“神道,即使主是宽容的,但是信仰却不可以改变。”
神社是崇奉与祭祀神道教中各神灵的社屋,神社自7世纪起实行“造替”制度,即每隔几十年就重建一次。神社现在一般都不设香火,不知是传统的规矩,还是现代化的演变。人们到神社去,一般是先在神社前的水池边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然后到屋脊两边翘起的神社拜殿前,往带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扔点零钱,把手拍几下,合十祈祷。有的拜殿前还挂有很粗的麻绳,祈祷者摇动几下,撞得麻绳上的风铃发出响声。祈祷者除了上了年龄的老者,也有不少情侣祈祷终身幸福。
还有着八百万诸神的信仰。
即使不如印度三千三百万神灵,八百万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是由于信仰的繁杂,才会有各式各样的神社。
端坐在神殿前的巫女似乎也注意到了年轻的神父。
“神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主引导我来的。”
“为什么主会引导你来这里?”
为什么主会引导人?为什么主会告诉人类该如何做。
“十字教的信仰与这里毫无关系,而你也不是那个对宗教有着偏执思想的家伙,神父,为什么会来这里?踏入其他的神界?”
“小姐,我能问一下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灵吗?”
“信仰上帝的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也是啊。”
站在神殿前的神父,仔细扫视着这座规模不大的神社,虽然小,但是所有的设施都具备。
“我是上帝的剑,负责审判主的敌人。”
“恩,但是如果主以世上所有神灵为敌人的话,那么他的敌人是否太多了?”
“往日路西法带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叛乱,主也派遣了三分之一的天使与他作战。在战争最为惨烈时候,主将审判的闪电投降了路西法的军队中,然后就将叛乱的天使打入了地狱。主是无所不能的万能的。”
“将无所不能与万能连在一起不会很奇怪吗?”
巫女微微歪头,一脸疑惑。
“到头来你还是不明白我来这里的原因吗?”
“不明白哟。”
“算了,反正你也要接受审判了,塔利亚。”
“那是谁?”
“不就是你吗?”
神父从腰间的剑鞘中抽出了西洋剑,剑身与护手构建起一个完美的十字架。
“我代表着神的荣光,代表着似神者的力量在此将神的敌人审判!”
剑尖指向了一脸茫然的巫女。
“接受审判吧,神的敌人,潜藏在鲜血中的恶毒者。”
PART 5
抢救室的灯火一直不熄灭,手术中的字样格外明显。
走廊中的年轻夫妇显得分外的忧愁,因为里面躺着他们的孩子。
男孩的肺部遭受了巨大的创伤,而女孩则力竭导致休克。
他们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们的孩子遭受如此苦难。
那时候的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对哪样幼小的我那绝对是致命伤,我站在手术台旁仔细回想着。可是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赛特......”
喃喃自语,我的血亲,现在的教皇,拥有如此恐惧的力量。
到头来从小就开始被别人所保护吗?
讽刺,拥有保护别人的心灵的我却没有保护别人的力量。这是何等讽刺。
不过就此看来,现在的这副躯体似乎可以让我拥有力量呢。
不老不死的诅咒。
在几个月前的苍穹之剑事件中,我认识了白色的神女,音华。在不是自愿下获得了这副躯体。
不老不死的诅咒将伴我到时间之末,但是也会有人陪伴着我。
音华,绝,以及不曾谋面的别人。
所以,我需要力量,真正可以守护我现在所拥有的力量。
也许这些不是最好的东西,但是确实我想守护的最美存在。
“死亡。”
手术台前的医生哀叹一口气,小男孩的心率停止,瞳孔放大。
诶?怎么死掉了!那我现在算什么东西啊?
这不科学啊!还有可以让死者复活的东西吗?给我来一麻袋啊。
而年轻父母们的悲痛欲绝却将一切抹杀。
一个怪物女儿,以及一个死掉的儿子。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悲鸣声使整个医院都无法停息。
我慢慢在记忆中走过,看着发生过的一切,那时候的我已经死掉了,的确是死掉了,但是为什么现在我却依然好好活着,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朋友,拥有着以羁绊所构造的幸福。
到底何为幸福?生活美满?事业有成?战功赫赫?
还是,与人哭,与人笑,与人聊天,与人嬉闹。
吃饭,上学,购物。
通电话,看电视,去游乐场。
听演唱会,唱歌,跳舞。
但不管如何,平淡无常的日常就是所谓幸福吧。
也许那时的家庭已经无法拥有幸福了,因为平淡的日常早已湮灭于尘埃之中。
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再次收获幸福吧。
“幸福可是转瞬即逝的东西,不好好珍惜的话可就一下子消失了呢。”
早已无人的手术台旁,一个纤细的白色背影。
到达小腿的银色长发,纤细如同玻璃般易碎的四肢。
白色的长风衣,以及在头发旁的白色蝴蝶结。
迷之少女,白色神女。
我所认识的音华。
“谁在那里!”
音华顿然转身,鲜红的双眼注视着我所在的地方。
诶?不可能发现我的,我本来就不存在于这里!
“多心了吗?”
音华再次转回去,看着躺在手术台前的少年。
“我可以在此与你签订契约吗?因为你很不同呢。”
没有回答,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诶,死人是不会回答的,那就不用管了,直接让契约签订就好了。”
果然他们干事情从不征求别人的意见吗。
“契约条件是这样的,现在我可以让你活过来,但是将来,当你拥有一定力量是请你背负一个诅咒。”
说话时还不断地点头,似乎是显得自己很有诚意,可是死人是什么也听不见的。
“沉默就是同意了?那么就开始吧。”
什么啊!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啊你们。
“灵魂的逸散是无声的悲鸣。”
随着清澈的声音,音华慢慢围绕着手术台而走,双手合十与胸前,像是祈祷,更像是默哀。
“灵魂的湮灭是凄惨的长眠。”
白色少女停了下来,本来无风的房间里,她的长发却不断地抖动。
“逝去的亡者,还未消散的灵魂,你能否听到我的话语?”
一团光球,在音华的面前凝聚。
“你还有心愿于世,所以你在这里。你存在于这里,却又不存在于这里。你的存在完全由你的意识所决定,是继续以生者存活,还是以死者观察?”
选择题?这个可以选吗?
“冥界的大门已经打开,你是否通过?”
没有回答,音华却侧耳听着。
“不能离开妹妹吗?是这样的吗,那么就让你存活下来吧,只是你的将来必将背负着生不如死的诅咒的。”
音华的表情有些悲伤,打扰死者也是她所厌弃的?为什么总是干一些自己明明很讨厌的东西。
杀戮,战争。
不对,音华,你可以将人复活?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很特殊,才可能再次醒来,如果别人,绝对不可能的。”
白色的光球慢慢没入了少年的身体中,音华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却让人心惊。
“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吾爱?”
这家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靠在墙壁上的看上去很疲倦的家伙,以很疲倦的语调问道。
“他的身上,有姐姐的力量哟。”
“是吗?可惜我感受不到呢。”
柔和的目光凝望着白色的背影。
“一旦活过来就无法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了,哥哥,把他带走吧。对不起,你的幸福被我们破坏了,甚至你完全不知。”
为什么要道歉呢?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这个就放在你的妹妹身旁吧,当你看到时,希望你可以想起一切。”
音华将头上的白色蝴蝶结解开,将白色的丝带握在手中。
祈祷着我所不知的东西
二幕,记忆的枷锁将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