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持续
听得到吗
听的到吧
在天穹的尽头回荡着声音。
听得到吗
听的到吧
在大地的深层鸣响着声音。
那是回响之声
如慈母盼望孩童回归之音。
原初之回响
如父亲咒骂孩童磅礴之音。
终焉之回响
那,便是声音。
回响着。
呻吟着。
坠落着。
奏响堕落之异形丧钟
敲响绝望之异形邪音
将不应于此世存在的声响带来的魔钟。
久远流传,无人确认其虚实的钟。
在末日黄昏下的天空中漂浮的钟。
有谁在看着这一幕吗?
一无所知,为毫无希望可言的未来继续加班加点工作的成年人?
好奇心旺盛,以无穷精力于世间逗留玩笑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孩子?
还是,嗤笑万物并以万灵之毁灭做乐的获取神力之魔人?
不,没有
谁也不在
谁也,不存在
仅仅,仅仅,只有钟这单一的事物存在于此。
异形的钟鸣响着。
异形的钟颤栗着。
是的。
没错。
魔人不存在,孩子不存在,大人也不存在。
但
确实有着。
凝视它的瞳孔。
确实有着。
不曾动摇的魂。
现在,便有一个人。
有一名正在凝视钟的男人。
[献上吧。]
从极度遥远却又无限接近的地平线,从钟之处传来的声音。
[献上吧。祭品。]
男人不羁的,傲慢的抬头仰视着钟。
那是身披白色羽绒服饰的男人
那是头戴复古绅士高帽的男人
那是来自过去之人
来自过去,遵守古老戒律的神。
过去,男人有着无数的称呼用于形容他。
裁定者,创造神明之人,终结神话之人。
不羁的男人(辉煌的英雄)
傲慢的男人(无惧的英雄)
彻头彻尾,无可置疑可言。男人切实地撼动了‘混沌’的存在。
“虚假的世界,虚假的记忆,虚假的角色,就连权能也是虚假的。甚至就连你这存在也是虚假的。”
男人以轻蔑的口气漫不经心的慢步走向钟的位置。
男人唾弃蛮不讲理
男人鄙视荒唐无稽
因为一切都一切都从那些开始
“这次是妄图以吹笛人的角色再做决斗吗。那么下次的你又会是什么?工匠、弩手、猎人、警察、神父、图书管理员、画家、冒险家、哲学家、音乐家、程序员......哈,我都已经算不清和你的交集有多少次了。但我敢说,这次是我遇见的你之中你最让人想笑语的一次。不是吗,潜行的混沌啊,你自认能唤醒沉睡的支配者吗,以那副姿态。以那《德•玛里尼》的仿造品姿态。”
每走一步,男人背后的世界便被剥离一部分,仿佛是这世界的本质遭到了破坏。
每走一步,男人身后的雷霆便如业火般绚烂,不断的将世界重组复原回归正轨。
“时而给予他人以伪造的假面,将欺瞒/包庇/谎言装饰为精美的真实;时而给予他人以虚假的勇气,为启迪虚无缥缈的自身终点而努力运作。”
从男人的手上出现了电流。
电流闪烁出的白灼光线洞穿了巨大的铜钟。
“将谎言与欺瞒遍布世界的原初大罪啊。赠予人以傲慢、赠予人以贪婪、赠予人以嫉妒、 赠予人以暴怒、赠予人以懒惰、赠予人以色欲、赠予人以懒惰。何等的不讲理,何等的自私。不过是区区外界之物罢了。不过是区区外界之渣罢了。明明只是这样,明明只是这样......却仍旧想着支配世界吗!仍旧想着支配人类吗!碾压如草芥般的人类很欢愉吗,如无上之君主享乐观赏角斗士们的死斗很有趣吗!”
男人的声音逐渐从最初的轻蔑转为愤怒、厌恶乃至咆吼。
闪电如雷霆般开拓已彻底失去色彩的世界,在失色的世界绽放出白色的光芒。
“不敬之‘恶’啊。你自认是将那无限故事的终末带至世界的开门人吗!但......你算得上什么!”
脱去礼帽及礼服,将他们随手丢弃。被脱去的礼帽及礼服很快便失去了色彩与世界融为一体。
没有任何的回答。
一如既往,大钟依旧长鸣。它仅仅只是在散布那可憎的诅咒,敲击那终末的大门。
时间稍逝,男人点点头以示自己明白。
“是吗。不愿停下吗。”
男人的双手再次散发出白光。佩戴在手上的特殊金属手套仍旧在引继着电流,发出响声。电流不断‘噼啪’作响好似宣告其主人的意志与感情。
突然的。
像是要阻止那钟声般。
像是要毁灭那钟声般。
像是要把这已无色彩的世界。
把那异形的钟体,把那嘲笑命运的某人碾碎一般。
男人出手了。
为了灭杀这虚寂的世界和那口钟,男人的手翻腾着雷光闪耀。
“既然如此就给我就像那些老古董一样碎个稀巴烂吧!!!”
随着男人身上齿轮与机械的运作带动,机械铸成的特殊金属手套激烈且不安的闪烁起暴躁的雷光。
男人的身边,白昼的雷光如地狱业火般奔腾驰骋。
“这里!这个世界!不是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应该踏入的地方呀!!!”
狂啸着,男人冲了上去。将‘神之惩戒’输向‘神’的残渣。
毫不含蓄的说吧,那是足以斩断星辰,足以被誉为神之传说的力量。
“Wrath-Keraunos!”
这是以人类之身造就的神话。
是自恒古久远的时代起便在人类眼中象征‘神之愤怒’的大雷霆的降临。
强大的破坏力。
由双手散发而出的力量即便穿透那真空宇宙也毫无停留的迹象。而男人的身边则留下了时空被切断后形成的断层。
狂暴的力量破坏着男人周围的一切。大地,海洋,天空。乃至整个宇宙都在被这力量撼动。
区区的钟。
区区的‘残渣’。
区区拥有野望却无力量的破铜烂铁何来扭转败局之力。
狂乱的虚无之中响起如雷鸣般嘹响钝重的惨叫及悲鸣。
能震聋耳朵般惊天动地的巨响正激荡着散播出肉眼可见的涟漪。
钟碎了。
在被破坏成碎块的瞬间,其本体便化作黑之烟灰从‘这个宇宙’消失了。
至此,世界恢复了色彩。
宇宙再度转动,生命再度孕育、存续,海洋再度翻滚,大地仍旧沉默。
纵使人类在宇宙中无比渺小,记录他们探索、抵抗黑暗的故事未尝不是毫无意义的。
不过有一个人明显的并没感受到任何喜悦。
男人一脸冷漠的走到钟所留下的碎片面前将它拾起。
“又逃走了吗。那么看来传闻是真的了,有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家伙正聚集在一起。还有,这里的门还需要加固啊。”
捡起此前扔到地上的服饰以及礼帽,男人冷静的看向周围。
看,毫无变化的世界
听,毫无变化的世界
男人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对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的欣慰与......憧憬。
随即,男人的身边出现了水波纹理,在一阵摇曳过后男人消失了踪迹。原地只留下一扇‘木门’和一副无框单边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