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萧寒有点头疼地看着地上离自己不远的裂缝。
——怎么在这遇到了他？八个方向，数不清的地方，偏偏来到了这里。
“哼，又躲躲藏藏！”敖楠冷哼一声，手中的战旗在他灵力的催动下发出红光，幻化出了几十个小小的旗帜。敖楠手一挥，旗帜便像箭一般，向斜右方的角落疾驰而去。
“破。”
芊芊玉指一点，旗帜便应声消散。
角落那儿，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突然猛烈波动。接着，便是一个高挑的少女从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她戴着淡紫色的玉制面具，大半张脸被藏的严严实实。一袭同敖楠略有差异的蓝白衣袍，袖口上绣着飘渺云朵和几只动作优雅的仙鹤。腰间挂了个不大不小的酒葫芦，佩玉的红绳一头系在腰带上，另一头栓着佩玉，缠绕在葫芦腰上。青丝秀丽，眼眸明亮。薄唇轻启，她的声音似老酒，直叫人回味无穷。
“敖师叔许久未见...”
“好啊，果然是你这臭丫头！戴啥子面具？我灵霄宫弟子难道见不得人？你莫不是忘了弟子宣言第一条？”
“怎么会。灵霄弟子行得端，坐得正。”
舒萧寒无奈一笑。她右手触按在面具边缘，指尖灵光流转，面具便布满了裂缝般的纹路——然后，“啪”声破碎。
虚幻消散的灵光里，慕容颜第一次看到舒萧寒的真正面容。虽说通过琉璃看到的世界黑白一片，但少女面容的精致，如何也消去不了浮现在脑海里的“惊艳”二字。
舒萧寒似有察觉，她微微偏头，朝慕容颜勾唇一笑。那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似灵山天池般纯净，又仿佛揉碎了漫天星光，撒入其中。
——此间山河，不及你。
慕容颜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直到很久以后——即便是那个时候，她也时常会想起这双撩人心弦的眼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每每乱了方寸，入了凡间，不似清宫仙子。
“臭丫头！行的端，坐的正！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耳边粗犷的声音唤醒了沉醉的她，反应过来的慕容颜身体微僵，她操控着琉璃小球向万海的方向一转。果然，他还一脸痴迷地盯着舒萧寒的脸。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
慕容颜突然放松了下来。她不太习惯那样的失态。小球再一转，视角重新回到了舒萧寒身上。
只见少女面露尴尬地接住了敖楠扔来的半袋晶石，理不直气不壮地应了声“确实...”。
舒萧寒暗自叫苦。对侠盗原则的坚持，让她一如既往地给受害者留下了补偿。只是如今...她也一如既往地被认了出来。
——哎...怎么就到了敖师叔的手里呢？
“你猜猜怎么到我手里的？”敖楠冷冷一笑，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雪灵繁殖能力低下，你这一偷，把人家灵山的雪灵快偷得断种了！你戚誉叔叔被灵山雪卫找去帮忙，这才发现了你干的荒唐事。而且你留下的作为补偿的晶石侧面还刻着‘灵霄发行’几个字。你说说你，是不是又嘴馋了去偷吃？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灵霄有贼？”
“所以把字抹去了就行嘛...不，我什么都没说。”舒萧寒打了个哈哈。
“记得把地修好。”敖楠瞥了她一眼，拔旗道，“这次，我就不上报你师姐了。”
战旗重扛肩上，男人朝慕容颜柔声说道：“颜丫头，灵霄宫这次得向你们百花宫借三十只幼雪灵了。灵山现在留下的全是大家伙...这债，就记臭丫头头上，叫她涨涨教训。”
话虽这么说，敖楠却一脸肉疼地从纳戒里取出了一个灵级符咒递给慕容颜：“只是这债别划定太多了。这臭丫头估计也是下山历练的。”
慕容颜颔首，将符咒接了过去。舒萧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说敖楠是这轮派遣在外镇守的长老，但是灵级符咒对他来说，也是个宝贝。
敖楠瞥了眼某个家伙，便转向还在愣神的万海吼道：“万小子！回神了！别跟灵霄那些小姑娘似的。这臭丫头就那么一张脸，没啥好瞅的！快去装上三十条幼雪灵，跟敖伯伯走。”
万海猛然回神，连忙从怀里拿出活袋，小心翼翼地捞了三十条幼雪灵入袋。他偷偷瞥了几眼，这才在敖楠的催促快步走了出去。密室里很快就剩下了舒萧寒和慕容颜两人。
舒萧寒蹲在地上，被灵光包裹的手掌触碰着地面。她在估算，这次维修地面得用材料多少。突然光线一暗，舒萧寒抬眸一看——是一双金边绣花矮靴子。
“麻烦你带还给敖叔叔。”
“你们掌门不会责备你擅作主张？”
慕容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小球转到舒萧寒正脸前微微一侧。不知为何，舒萧寒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灵霄二弟子窃灵兽之物，长老替之所罚，可乎？”
少女语塞。她没想到看起来冷冰冰的慕容颜还会说话刺人，而且对于敖师叔替她处理烂摊子这件事...她本就有些愧疚，因此良久不知说什么。往常的油嘴滑舌，此刻像被皂角搓了个干净。
“我没想过此事就此揭过。符咒还敖叔叔，你欠下所有债，如何？”慕容颜玉指轻抬，琉璃小球飞快地转了回去，落在指尖。
“好。但是我该怎么还债？”
舒萧寒不假思索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