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
盯着对面坐着的美人，舒萧寒咬着筷子，有点明白了这词的意蕴。
“不合胃口吗？”见舒萧寒良久没碰那碗面，莫如玉放下筷子，柔声问道。
“这倒没有！”舒萧寒慌忙端起碗，狼吞虎咽。她的筷子使得飞快，隐约能看见残影。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嘴里的食物还未完全咽下，舒萧寒就大声夸赞道。她的神情虽夸张但不算作伪，让人心生好感。那含糊不清的夸赞声，如果不是现场人，还真会误会她们去了什么大酒楼。
实际上，她们正坐在一个露天的小摊前吃面。周围也坐着十几个老巷子里的孩子。小家伙们都端着小摊的旧碗，“吸溜吸溜”吃着牛肉面，遇到牛肉总是一脸严肃地小口小口品尝。
莫如玉吃面的动作很是文雅，颇有大家闺秀之范，又夹杂着丝贵气。舒萧寒吃完面后，就撑着脸盯着她。
老实说，她现在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莫如玉会突然邀请她来吃午饭。虽然自己只是顺带的，但是她依旧好奇。毕竟当时那个场景...怎么看，自己都像欺负了小孩的坏蛋。
大抵是难耐舒萧寒探究的目光，莫如玉很快就吃完了。
“姑娘，你为何会邀请我呢？这应该是你们的聚会吧。”舒萧寒问的很直白，她想尽快摸清面前人的心思。
莫如玉暗自估计了一下舒萧寒的年纪，她盯着少女略显稚嫩的脸庞，一时拿捏不准称呼，最后用了敬语问道：“您是新来负责这片区域的小队长吗？”
“不是。我是临时调任过来的。”舒萧寒这下明白了。原来是看重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个身份有什么用吗？
“冒昧问一下，有什么是需要帮助的吗？”舒萧寒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只是小队长能完成的事，我想我也可以帮上忙。”
莫如玉垂眸沉思着，舒萧寒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复。两人这一桌的安静和隔壁几桌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我希望您能保护他们。”
“这不是自然的事吗？我们巡逻队就是为了确保大伙安全存在的...”舒萧寒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越说越小声。但是想到自己曾经呆过的一番队，又立刻有了底气。“我之前在一番队呆过，大伙的保护工作做得相当优秀。”
“那也只是一番队。城镇中心的巡逻队，自然是相对优秀的一部分。但不是所有巡逻队的人素质都那么好。城镇中心住下的人非富即贵，其他区域的人多少会缴纳保护费...用额外的筹码获取更好的保护，这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了。可老巷子呢？那里极度贫困的老人和孩童居多，没有油水可捞...遇上坏脾气的守卫，孩子、老人们挨打是常事。”莫如玉眼神温柔地看向不远处的孩子们，隐隐有丝忧郁。她的气质本就似夜来香般，眼神又自带哀切，柔的似水，看向人的时候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感。
——怎么会？
舒萧寒几乎下意识想否定。这里驻守的绝大部分是三大门派的弟子，素质自然应该好很多。
——可她不像在说谎。
舒萧寒盯着莫如玉的眼睛，里面没有心虚和谎言。不过还是难以置信。舒萧寒深呼吸了一口气，内心复杂活跃着。
她在灵霄宫长大，虽然见过嫉妒嘲讽，但是出于私欲动手打人这种事基本没见过。像她这样臭不要脸的家伙，都有自己的原则——每次“借”了别人东西，必须用对方想要的东西等价“归还”。那么，比她自己看起来更靠谱的人不应该更有原则吗？
——不，还真有否定的可能！
她摸了摸嘴角，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如果当时大师姐没有递交陈词，像那几个人的修真败类岂不就去边境承担镇守任务了？
“我知道您不信。如果不是一年前意外看见了那一幕，我也很难相信...”见舒萧寒没说话，莫如玉轻蹙眉头举例道。但出于对孩子的保护，她没有用手去指：“今天那个站在您身旁的小女孩就是一年前被当时的一个守卫者拖曳在地的孩子。那日需绕行归家...我正巧看见了...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女孩哭哑了，干嚎着被拖曳在地。砾石磨破了她的衣服，血流了一地...虽然当时我救下了她，但是已经迟了。她的腿永远残疾了...”
莫如玉至今回忆起那个修真者暴戾的眼神还有些心悸。大部分百姓厌恶畏惧修真者，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坡足。
舒萧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小女孩的眼神会是那样。她沉默着，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这个世界似乎比她想象的还糟糕，但也有和她想象一样美好的地方。
“您的考虑是...？”见舒萧寒抬眸盯着自己，莫如玉心里忐忑不定。她相信面前这个少女——初见时眼睛像水晶般纯洁的少女，但她又忐忑，恐其拒绝。
——毕竟是件麻烦事。说不定会和其他修真者起冲突。
思及此处，莫如玉的眼神很是忧郁。有些时候，她的身份就约束了她只能做一点小事。
“我答应你。”
“嗯？您是说...”
舒萧寒笑着没有说话，她的眼神此刻很是温柔。在那双温柔的眸子里，那群孩子们正把不舍得吃的牛肉拣出来。他们窃窃私语着，计划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们的大姐姐。
舒萧寒心上一软，她开口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如玉。”
“很适合你。”舒萧寒勾唇一笑，她收回视线，温柔的眼神落在了少女的眼中。
“莫小姐，他们很可爱。”
ps1：小时候的事详见番外【二】系列
ps2：被封印期间所获得的月票，一张一更，计入欠章。谢谢各位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