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夏伫立在窗台旁对着窗外的风景看了许久。
正逢冬日,没有什么迎面寒风。
只由得望见 在天色之下越发暗淡的人群,还有那来来往往,但又过于频繁变得像凝滞了一般的车潮。
这家医院的13楼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没有治疗病人的手段,只有漫长的等待。
说是等待科技的发展,将迎来治疗病人的新手段。
……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句…显而易见的谎言……
水之夏伸个懒腰,看着即将落下天边的太阳,将在终焉之处留下最后的极光。
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到了她的耳中。
“水之夏,今天可以到这了。后天就要开学,快点回家复习吧。”
那个穿着笔挺黑色校服,个子很高有又有点瘦,一头黑发乱蓬蓬的,手上拿着一本画着方头小人的黑色手帐,看不出什么学者样子的人叫做符邦。
他是水之夏11年来没有变过的班长,除了为人不错,不怎么喜欢喝可乐以外没啥能让水之夏太在意的地方。
这货总是打着学习的旗号抢走她的作业本,当错题本使。
但也正因为他我才能和夏轻尘,一起考进了这所高中。
“好的。”
水之夏搓了搓冻僵了的手,目送他从门口出去后。
便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病床旁的茶几上。
病床上的她,名为夏轻尘,是水之夏从小的青梅竹马也是她最为重要的挚友。
她身着了纯白色病号服,像是颜料一般要与床单一同融入干净的墙面之中。
而这几天水之夏到海边仍然不断的在回响着她的名字。
水之夏十分想要回应这份久违的感情,但又好似缘木求鱼得不到答案。
或许不安,或许渴望水之夏心中所想的一切皆想倾诉于口。
传达到她的耳中。
但这些愿望又却是无法实现的泡沫,只要在现实的阳光之下曝晒,瞬间便会瞬间灰飞烟灭。
……因为,她病倒了。
现在她的生命就像寒风中摇曳的灯火,奄奄一息。
泪水从眼眶边夺眶而出
水之夏只能听到心电监护仪的响声,与心脏的跳动声……
在下一刻起,这两个声音一并达成共鸣。
“但是…但是……我喜欢你啊!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天起,我便觉得你是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那一部分。我需要你,所以请一定醒过来啊!”
『少女从来不觉得会有一颗明星,像灯塔一样照耀着她的远方,但也会想到这颗明星会像是雪花落地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开学的第一天水之夏完成了摸底考试,便匆匆忙忙地乘坐公交车赶往医院。
13楼的病人病态稳定一般会有三次出院机会,并不是说他们已经痊愈了,而是说他们剩下的时间只够他们出去三次。
这个数字只会少不会多,而对于夏轻尘来说这个数字却是零。
时时刻刻需要仪器监护,只能进食流体食物,连回家都成了奢望。
水之夏挤过一楼熙熙攘攘排队挂号的人群的人群,乘坐电梯到12楼。
最后走楼梯来到了13楼,背着个大书包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推开了夏轻尘所在病房的木门。
“夏小姐,我来看望你了。”
还是那个病房,只不过少了一些机械的噪音,变得一尘不染了起来……
就连有点皱巴巴的床单也变得像蓬松的白面包一样平整。
就是似乎少了个人?
水之夏的心脏急促地跳了起来,从小体育不好的她,书包一扔,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向着服务台跑去。
等她到了服台前已经是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她气喘吁吁地说道:“三号房,三号房的206号床的病人—夏轻尘 她去哪了?是出院了吗?”
“哦,206号床的病人,那个男人在十天前就已经取消登录信息了”
这里的护士见见怪不怪的对着水之夏回答起来。
“你是他的亲友吗?我好像没见过你。”
不对,弄错了。取消登记的意思可是去世啊!男人?这怎么可能?
我前天来的时候夏轻尘明明还在那个房间里。难道是登记信息错误?
也不可能,13楼一共不过200个病人。
“麻烦您了,您能帮我搜索一下信息吗,13楼有没有长期昏迷超过一年的病人?”
因为护士的手指在电脑上疯狂地敲击了起来……
“没有”
这回彻底把水之夏整懵了,她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嗯,话说这位女士能不能出示一下你的探病手环?”
来13楼探病是需要白色的电子探病手环的,经过病患的允许方可办理有效期不过三天。
当然夏轻尘的妈妈已经给水之夏准备亲属专用的手环了。
“我把手环放在包里了,等一下。”
她翻找着……不在…明明早上拿着的……
水之夏自然而然的被工作人员“请”出了13楼。
想回学校住宿的水之夏一路低着脑袋眼中没了光彩,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书包往旁边车站一扔,抄起手机。
“符邦,我在你家附近的车站,我把书包放在了那,帮我把书包里面的住校卡带到学校里刷一下。”
“你要干嘛?到时间不归校是要记过的。”
“我明白,帮还是不帮?”
“那你得在8点前晚自修结束前回来。”
……学生会长真是好用……
水之夏挂断了电话,骑上了一辆共享单车直直地往夏轻尘家方向去。
果不其然,夏轻尘的家也不见了。在原有房屋的空地上留下的是一座儿童乐园。
她走到了儿童乐园的滑梯下,双手握拳重重地敲击在了塑料外壳上。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一下,两下,三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见了呢?
这么的悄无声息,我…做错了什么吗?
忽然黑云压阵,豆大的雨点像是不要钱一般洒了下来。
伞,在,包里。
水之夏躲在了一旁的雨庭里,打开手机,点开聊天软件。
但屏幕陡然一黑,冬天的电容板显然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她只好顶着雨水向着原来出发的车站一路狂奔。
等到了车站她已经湿成了落汤鸡,时间也来到了晚上7:36。
这么看来,八点前到校已经没了希望。
坐在金属长椅上的水之夏冷冷地打了个喷嚏。
这时候一柄黑色大伞挡在了视线前,持伞的人兜里揣着一本画着方头火柴人的黑色手帐,从手上递了一块毛巾过来。
“我帮你请了病假,至于怎么做到的?你就当作是学生会长的异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