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公教(一)

作者:cream9970 更新时间:2023/5/2 22:48:58 字数:3063

六神教会,也被许多人称呼为帝国教会、公教会,是神圣帝国官方所倡导的六神信仰于俗世间的代言人,也是六神信仰在帝国境内最有力的传播者,虽然帝国自奥托大帝开国以来一直奉行着宗教宽容的方针,并未发生过全国范围的大规模宗教迫害,可是,六神教会仍然凭借其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以及深入帝国各邦的庞大传教组织,令六神信仰成为全帝国当之无愧的宗教正溯,以西塞罗历1300至1400年间的帝国历史来看,约4500万名帝国居民中,绝大多数都在六神教会设置在各地的教堂或者修会中接受出生洗礼、举行婚礼和葬仪,尽管怀疑论已经在知识界或明或暗地传播开来,但至今依然鲜有猛士会公开以无神论者自居,而地方信仰或异教徒也无法对帝国教会在精神世界执牛耳的地位形成冲击。

这样说起来,神圣帝国不曾发生宗教迫害的风暴,一大原因正在于六神教会处于压倒性的优势,设若出现能够撼动其领袖位置的思潮,教宗们也会急不可耐地采取压制举措吧。

六神教会的宗教体系发源于十分朴素的传说故事,即六位神灵执掌世界、引导秩序的系列神话,不同于一般的神话体系,六神信仰从不解释世界是如何形成的,六位大神诞生之时,世界也是混沌已开、秩序井然。神灵们虽然获得了各自的权能,也运用它们的神力对这个世界加以改造,但是他们并不是世界运行规律的创造者,而仅仅是管理者。所有留存于世的宗教典籍,没有任何涉及六神现世前的内容,成书于前西塞罗历1500年的伯恩古卷上也是将朱庇特大神降临世间作为全书的开头,且叙述内容的时间线皆在朱庇特诞生以后。

教会将这件事定义为信仰真实性的明证,六神是真实存在于世的,六神信仰亦是源于此,那么自然就不可能存在六神诞生前的记录,也正因为六神的出生,世界逐渐不再是那个遍布毒虫猛兽、混沌黑暗的莽荒大地,六神履行各自的职能,将西西弗重整为适宜文明繁衍的大陆。不过,六位神灵也并非全知全能,面临维系世界运行规律的重担,祂们也深感分身乏术,于是众多的神使被创造出来,这些神使有的被神祇赋予了部分的职能,代为掌管世间的某一类事务,有的则被安排巡游大陆和海洋,监管秩序运行的效果,代表六位神灵传播神意和祝福。

以后世研究者的视角来看,神使体系的发展壮大可以视作六神信仰不断延伸,融合地方异端的副产品。在教会创建的前几个世纪中,圣教所拥有的力量十分孱弱,仅仅依靠着虔诚信徒的忠诚维系自身的延续,而为了缓和与其他宗教或偶像崇拜的竞争关系,也为了让六神信仰能够更为快速地俘获信徒,传播福音的牧师们将许多地方传说的神灵或英雄纳入教会的官方学说之中,让许多初次接触六神信仰的普通人能够更为轻松地走上“正道”。

在西塞罗历600年前后,伴随着强大王国和君主专制的出现,原本林立的城邦和氏族消失了,古典时期相对松散的社会结构被阶级分明的封建法律替代,国王们远离民众,依赖贵族巩固统治,对平民则进行奴役、压迫和剥削。在这样黑暗的时代,民众渴望英雄与精神寄托,六神信仰很快流传开来,一些君主也利用这一迅速崛起的宗教势力来平缓社会底层的不满。但事实很快证明,他们之中还没有哪位存在能够完美地掌控教会,诸王选派的间谍和代理人进入了教会的高层,可他们却发现自己必须面对相似来历的竞争对手,王国间的竞争延续到了宗教的精神世界,而在各路高阶祭司争权夺利的时候,一股来自中下层信徒的惊人力量已经不知不觉间登上了历史舞台。

奥托作为弱小部落的年轻首领,无疑是一位杰出的战士,即便只身面对数百数千的敌军,他也能紧握手中的战斧和利剑,无所畏惧地发起冲锋。遗憾的是,仅凭个人武勇终究无法赢得战争,面对整齐划一的军阵和无穷无尽的箭雨枪林,奥托的战斗技艺也并不能为部族挣得胜利。

对于弱小者来说,失败往往是新的失败之母。

在反抗大国的战争中,奥托本就不多的部下纷纷血洒疆场,尽管他们的牺牲换来了不俗的战果,但他们的敌人实力强大,且有着老练的将军坐阵指挥,奥托军怎样英勇奋战也无济于事,不得已间只能流窜山林风餐露宿。

此时,日后以奥托的谋主闻名,此时仍不过一介牧师的费迪南·桑德里科出现在了奥托面前,契机则是桑德里科为了赶去某个偏远村庄布道,结果在山间捷径上遭遇了猛兽和赶路的残军。

奥托一斧头将凶虎劈作两半,救了桑德里科一命,作为回报,桑德里科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奥托和他的伙伴们找到了暂时休整的场所。在他的牵线搭桥下,奥托和当地的重要乡镇达成了君子协定,奥托一行获取了急需的补给,与之相对应的,他也必须带领部下剿灭附近的流寇。

在剿匪的过程中,奥托结识了新的友人和下属,同时更收获附近村镇的民心,被击溃的旧部也有一些人顺利归队,兵力终于恢复到了一千之数。桑德里科也在奥托军恢复生机的过程中成为了勇士的军师,为这位未来大帝制定了行而有效的战略,使奥托军团快速增强实力,进而击败吞并各路强敌,最终创建帝国。

在募集兵力的过程中,桑德里科巧妙利用六神信仰为奥托壮大实力,不但利用布道的机会为奥托的军事行动进行美化与宣扬,还会为加入奥托军的新兵主持祝福仪式,以达到激励士气的目的。而等到奥托占据数个公国,成为一方诸侯的时候,桑德里科也不再方便亲自出面组织这些仪式,于是由桑德里科直辖的宗教组织——随军牧师会应运而生。帝国建立以后,帝国军实行军团制,每个军团又可再区分出大队和中队,而每个中队都拥有数名随军牧师,他们在鼓舞军心的同时也承担协助伤兵康复等庶务。在奥托大帝弥留之际,帝国拥有40个常备军团,总兵力维持在20万人以上,随军牧师会的成员也数以千计,这个宗教组织无形间已成为帝国掌控军队的重要机构——直到腓特烈大帝将这一组织废除为止。

腓特烈大帝对自身的权势威望有着充分的自信,丝毫不怀疑帝国战士的忠诚,而既然皇帝本身已足矣凝聚军心,那么又何必让牧师们插手呢?他虽然没有直接针对教会采取敌对行为,但在随军牧师会解散以后,教会对于军队的影响很快归零,皇帝成为了帝国军队至高且唯一的权威。而在一系列针对朱庇特仆人们的法律和训诫制定以后,教会的势力急速衰退,很快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二流势力——当然这也没什么,腓特烈握紧权杖以后,除了皇家,其他所有政治势力皆已不成气候。

奥托王朝谱系断绝以后,六神信仰的国教地位虽说顺利延续,教会的发展却仍面临诸多挑战,直至它成为一股足够强大的政治势力,利用诸侯相争的局面取得超然独立的地位,终于,加冕从一个仪式变成了一种权力。

教会领地的合法性写入了帝国法律,教会诸侯一个个出现,有些甚至成为了选侯,拥有选举皇帝的宝贵一票。而在加尔文当选教宗的“黄金年代”,教会一度立于帝国政治的舞台中央,隐隐有建立地上神国的态势,以至于人们听闻加尔文兵败身死的消息后,恍惚间只觉得整个帝国共同经历了一场大梦。

不过,教会已经夺取的胜利果实得到了保留,教会领的存在得到了普遍的认可,西塞罗历1190年以后,宗教选侯正式诞生,世俗势力与宗教势力间的角逐在常态化的同时,彼此间的关系也演变得愈发错综复杂,教权与皇权更形成了十分有趣的共生现象。

皇冠的归属是选候们投票产生的结果,在法律上讲却必须由教宗进行加冕仪式来确认,教会诸侯的任命权掌握在教廷手中,但仍需皇帝发布正式的任命书。而当教宗与皇帝产生矛盾时的合纵连横更是充满了荒诞感, 教宗往往和世俗选候们结盟,反对他们选出的皇帝,有时甚至会推出一位新的候选人与皇帝分庭抗礼,而取得领主地位的宗教诸侯们则频繁与皇帝携手,不惜站在教廷的对立面,以谋求下一任教宗的位置。不过这种跨越世俗和宗教的联合并不稳定,反对现任皇帝的诸侯有朝一日荣登宝座,新生王朝和教廷的蜜月期也就进入了倒计时,反过来,只要某位宗教领主或高级祭司戴上了那顶三重冕,便会自觉自愿地完成皇帝派到教宗派的身份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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