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随着铁闸门的缓缓开启,洒落在超市门口的地面上,乌甸面朝着太阳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看四周。
周围大部分都是赶去上班或是上学的人,也有年迈的老者悠哉地散着步,乌甸的视线无意中跟随着一名骑着电动车的男子,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早上好,乌甸。”,乌甸的身后传来了陈怡的声音,她缓缓地走到乌甸旁边,一同环视着眼前的这片安逸的景象,“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如果不发生什么大的事件的话,希城确实是个好城市。”乌甸笑了笑回道。
超市里隐约地回响着壁钟的声音,两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也没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就只是单纯地想要感受一下此时此刻的这片宁静。
“说起来,艾特去哪了?”陈怡打破了沉默忽然问道,“今天一早就不见他的人影。”
“他啊,他说想出去透透气。”
“什么?”陈怡惊讶地皱了皱眉头,“你就这么让他出去了吗?”
“我看他在这里也憋了几天了,沃科也说只要不走太远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就让他出去了。”乌甸挠了挠头。
陈怡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边向外面走去一边说道:“我去看看他。”
“别吵架噢。”乌甸对着她的背影笑喊道。
……
冷风在楼屋之间悄悄拂过,周围的景色随着陈怡的不断前进变得逐渐陌生,不过本来她对这一片也不熟,倒也不在意四周变得陌不陌生了,反倒是在附近的操场上发现一个秋千,让陈怡有些惊喜。她靠近并轻轻地抚摸着它,脑海里又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原本,秋千对于陈怡来说是只存在于漫画里的东西,而龙刑硬是用一个废轮胎和绳子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秋千出来,不过它的寿命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陈怡坐坏了且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让她哭了好半天。倒也不是因为摔疼了,只是出于对弄坏秋千的自责罢了。
陈怡一边回忆着一边坐上了秋千,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并随意地荡了荡。这个秋千是用两条铁链扣在木椅的两端上组成的,跟她小时候在漫画里看得很像,但现在想来,感觉还没有当年那个“轮胎秋千”坐得舒服。
“有意思吗?”
低沉的声音从陈怡的一旁响起,惊得她立刻从秋千上蹦下来
“是你!”陈怡警惕地说道。
声音的源头是一名穿着带帽卫衣的男子,他的脸上戴有一副“厉鬼”的面具,让陈怡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晚打碎她的刀并抢走那块晶石碎片的家伙,而此刻的面具男又已经重新装上了一条新的义肢,且身后背着一把红银色刀鞘的刀。
“把东西交出来!”陈怡吼道并直接朝着他冲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但是面具男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要比陈怡强上不少,而且陈怡本就不擅长空手格斗,所以她的攻击不是被防住就是被躲开。
面具男在陈怡的攻击中看准机会擒住了她的手臂,然后问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离开这座城市?”
“听从一个小偷的话?”
陈怡奋力挣脱开,然后在面具男犹豫的时候对着他的躯干猛砸一拳,但对方只是稍微后退了两步,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那你是想带着你的朋友们一起葬身于此吗?”面具男冷冷地说道。
“恰恰相反,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就凭你那双拳头?”
面对对方的提问,陈怡一愣,咬了咬下唇没有回答,只是紧握着那双微微发红的拳头。面具男见状叹了叹气,接着,毫无征兆地将自己身后的那把红银刀丢给了陈怡。
陈怡一惊,然后慌忙地接住了刀。
“这是赔礼。”面具男说道,“好自为之吧。”,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
正当陈怡想要追上去的时候,面具男的身上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紫电冲击,让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防御,等到冲击散去后,面具男的身影早已消失了。
“那家伙到底是……”
空无一人的操场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宁静,陈怡拿起手中的刀,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把刀的红银刀鞘,然后猛地拔出刀刃,银白色的刃身微微闪烁着光芒,刀的边缘锋利且没有一丝痕迹,看上去是全新打造的,仔细一看,能隐约看见刃身上缠着一丝蓝色的纹路,不,看上去更像是裂痕,但是又触摸不到。
刀刃撕开空气向下挥舞,清脆的破空声仿佛在诉说着自己是一把好武器,它的重量跟陈怡先前那把武士刀相差不大,而且刀柄的手感也很好。
“不知道使用居合术会怎么样……”
“能别一大早就舞刀弄枪的吗,真煞风景。”
这带着些许厌烦语气的声音,陈怡马上就听出来了这是艾特的声音,果不其然,艾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正站在了陈怡的身后,用着“我跟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你没有逃走啊。”
“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照顾,我为什么要逃?”,艾特耸了耸肩,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陈怡也打消了试刀的念头,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随意地在附近转了转,路上一句话都没有交流,然后便朝着乌甸超市的方向回去了。
也许是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艾特忽然开口说道:“昨天来的那两个人……他们也要战斗吗?”
“kiwi的能力用处很大,而且也很可靠。”陈怡回道,“萝拉的话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战斗方式吧,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让她跟战斗扯上关系。”
“可你偏偏让他们参与进来了。”
“因为她跟我说,我们四个人是一起的。”陈怡笑了笑,“用着那天真无邪的表情说着这种话,我想不到要怎么拒绝她。”
“别说了,我听着就烦。”艾特忽然停了下了脚步并回头说道,貌似对陈怡的话感到十分的不满且厌恶。
“这些话,我这几天已经听腻了,什么家人、伙伴、朋友的……”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艾特深呼吸一口气并抬起头缓缓说道,“要真的这么珍惜对方的话,就别让他傻乎乎地为了一个陌生人送死啊!”
亲情,友情,艾特比谁都要渴望拥有这份感情,因为他不曾拥有过,也正是因为这份渴望,让他能够懂得这份情感的难能可贵。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原以为冰天雪地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直到那个人的出现,让我知道还有与寒冷相对的东西……听上去很离谱吧?”
“但那点东西也如泡沫幻影般消散了,到最后,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罢了。”
艾特至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就连他最信任的陈林也只是在利用他,但其实艾特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从来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承认罢了。
“你们既然有在乎自己的人,就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艾特略带着哭腔低声说道,并且偷偷地抹了抹那不争气的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嫉妒,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陈怡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完了他的这番话,接着缓缓地走上前去,“你也是啊。”,只听陈怡那轻柔的声音在艾特的身旁响起,紧接着,他的脑袋便被陈怡轻轻地拍了拍。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孤独啊……噢,对了,毕竟你也到了这个年纪。”陈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先回去了,你透够气了也早点回去吧。”
艾特还没对她的话反应过来,陈怡便早已走出来几米开外,头也不回地朝着超市的方向回去了,艾特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变得如同蚂蚁般大小。
思索着陈怡那番话语的艾特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发了会愣,想着想着,脑海里就只剩下了白茫茫的天空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看着暖阳逐渐洒满四周后,艾特的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他低下头并做了两次深呼吸,接着也朝着超市的方向缓缓走去。
……
刚走进超市,便看到乌甸和陈怡已经坐在收银台前聊着什么,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摸起一袋面包的炘。
“回来了?”乌甸发现艾特后,立刻向他打了声招呼,“过来坐会吧。”
“不用了。”艾特的语气一如平常那般冷漠,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我有话想要对大家说。”
……
……
“超市还没开门吗?”一名男子看着铁闸门禁闭的超市抱怨道,但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叹气,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乌甸那刚开门营业的超市,不到一个小时又重新紧闭上了铁闸门,而超市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只有壁钟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响声。
此刻,众人正在超市角落的那小房间里围着一圈坐着,除了萝拉还在一旁睡着以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艾特,场面看上去十分的严肃……直到顶着一对黑眼圈的沃科打了个哈欠。
“你这也太毁气氛了吧。”炘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没办法啊,我昨晚熬夜了,然后今天还要起这么早。”沃科也抱怨了一句。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们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艾特的声音忽然响起,那郑重且严肃的语气让他整个人的气场与平常那懒散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时,曾经在圣权组织里待过陈怡一众这才回想起,无论艾特现在多落魄,看上去多无害,他也曾是组织的秘密兵器,手上沾染过的人命说不定比他们的加起来还多。
“什么觉悟?”还是有些进不去状态的沃科先发问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帮人很危险。”艾特回道,“我被他们掳走的那晚,我能感受得到,他们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害怕了。”
“能让艾特都感到害怕的存在……所以,艾特才会一直让我们放弃他吗?”陈怡心想道,随后忍不住对着他说了声:“你还真是善良啊。”
“你说的什么鬼话?”艾特不解地回道,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得哪句话能让陈怡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总而言之,如果真的要与他们对抗,必须要把他们分开,否则以我们的实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关于这个,我有一个主意。”沃科说道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