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出奇的快,一晃眼,夜幕就降临在头顶上了,然后又是在床上一闭一睁,人们就这么迎来了第二天,然后开始跟昨天一样的循环。
今天的私塾并不上课,所以并没有跟平时一样充满了童稚的读书声,但琳却已早早地来到此处。她站在院子里,穿上了方便身体大幅摆动的衣物,狐耳下的散落长发也束了起来,像一条马尾般垂在身后。
与琳一起在此处的还有李安和艾达,他们两人倒没啥变化,艾达也依旧是抱着书,因为三人都住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便一起出门来到私塾了。
三人在此处等候了一段时间,身为“主角”的贝霖才珊珊来迟,她一路奔跑过来并气喘吁吁地靠在院子的墙边,“抱歉!”,见其他人都在等她,贝霖立刻道了个歉。
“也没有等很久。”琳蹲下身子,拿出准备好的手帕给她擦了擦汗,“先休息一下吧?”
“嗯……”
贝霖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墙边的石头上。
昨天,她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一想到今天终于要开始学习剑术便激动得睡不着觉,虽然最后还是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但也不小心睡过了头,如果不是浅灰叫她起床,指不定要睡到什么时候。
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贝霖又立刻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好了,我准备好了!”,虽然她昨晚没睡好,但精神劲却还是特别足。
“那跟我来吧。”
在琳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私塾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此处接近村庄外围且周围人烟稀少,不知深浅的河流环绕在外,像是用来将村庄和外面分隔开的界线。
一棵大树躺倒在空地的一边,从断裂的木桩上看貌似并不是人为导致的,树枝上没有一片树叶,看样子已经倒在这里有段时日了。
琳和贝霖两人手持着木剑来到空地的中央,其中,贝霖绷直身体用立正的姿势站好,气氛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而李安和艾达则是从私塾搬来了两张板凳坐在不远处观望。
“贝霖,看好了。”
琳挥舞着木剑,犹如舞者行舞一般行云流水地打完了一套剑术姿势。
“哇!”贝霖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忍不住给她鼓掌,“这就是剑术的基础动作吗?”
“不,这就是全部了。”
“诶?”贝霖诧异地叫了一声。
“这一套动作包含了应付所有场合的剑姿,根据敌方的攻势来选择最合适的起手。”琳说道。
“琳老师,我有个问题!”不远处的李安发问道,“第一天就拿剑开始练是不是太急了,不应该先做点体能训练吗?”
“贝霖本身的身体素质就很不错,女性的力量本就不如男性,所以比起壮硕的体格,还是应对速度与化力的技巧更加重要。”琳解释完后忽然把头别过一边,脸上微微泛红,“还有,不要那么叫我,感觉很奇怪……”
“原来如此,受教了!”贝霖大声回道,“那琳姐为什么不能直接教我所有场合的连招姿势呢,比如对方正面攻过来时一套,还有对方侧面打过来时一套,然后对方背后偷袭时一套……”
“根据基础剑姿的动作起手之后,要根据对方的应对来做出相应的反攻,而反攻的动作需要按你的习惯与见解来临时做出调整,如果只是按流程死记一套动作的话,无异于在敌人面前跳甘戈尔。”
“甘戈尔是什么意思?”贝霖没能理解琳最后所说的那个词语。
“甘戈尔是……”琳本要向她解释,但话到嘴边之时,声音却像卡在了喉咙里一样说不出来,“甘戈尔,甘戈尔是什么意思……”
“琳姐?”
“抱歉,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这些话都是师父教我的。”
“琳姐的师父……那不就是我的师祖了吗!”贝霖两眼放光,“师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他……”琳欲言又止并下意识地扶着额头,“我好像也记不太清了……可能是我最近有点累,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和你好好说说吧,现在先操练起来吧。”
“嗯,好!”
说着,贝霖就开始按照琳的指导开始了训练,而她挥舞木剑的姿态可以说是非常的歪歪扭扭,不过这也在琳的意料之中,倒是不远处的艾达看着有些忍俊不禁,而身旁的李安虽然也在看着她们,但心思却不在上面。
“琳的记性有那么差吗?”李安喃喃低语着,“记性……记忆……”
……
……
从那之后,琳几乎每天都在指导贝霖剑术,私塾的课程只有上午,上午的课程结束后两人就立刻在先前的空地上集合,而没有课的时候则是一整天都在训练。
艾达和李安也不觉得枯燥无聊,每天都在一旁观望着,特别是艾达,虽然每次都带着本书,但她现在的目光基本都放在贝霖她们挥舞木剑的身影上了。
有一次,李安还在家中看到艾达模仿着两人的动作,握着不存在的剑对着空气挥舞着,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在背后偷偷看了会,但很快就被她发现且红着脸跑掉了,李安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并感叹着艾达还真是可爱。
浅灰偶尔也会过来看一下,虽然他嘴上说是来看琳的,但视线还是放在贝霖的身上多一些,看着她挥洒汗水、累却又很高兴的样子,浅灰的心里就感到十分的开心。
每次,他都是偷偷地在不远处观望着两人,然后连声招呼也不打又悄悄离去,只有观众席上的李安和艾达注意到了他的行踪。
就这样不知持续了多少天后,贝霖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下流畅地打完了整套的基础剑姿,虽说动作还有些斜,但跟开始相比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怎么样!”贝霖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骄傲地笑着说道。
“嗯,非常棒。”琳称赞道,“然后下一步是这个。”,说着,她来到那棵倒在地上的大树旁并跃到上面,接着踩在木桩上又是行云流水地打了一套剑姿,身体重心没有丝毫偏移,平衡得就像是在平地上一般,“在这上面,像这样再来一次。”
“好!”贝霖信心满满地回道,然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爬上了木桩,但刚挥舞一下木剑,身体就没能保持重心且摇摇晃晃地偏移到了一侧,紧接着从上面摔了下来,幸好琳在下面抱住她才没有摔了个屁股墩。
“诶嘿嘿,没想到还挺难的。”贝霖在琳的怀里笑了笑。
“别灰心,再来。”
“好!”
在琳的鼓励下,贝霖重整旗鼓,又一次登上了树桩,而在一旁观望的艾达也在默默地给她打气,李安则是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看着另一个人缓缓向这边走来。
“一大清早就来看妹妹啊。”李安对来者打了个招呼。
“是啊。”浅灰回了一句,“一会我要跟几个村里的猎户一起去森林深处里,趁出发前还有点时间,就来看一眼。”
“去打猎吗?”
“不是,是去调查最近魔物频繁出现的原因。”浅灰继续说道,“以前魔物一个月最多来一次,但现在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且其中还不乏之前那头巨狼般强大的魔物,我们就想去调查一番,看看是不是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如浅灰所说,李安还没在这个地方待太久,除了那时的巨狼以外,又遇见了好几次魔物跑出森林的情况。
“那要叫上姐姐吗?”艾达问。
“不用了,毕竟现在还没搞清楚原因,而且只是去调查而已,大家也不想劳烦神女大人陪我们累着。”
“进森林深处么……”李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为什么?”浅灰愣了一下后说道。
“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调查一下,对我和琳都很重要的事。”
如果何秀姐的灵魂一开始也是落在森林里的话,那么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说不定回到原来世界的契机也跟那座森林有关。李安如此想着。
“很危险,我们不一定能腾出手照顾你。”浅灰又说。
“你也没有拒绝,不是么?”李安笑着回道。
如李安所说,浅灰确实没有拒绝,因为他听到这对于琳和李安来说很重要,琳是他们尊敬的”神女”,如果有什么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事情,那他们应当尽力去帮助。
而相处了这么多天下来,浅灰也清楚李安这个人很有胆识,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所以带他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你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来村口吧,我在那里等你。”
“不用准备了,我也没什么要带的,就这么直接去吧。”
“也好,省的耽误出发时间。”
两人一言一语说完后便准备离开,艾达急忙说了句,“不跟姐姐说一声吗?”
“不用担心,我们去去就回,你也别告诉琳小姐,省得让他瞎操心。”浅灰瞥了琳一眼后悄悄地对着艾达说道,一旁的李安也点了点头。
“那,祝你们一路平安。”
“放心吧。”
李安表示让艾达不用担心,接着便跟着浅灰离开了,留下艾达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
……
……
两人一路向着村庄门口走去,而此处已经聚集了几个跟浅灰穿着相似兽皮的村民,他们皆背着一把弓且腰间别着匕首,眼神十分犹如狼一般犀利,看样子都是经验老道的猎户。
“这不是经常跟神女大人一起的那个谁吗?”其中一个体格略微大些的猎户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浅灰以及他身后的李安,“你知道这次可能会很危险吧,还带一个闲人。”
“他跟我们一样是去调查的,而且还是对神女大人很重要的事情。”浅灰回道。
“跟神女大人有关?”
“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
众人听见后开始窃窃私语,而之前那个猎户则是低着头仔细地考虑了一下,“那好吧,千万不要离我们太远,也不要乱来。”
李安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前再确认一次身上的装备以及路线。”
见猎户转过身去与其他人交流了起来,李安才松了口气,那种像看着累赘的眼神虽然让他很不爽,但他现在是“李安”,也只能忍住。
“看。”一旁的浅灰让他看向一边,几把弓靠在墙边,虽然形状类似,但颜色和尺寸都有些不同,“挑一把吧,我个人是推荐菜鸟用这把轻弓。”
“弓啊……我觉得我连菜鸟都算不上。”
李安随便拿起一把拔了一下弦,他并没有用过弓箭,陌生的手感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安。
“也是,不会用的话带上也只是徒增负担。”浅灰又说道,“那就随便带点什么吧,例如剑什么的。”,他两手各抓起一把白刃,在李安的面前晃了晃,“我们村的铁匠——山姆老爷子的祖传手艺,你在城里都不一定能买到那么好的剑。”
“看上去是挺不错的,琳用的也是这个吧。”
李安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剑身,仿佛能够感受到它的坚韧。他在这个世界唤不来“血誓”,估计琳也跟他一样,没办法唤来“夜枭”,而这些作为替代品的普通白刃,居然能够支撑魔刃能这么久。
“确实是把好刀。”
“要哪一把?”
“两把都拿上吧。“
李安接过浅灰手上的两把白刃并将它们背在自己身后。
“带这么多不累吗,话说你会用剑吗?”浅灰不禁质疑道。
“还好,会一点点。”李安回道,脸上则是露出与话语不符的自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