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处,门框上的表针指着十二点整。
奈奈没有等到琳,心中很是焦急。
“只能改变计划了……”
看到自己的手机平放在门旁不远的办公桌上,现在处里没有别人,只有门口的警卫在看守;奈奈把胳膊伸出铁栏杆的缝隙,张开手心。
接着,手机开始慢慢向她的手移动,与桌子边角平行时,直接吸到了手上。奈奈取出耳朵里的取卡针,拿出手机中的存储卡,捧在手上通入电流,卡面迅速展开,变成了一把单持的长剑,剑身特异,尖处闪着光。
收起手机,将剑顺劈而下,面前的铁门被切成了两块。
奈奈踹开看守处的门,门前的守卫不在了,她持剑往大厅走去。 而大屏幕正在报道一条紧急新闻,其中“路面开裂”“地铁站事故”“电井坍塌”“保全科损失惨重”“一名领队受重伤昏迷不醒”,奈奈听的一清二楚。
“琳姐……”,奈奈自言自语着,双腿自己往医务室方向挪动,巡逻的警卫见她携带武器在大厅晃悠,就试图拦住她,却被奈奈狠狠瞪了一眼,之后一把推开,并举起剑,把剑尖朝向工作人员威胁道。
“再挡着我的,别怪我不客气!”
然而,这则关于琳重伤的报道一直在奈奈脑中回荡,像毒品一样侵蚀她,吞噬她的理智,她很在意,在意到无法正常的思考,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她整个人就像空壳一般,从大厅跨步走到医疗科,无形的线牵动她这个心里逐渐腐掉的木偶,她似乎是变了个人一样。
她粗暴地砸开医疗科正门,匆匆忙忙的人们定在原位,谈话声化为寂静,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在盯着奈奈。
“请问你找谁?”
一个戴着口罩的干员朝奈奈走来,神情很镇定,好像见过她一样。
“你可以不用办理手续。”,他站在奈奈面前,“请直接告诉我病人进院的时间吧。”
“刚……刚才……”
“我知道了。”,看见奈奈低下头,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跟我来吧。”
很快,奈奈就被带到了琳所在的病房,他轻轻推开门,站在旁边示意奈奈进去。奈奈看到披着长发的琳穿着制服在与保全科的同事讨论什么,什么也不顾地她丢下剑,扑了过去,抱住琳。
“奈奈?”,琳托着奈奈的上半身,“忘记了……你在看守处……你自己跑出来了?”
“队长,你才刚醒……”
琳对自己的那名同事使了下眼色,他就带着旁边几名干员出去了。
“姐姐!!!”,奈奈哗地大哭起来,能听出来她已经崩溃了,“呜呜呜,姐姐!!!”
琳调整姿势,坐在病床边上,抚摸着奈奈的头,在上面慢慢摩挲,奈奈不停地喊着她,即使口水呛到了喉咙,她也只是在咳嗽几声过后继续哭泣。
琳没多说什么,只要奈奈发泄出来就好了。她心疼奈奈,努力憋着眼泪。
保全科的同事在走道里等待,而那名戴着口罩的医疗干员透过窗口默默地注视着奈奈。
当天下午两点
奈奈情绪有所平复,只不过在和琳上楼时一直沉默无语,琳捏了捏奈奈的脸,奈奈才有些“活着”的反应。
“脸都哭红了呢。”,琳把奈奈的左手放在自己腰上,“这衣服你可要洗干净哦。”
琳对奈奈开着玩笑,从她起床奈奈就牵着自己的带有伤疤的手不放,即使隔着手套,奈奈也不愿意放开,当有另外的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奈奈就像受了惊的小麻雀一样缩到琳后面。
“笑一个。”
“…………”,奈奈不说话,呆呆地看着地面。
琳理了理奈奈的头发,便把她牵着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打开灯,琳把她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奈奈小心翼翼地坐下去。琳正准备拿什么东西,却被她拉住不松手。
奈奈可怜兮兮地望着琳。
“姐姐给奈奈看些东西,听话哦。”
奈奈终于松开了手,她的目光随着琳移动。琳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着一件物品,然后,她取出了一个小木盒,走到奈奈面前。
“看。”,琳蹲了下来,扭动盒子上的小旋扣,盖子轻弹而开,里面有一串贝壳项链,还有很多张她们之前拍的照片。琳把小盒子放在奈奈旁边,取出了这保存的很完好的贝壳制品,戴在奈奈脖子上。
一个个不同纹路的贝壳在灯光下闪烁着,奈奈盯着脖子上的项链,眼眶胀红了起来。
“对不起……姐姐……”
“没关系的……”,琳站起来,主动将她搂在怀中,“我相信奈奈下次会控制住自己的。”
“哪怕是难以医治的病,奈奈,一定要坚强呢……姐姐会陪在你身边的。”
说完,琳亲吻了奈奈的额头,奈奈似乎是被治愈了一般“活”了过来。
琳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了,奈奈下意识把录音笔塞给琳,从书架后的暗门溜了出去。她收起录音笔,打开了门,门前站着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陌生男子。
“琳小姐,局长找你谈论电井一事。”
“我知道了。”
男子便带着琳往电梯走,琳没有过多的选择,她有怀疑着这些不明人士的身份,只是不想牵连到其他人,就顺从了他们。
琳和这些男子从另一侧走道上了电梯,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消防应急通道的奈奈看的明明白白。奈奈想要跟上去时,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
接通后,电话那一头是爱莉莲娜的声音。
“奈奈。”
“怎么了?爱莉莲娜?”
爱莉莲娜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道个别;而她因为收不到来自局里的消息,所以只是听说了地铁站发生爆炸的事情。
“奈奈,那个,我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
奈奈有些吃惊,就要面临分别,这让她很是失落,奈奈希望去送送她,临走之前和她拥抱在一起,可爱莉莲娜是雇佣兵,不能与外人有公开的交涉行为。
“啊嗯……”,奈奈靠在门后,“坐飞机吗?”
“嗯。”,爱莉莲娜说着,正准备说要去休斯特,但她留了个心眼,告诉奈奈自己要去米兰。
“米兰?我知道呢,那个比卡萨克还要大的城市,被称为‘世界警局’的‘拉斯兰斯’就坐落在那里。”
“可,爱莉莲娜,去米兰,做些什么呢?”
爱莉莲娜不想被奈奈担心,再想了想。
“做一个花童吧……小时候喜欢过……”
“哈哈。”,奈奈挤出笑来,“那多合适啊,卖萌就可以挣钱的工作我还真的很羡慕呢!”
“你找死!”
“没有哦~”
“我要先挂了。”,爱莉莲娜说着,“之后再联系好了,别忘了告诉姐姐我已经走了。”
“嗯。”
“还有,那个……我会想你们的……”
“我们也会想你的,爱莉莲娜,要注意安全。”
“那,我挂了,拜拜,奈奈,这几个小时,我很开心……谢谢你。”
电话挂断了,奈奈呆滞地看着通讯录,两滴泪水淌在屏幕上。
达到警署顶层,琳与那几名男子走出了电梯。
“局长在会议室。”,站在旁边的男子说道,琳便和他们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会议桌的另一头,一架巨型的转椅背对着她,琳要向前走,沿着墙站着的男子们便上前将她挡住,不让她靠近那个椅子上的人。
“你来了……”
玻璃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内室,在其中产生了刺耳的回声。气氛变得逐渐诡异起来,琳更加确信,那个转椅上的人一定不是局长。
“得离开……”
琳这么想着,稍作观察围着她的西服男子,就再次看向那个神秘莫测的人,问道。
“局长在哪里?”
浓重的雪茄味从椅子那边传来,白色的烟弥散在四处,能听见液体倒进容器的声音,那个人根本不把琳放在眼里。
“局长,和我们谈妥了。”,容器被那个人的机器手臂举起,里面的红酒减少了一些,“你有什么想法?可在我认识你的情况下,我可以帮你实现。”
“你们不是警署的人,你们想做什么?”
琳无视了这语境违和的问题,反问着。
“呵呵呵……”,那个人身旁的一名西服男子递给一只银色又镶着花边的手杖,接过边拄着站了起来。那是不同于普通人的气场,几乎没有人可以接近的那种恐惧感卷卷袭来。
这个男人戴着墨镜,没有头发,头部有一半被机械化了,下巴留有浓密的胡碴,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他好像是靠着斗篷隐匿了起来,然后就只能听见他脚上皮鞋拍打在木板上清脆响声,离琳越来越近。
“实质上,我收购了这警署……”,沙哑的嗓音从正前方传来,“所有凡是坐落在陆地上的城市,警局就是它的神经中枢;换言之,控制了警局,就等于征服了整个城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很清楚,琳小姐……”,他继续说着,“卡萨克市即便如此美丽,却也不乏心怀愤恨之人,而这些人,就是生活在这市里的愚民。”
“你要怎么样?改变他们的想法?”
“呵呵呵。”,他笑了几声,“看来琳小姐还是懂得这一方面的道理的;这些陆上的愚民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警局,自己什么也不必担心,还不会知足,甚至还变得更加贪婪;如同病毒的潜伏期,积压在他们的脑子里,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怎么能奢求用语音劝化呢?”
“那你要怎么做?”
“解放他们。”
“解放?”,琳很是困惑,她不懂这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感觉他所说的一切似乎都是虚无缥缈的想象,但又觉得那么真实,真实到认为男人已经那么做过。
“人的思想可不能被禁锢,我能发掘他们尘封在心中的愤恨和不满,让他们进化,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好公民。”,男人说着,“如果禁锢了思想,他们就会成为贪欲的奴仆。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收购警署了吗?”
“因为推翻警局,才是对他们的救赎!”
男人像是在发表演讲,义愤填膺地表达自己对“解放”“自由”的向往和渴望,但这对琳来说,这完全就是侵略。
“我们可以携手解放这座城市。”,男人对琳说道,“而你,保全科领队的琳小姐,将会因帮助人民争取自由而得到无上的敬仰和荣誉!”
结果琳听完之后冷笑一声。
“荒谬。”
“你所说的思想禁锢,难道不是对‘我来统治这里’做辩解吗?”
“在城市里进行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市民;如果这也算做‘解放’和‘自由’的一部分,我很抱歉的告诉你。”
“我拒绝!”
男人只是喝了口红酒,好像猜到了结果一样,也不再想去劝她。
“你觉得,你有那么多选择吗?琳小姐。”
周围的西服男子纷纷拿出枪来,个个装弹上膛,琳一个人站在中间,无路可退。
而几秒后,琳突然拉住了前面一个男子的胳膊,抛至空中再重重摔在地面上,拿出他兜里的手枪,扣动扳机,打死了手持步枪的人。
“选择,难道不是自己争取的吗?先生?”
没等男人准备往下说,琳一记叩击用枪把打晕了身旁的一个男子,并用过肩摔将他扔到人群里,撂倒一大批人;她转身开枪打穿了门锁,后面的枪声如蜂群般骤起。琳俯身向电梯跑去,时不时回头朝追来的男子射击。
桌上的闹剧结束了,男人解除了隐匿状态。
“老板,那么近,明明可以下手的。为什么要放任她不管呢?”
一名全身除了右半脸均机器化的高大男子从暗处走到男人身边,与其平视。
“因为,她是我侄女啊,亲爱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