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晴天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无聊很简单的人。
毕竟,他拔过稷下学院老头子们的胡子,只为了挖出一瓶好酒;接着到访过不列颠,见识过亚瑟王和他的后宫骑士团;后来还去过新天鹅堡,摸过差点舔过世界上最有钱有势寡妇的那双腿;甚至在凡尔赛宫当着现任波拿巴第三王女的面,干掉了她老娘。
活到今天也就干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实在是很无趣的。
可世界第六领域之上的强者那么多,哪一个不是越活越滋润,不说妻妾成群,也是仆从无数。
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只能苦逼的在商都市中心租一间不到三百平方的小宅子,也就每天哼哼小曲吃点大餐,过一点和女人完全没有交流的小资生活。
很忧郁啊,当下和裆下都很忧郁啊。
男人在洗澡,低头看了一眼向自己问好的小兄弟,憋一憋嘴巴,把沐浴露粗暴地打在下半身上,随着温热的水流徐徐而下,将那些污垢和泡泡一股脑都冲刷掉。
从晴天进去到他出来,洗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
有点小长,毕竟他没有邋遢的习惯。
而后擦干自己的发丝,他本来应该安心坐下先吃个早饭,可一个紧急的通信联系打乱了他的步骤。
很糟糕,这并不在我的安排之内。
晴天如此想着,瞥了一眼那个并不熟悉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伸手点击了一下,出现了一张他现在并不想看到的脸。
“我在你的世界里应该是死了的。”
“那现在和我通信的人是谁,东方晴天的幽灵吗?”女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似乎在质疑男人为什么提出如此智障的问题。
好吧好吧,你胸大,你有道理。以男人丰富的经验来说,和女人的争论尽量少去反抗,所以晴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准备专心致志的开始今天的,吵架。
“我回来的路线,包括飞机班次和酒店、房间都是我自己摇骰子决定的,所以我亲爱的大公,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你蠢!”
晴天的脸色微变,倒不是对女人的辱骂,而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犯错了。
“具体解释。”
克里斯蒂安低头,盯着自己胸口前挤压至于要变形的一块蓝宝石,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在我的面前从来就没有随机这样的说法。”缓一缓,新天鹅堡的主人起身。
“你的个性、思考的方式和拿捏事物的力度决定了你的行动方式,环境和周围人对你的影响决定了你执行计划的程度。”想了想,女人双手捧胸宛如女王一样高傲的抬起自己雪白的天鹅颈,下达了判定。“只要条件因素凑够,再加上我无与伦比的计算能力....”
“很容易就能大致搞清楚我的行动,吗?”晴天头疼了起来,突然发现有人太了解自己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更何况是对面这个掌控欲过于强烈的女人。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男人并不希望自己可以被监视,他需要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才能有效的捕猎。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最欣赏的女人。
只不过,香肩外露的女王有意无意的拨弄着发丝,还有一句话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但那太麻烦了,所以我只是在你出发去梵蒂冈的前一夜趁你熟睡的时候做了点手脚而已。自然,某人熟睡也是我下了特别针对领域级别强者的药。
心里的小九九嘀咕着,谁说女王就没有小女儿的一面了。绯红色的眼瞳就像是一瓶上好的老酒,风味独特,引人品尝,女人冰冷的外表被揉进一丝莫名的纯情。可惜,并不是什么人都懂得怜香惜玉,更何况是个渣男。
“好吧,我承认我没死,你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吧,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克里斯蒂安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结束通信。
只是那充满威胁的视线通告晴天,如果他主动按了结束,视屏里的女人很可能就会变成早上起床时身边的女人。
“你的火气,比我预计的要大。”男人思考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呵呵,我看样子很生气吗?”
“难道不是。”晴天脱口而出。
还是捻着手里雪白的发丝,女人终于明白这样无趣的试探是套不出任何东西的,精致的容颜染上了几层灰色,严肃的问道:“不惜让不列颠之王给你作伪证,说吧,你瞒着我回神州是想干什么?”
“与你无关。”晴天冷静的神色一变,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终于无法再保持淡定。“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东都军部已经决定了,让沈龙飞夫人的企业作为代表,去收购商都的天马集团。”
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克里斯蒂安看着男人外露而出的杀气,知道自己找到了症状。
极少流露内心脆弱的男人叹了口气。
因为事实证明,自己可能还需要她的支援。
所以这笔账是算不清楚了啊,晴天盯着女人的脸蛋想到。
“我是个疯子,很少有感情了。”
“你还欠我钱,两亿欧元。”
“局势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搞不好就是对抗整个神州。”
“有机会陪我跳一支舞,不还价。”
“最糟糕的情况下,无畏大公的身份也保护不了你。”
“你杀了我丈夫,你保护我就行。”
晴天转过去,只把自己漆黑的彷徨身影留给了女人。良久,发现再怎么挣扎也阻止不了女人插一脚这个既定事实之后,男人放弃了抵抗般摇了摇头,开口道:“随你喜欢吧。”
克里斯蒂安难得掩嘴轻笑,因为她也难得看到男人苦笑不得的表情。
天马上要亮了,刹那间的芬芳,晴天看着女人纯真而又美好的笑容,那个白发红眸的身影逐渐和另一个人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我真是个糟糕的男人,差劲,真是差劲到极点了。
“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了。”女王把滑腻的右腿翘到性感的左腿上,白皙的小手接过一旁送来的咖啡。“你还没还我钱。”
“你我非亲非故,无需如此。”
“就当是帮个朋友,不行?”
朋友,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关系,你还不是看上了他的身子,你下贱!如果好友亚瑟在这里的话,绝对会这么说吧。晴天的脸色好看了些,把关系钉死在这里。至于其他的,他不去想,也不敢想。
克里斯蒂安知道晴天接受了这个最荒诞不经的理由,明明是她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可到头来成真后这喉咙里柔滑可口的咖啡它突然就不香了,甚至还带一点醋味儿。
“情丝已断三千尺,剑落白发作新衣,好诗。”
晴天白了女人一眼,心想着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来了。
“我师姐的才行,确实是极好的。”
“那可不是,因为某个男人的死,儒家女亚圣一夜白头贴了这幅门对在门口,把那些络绎不绝的追求者和几个老头子吓得不轻啊。”
“你有完没完?”晴天做怒,希望女人闭嘴道。
绯红的眼瞳黯淡下来,克里斯蒂安果真闭嘴,一字不发。
只是那略带哀怨的眼神,看的晴天颇是心惊肉跳。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渣男主义贯彻落实到现实生活中的剑圣大人在自己被卡住命运的脖颈后,果断挂掉了联系。唉声叹气,颠来复去的在床上打滚,晴天觉得自己中毒了,中了女人故意下的愧疚之毒。
而另一边,远在万里的德意志新天鹅堡,克里斯蒂安中断联系后,站起身来,对着那片终年不化的雪山思考着,毕竟喜欢一个比较自私的男人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喜欢一个人他不知道,而是我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他却转过身来,对老娘放了一个屁。
单相思啊单相思,不外如是,真是个可恶的男人。不过,谁让老娘就是好这一口呢,自作自受,我认命了。
全世界最有钱的寡妇感叹着,然后摇响了呼唤下人的铃铛。
“大公,您的吩咐。”
“商都市中心天马集团总部旁边的那幢大楼,在我明天赶到那里之前,买下它。”
放下手中的茶杯,女人如此简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