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都,长江入海口处的旁边两百米处有一座广灵园,是一处私人场所。
但对于东方晴天而言,只是个闲来无趣时找死人聊聊天的破院子而已。
灰蒙蒙的小雨掩盖着天空,似乎帮衬着他阴雨绵绵的悲伤,男人站在墓碑前,开了一瓶从前他们入伍时最喜欢喝的廉价白酒,然后一股脑的倒在地上。
两腿一摊,东方晴天也原地坐下,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衣服脏了多少,只是盯着自己用匕首刻上去的那一个个名字。
老黄头儿、铁柱子、张顺哥...还有那个最是泼皮无赖的死胖子。
“洛胖子,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觉得我这个副营长只是走了皇帝陛下的后门,可你这个神经质算一算,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胖子冲锋陷阵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小爷杀在你右手边替你擦屁股,不然都不用沈龙飞那个屁股长在头顶的下三滥出手,你自己就死在了魔种的围攻下了....”
雨下大了几分,东方晴天还是静静地坐在地上,滔滔不绝地说给这些兵营里的老大哥听。当年岁数小,又因为东方新月的事情自锁心房的少年寡言少语,清冷得很,要不是一群胆大包天连皇帝陛下的胸口也敢多瞄几眼的兵疙瘩们主动骚扰,那他东方晴天也不至于会变成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薄凉之人。
只可惜如今,他终于能接的上那些粗人的浑话了,可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嬉皮笑脸的回他一句。
东方晴天不管,来都来了对不对,都死光了也是好的。否则要是知道了自己这几年干的那些事情,洛胖子不清楚,最爱国的老黄头儿一定会把自己最喜欢的那杆烟枪砸在他脑门上。
“所以说,本来装个死是打算出其不意杀进东都里,问一问咱们如今的神州天子;只可惜沈龙飞大人突然跳出来,拿着个扩音器在公共频道里叫嚣有没有人去揍他。那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如他所愿,揍他吧,这对我们龙血营出来的爷们儿又不是个事儿,你们说对不?”
“顺子哥,我去国外走了很多,你心心念念的西洋美人我遇到了好几个,其中就属德意志的年轻小寡妇才色双绝,有机会我把她绑过来给你瞅瞅,咱哥俩喝酒,她跳舞助兴,岂不美哉?”
“对了,死胖子,你别给小爷躲在一旁偷笑,要不是你前妻的姿色和万贯家财被人家沈大人惦记上了,我至于这么窝囊吗?”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灵活的胖子笔画出一根中指的场景,东方晴天傻傻地笑了笑,也回了一根中指,真是拿这群贱人没招。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这一聊大半个下午都跑没了,男人拍拍手站起来,首先伸个懒腰把僵硬的身躯展开,然后才悠哉悠哉的捡起所有的酒瓶子,出神地望着大江滚滚涌入东方,那是他们最后死战的地方。
“沈龙飞嘛,也算是有些本事的,杀他肯定要费点心思。不过你们放心,也就最多两个月,我就送他下来给你们当皮球踢。时候也不早了,那小寡妇后来给我发了个任务,让我去偷点东西,酒也喝完了,要是这一票我干完还没死透下次还陪你们聊。”
精准地把瓶子投进垃圾桶里,东方晴天把自己那张不符合气质的俊美面容塞进帽子里,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是到了门口,又像是记起了什么,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极为生疏地点上,呛呛地吸了一口就没忍住直接扔地上用脚掐灭了。
妈的,老黄头儿你就是骗我单纯。
...
...
夜已深,灯红酒绿的城市开始另一种生活。
无数的俊男靓女载歌载舞,激情地碰撞在一起。
男人冷静的思考着,对望远镜内的红粉骷髅没有半分感觉。
只是觉得这些形骸放浪享受人生的男男女女过于奢靡,并不是自己想象中华夏安居乐业的场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先帝的教诲原来他还不信,直到走得远看得多了,男人才明白岂止如此。只不过,他的剑就如同他冰冷的内心,清楚也不会去管。
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和那么一点点情情恋恋,他很清楚的。
所以他会保护好,保护死胖子唯一的女儿,和那个亲手把他赶出陈家的女人。
只是克里斯蒂安对自己那隐隐约约的好感,自己这把剑还要像从前那般,斩断万千情丝吗?
这个答案,男人自己也不确定了。索性拖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希望如此。
难得清闲,胡思乱想也不失一种乐趣。晴天笑了笑抬头,看着一轮残月照心头,觉得那些尘封的记忆似乎涌了上来。
还好,凌晨12点的铃声如约而至,商都如今最宏伟的建筑之一-天马大厦闭上了她的眼睛。
除了一些安全通道还有点点滴滴的荧光,这座天马集团的后花园逐渐趋于平静,就像是谢幕时的幕布一样被拉上,宣告着今日的终结。
而东方晴天的任务,就是进去,按照女人的指示偷一点奇怪的东西,据说是他看到了就自然而然明白的事情。不明觉厉,听上去是不是很简单,只不过是要徒手爬上几十层,躲开红外线探查,避开明枪暗箭,进去打倒几个人,还是他不知道的人。
真的,真的好他喵的简单啊,要不是刚才差点就炸了窗外五千克的伏雷,他差点就信了。
天知道,克里斯蒂安想干什么,总不能是故意坑他吧。本来他只是想过来实地考察一下地形顺便下去把个美丽的女士才大半夜的不睡觉,可现在,呵呵,自己就跟个沙雕一样。
男人深吸气,把望远镜扔掉江里游泳后换上夜视镜。接着,轻轻地,甚至是蹑手蹑脚的踏出一步又一步,向上攀爬着。
事先说明,东方晴天不是不能沿着墙壁进行高速机动。可人家天马集团财大气粗,外壁上到处都是传感器,只怕是一只飞鸟路过都要被记录下来;万幸,冷冰冰的小寡妇还算有一点良心,让德意志在商都的特使给他寄了点军用电子干扰器,否则简直是寸步难行。
晴天单手掐住一根杆子,腰部的肌肉缓慢发力,把自己平稳的吊了上去,然后沿着边边角角的阳台进行了一场360度无死角空翻,让自己那张无瑕的面容和冰冷的玻璃有了一次你好大家好的亲密接触。
直到他登上最高层后,晴天才脱了那身愚蠢的夜行服,将自己紧绷的小兄弟解放出来。
“哇,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不赖啊!”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奢华的办公椅子转过来,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翘着腿眯着眼睛,颇有兴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