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太悲伤,雨中拉肖邦。
在晴天亲自下场给洛箐箐来了一场师生情深的温柔教育后,少女双目失神,对生活已经感到了绝望。
啾啾在上,我不做人了!
“行了,别装了,我还没认真的揍你这个调皮的臭丫头呢。”
不服气的拉下一个鬼脸,少女嘟哝着小嘴巴气呼呼地站起来,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挥舞着小爪子。要不是太弱了一点还一身脏兮兮的样子,晴天真的想把女孩儿抄起来狠狠打一顿。
门帘再次扰动,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出现。
洛箐箐收起自己嬉闹的神情,重新做回了那个知书达理的天马大小姐。
“周伯,这么晚了,有什么吗?”目光变得有些危险,少女轻笑着问道。
微微欠身,中年男人左眼的镜片闪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晴天。
“晚上好,小姐,夫人让我来请这位先生走一趟。”
男人闻言冷笑,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会一直避开我不见呢,倒是好担心了一番。
洛箐箐踏出一步,总感觉来者不善。“不见,我的老师,你也看到了我们还处于练习中。”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女孩儿直接给了管家一个赶人的眼神。
然后,晴天微微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没事的。男人的眼睛好像在这样告诉她,接着思索了一下,就向前走去。
“带路吧,周管家,我想我们彼此的时间都不富裕。”
周伯后退半步,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男人几眼,转身离去。
而洛箐箐的心里则是五味杂陈,似乎还藏着很多的话,很多她想问的话。
“你,究竟是不是因为我爸爸而来?”
“安心,等我找个合适的时间,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
没有得到回答,晴天只是挥了挥手,就消失在女孩儿眼前。
一路向前走过曲曲弯弯的道路,周伯打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男人眯着眼睛,玩味的说道:“你家夫人不打算过来看她一眼?”
“夫人公务缠身,还请您随我去总部等候。”
有趣,这面还没见,架子倒是不小。
男人感叹着,直接上了车。也不管什么礼貌优雅,就软倒在座椅上,舔了舔舌头示意驾驶位上的老者。
到了天马大厦,晴天老实的下车,感受着周围的灵子波动,确认似乎没有什么埋伏。
“先生好像并不惊讶夫人的邀请。”周伯难得开口,在升降电梯上说道。
装模作样打了个哈切,男人伸张腰肢和双手。
“我就怕你家夫人没胆子见我。”
“慎言,这里还是天马的所属,先生要是言行过激被人请出去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晴天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周伯藏在身后的右手,更加玩味的指了指两个方向。
“就凭三个五阶一个六阶?还是说老先生要亲自出手,我算算啊,这么多人我要动几根手指头。”
“唔嗯,四根吧,不能再多了。”仿佛真的和菜市场贩子讨价还价一样,男人比出四根手指,温婉而又狡猾的一笑,周伯藏在西装里的匕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里。
叮当,电梯门打开,晴天无趣地把匕首切进坚硬的合金墙壁里,在周伯一脸黑线和怀疑中离去。
最高层,总裁办公室,就那么一个宽敞而又简约的屋子。
门没关,远远望过去,刺亮的灯光之下,一个身着灰色西装外套的女人低着头审视着终端上云海翻滚般眼花缭乱的资料,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手高效迅速地敲打着虚拟键盘。
晴天走过去,然后停在十步之外的距离。
女人富有红光的肌肤未曾有丝毫动乱,还是埋头处理着数不清的文件。
而男人不动,也没有坐下的意思。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眼看着凌晨两点的报响,女人抬起头。
“东方晴天?”
“是。”
陈渔关闭虚拟键盘,把凉了的咖啡毫不犹豫的送入嘴中。
“神州剑圣?”
“是。”
“洛晓的手下?”
晴天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
“我们是兄弟。”
后面两个字晴天咬得特别重,就像是在发泄不甘一样。
他确实有很多,毕竟面前的女人是那个死胖子的妻子。
准确的来说,是前妻。
“那不重要。”陈渔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胸中无数绵意,涛涛江水,明明在见面之前晴天有很多话想问这个女人。
可现在,他反而不想说了。
良久,男人随便找了一个座儿。
“见你之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喊你一声嫂子。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根本就不在乎。”
“那也不重要。”微微停顿了一下,女人把杯子放下。“洛箐箐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从她身边离开。”
“她也是洛晓的女儿。”
“洛晓已经死了。”
咔擦直接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晴天站起来,审视着女人不曾改变的冰冷神情。
“七年前,沈龙飞隐瞒了商都东沙口出现的魔种数量。等整个龙血营开拔到达的时候,漆黑的天空之上都是魔种的身影,以龙血营整编不过一百来人的数量,就算全部是精锐也根本不可能挡住。而皇帝陛下统帅大军堵在崇明岛的撕裂空间,也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来分给我们。甚至连汇报真实数目的时间都没有,洛晓急匆匆地就带着所有人去送死。”
“我龙血营自从始皇帝统一中原到现在跟随当今陛下平定华夏魔种之危,征战三千年,大小功勋无数。未有人可挡,也不会有人敢挡。现在,有人用身后商都近千万无辜民众的性命为饵,想要拖死我们。想要离开的人,可以,现在把刀放下,老子就当没看见。可是,龙血营护卫国门三千年,就算是陷阱,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我也不会下令撤退。龙血营,一死而战,绝不后退,不过如此。”
男人本来也没有情绪的脸上释放着杀意,就像是有无数的愤慨,顷刻间涌现出来接着说道。
“这话是洛晓原话,一字一句,都是你那个被你亲手赶出去的前夫,那个被你们天马陈家最看不起的男人,那个血勇拼杀的死胖子,那个杀人不眨眼却在用几乎所有家当买到一张女儿照片后痛哭流涕的白痴说的...”
过于空旷的空间内,男人语气激昂,满心失望的诉说着。只有一点,他不知道,那只放在桌面下柔滑无骨的小手也攥的紧紧的,就像是很多年前,有个男人握住她手说要去私奔时那样,紧紧的,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