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佳铭还有陵飞在六顶山玩儿了一天,佳铭毕竟还是比我们小了几岁,看到山上的尼姑觉得新奇,一路上都很高兴,陵飞搞不明白为何佳铭看到尼姑能笑得那么开心,有点发愣。我想或许他也被他的笑容吸引住了吧,佳铭的确很少笑,而他真正开心的时候总会不自禁地影响周围人也跟着开心。
那天玩到很晚,晚上找了家很不错的店吃晚饭,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当时我点的寿司这东西以后会陪伴我五年,只觉得第一次吃的时候还真是好吃。陵飞坐在我们对面,吃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看佳铭,问他,“李佳铭,可以叫你佳铭吗?”
佳铭楞了一下,疑惑地看他。
“呵呵,李佳铭地叫显得多陌生啊~”
“……我们本来也不熟。”
“呵呵,”陵飞忽然笑了笑,表情一派祥和,我被他雷得有点无语。
“哎,我弟媳妇儿当然不熟也熟了……”
我看到佳铭握刀叉的手一紧,抬头盯着陵飞,眼神凌厉的吓我一跳,
“你说什么?!”
我忙解释,“呃……佳铭,他就一**,总是开些无脑的玩笑。别理他。”
“……小凡!我去!有这么说你的好基友的吗?”
“谁你基友呢?你个乱性小青年,还不知道有没有惹上花柳病(xing病的一种)呢!”
“……我花你妹呢!……”
佳铭在旁边沉默,不再说什么继续切他的牛排。
“呃……”
“哈,小凡,这小朋友还真不好伺候呢!”
我看到佳铭切牛排的手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继续切,我担心佳铭会马上冲上去给他一刀,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陵飞的嘴巴真是太欠了。
他沉默着切了一块儿,叉起来放到我碗里,什么也不说继续切,陵飞还玩儿上瘾了,继续在那儿荡笑~“哎,佳铭,不给我来一块儿?”佳铭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切完放他碗里,然后低头继续切自己的。
我和陵飞立刻面面相觑,忽然陵飞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哎哎李佳铭,你太有意思了,怪不得余天凡这么榆木疙瘩也会为了你舍身拼命呢。”
佳铭噗地笑了一声。
“佳铭,别理这个白痴……”
“呵,”他终于停下手,看向我们,“好了吃饭吧,菜都凉了。”
“小屁孩儿,你不烦我了?”
他抬头看看佳铭,笑了一下,“我哥那么相信你,啥事都能告诉你,估计你也不是特别混蛋一人。”
陵飞呆了一下,哈哈笑,忽然把佳铭的牛排抢过来,“哎,就这么大点儿东西还切啥呀,一口吃都不够塞牙缝的。”
佳铭皱着眉头,估计那么丁点儿的好感也泡汤了,陵飞几下就把那牛排切好了,差点忘了这小子在美国呆了两年,刀叉自然比我们熟悉很多,切完他就把牛排放回佳铭面前,笑着摸摸他的脑袋,“you are too slow~哈哈哈哈”
我看着有点迷茫,想着佳铭做了什么让这个张狂成性的人能变相地宠他了?呃……是因为我吗?
佳铭毕竟小他五岁,或许陵飞把他当小弟弟了吧,总之那天那两个相看两厌的人的关系来了个类似遵义会议一样历史性地转变,晚上陵飞躺在我身边说,“那小子还不错。”
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忙瞪着他,“你都大人家那么多,还跟一小孩抢东西,真是比小孩还小孩!”
“切~”他哭笑不得地揉乱我的头发,“你啊,真是……”
他忽然伸手过来揽我肩,我没有拒绝,说实话我还挺喜欢靠着他的,呵,可能是这三年所有难过的时候都是他陪着我的原因吧,我还真有点依赖他。
“臭小子,我鉴定完了,你说没错,这小老弟,心不坏,就嘴欠点。”
“鉴定?你丫儿当他古董呢?还嘴欠,你都差点把人家逗得给你一刀。”
“呵呵,他还真挺古董的……”他搂紧我,笑了笑,“小子,哥我没啥朋友,既然是你小老弟,那我也会勉强认他的。”
“……靠,什么叫勉强……”
“哈,OK,明天我就走了,看你也挺滋润的,我也该去准备准备了。”他弹我脑门儿,“北京见了。”
“…………嗯,好,北京见。”
“真是,也不挽留我一下~”
“挽不挽留你都得走,我还费什么劲。”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
“……”我看看他,两年不见的兄弟好不容易能聚一下,结果没几天就要走,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你到北京,嗯,如果需要我就说啊,别自己一个人挺着……”
“咋啦,担心我啊?”
“……勉强算吧。”
“臭小子,学我~”他笑着敲我,“好了睡吧,晚安。”
“……晚安。”
那天他跟一头八爪鱼似的给我搂得个严实,我说你到底是多饥渴啊!半夜实在热得不行我把他踹一边,他睡得跟死猪似的,哼哼叫了两声翻过身子继续睡,我看着他宽阔的肩膀修长健壮的身子,忽然想到这小子又学了两年泰拳,怪不得又长肌肉了……迷迷糊糊地想了乱七八糟一堆,我也翻过来背对着他哼哼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刚要睁开眼睛就感到脑袋被人敲了一下,“小子,你可算醒了~”
我睁眼看到陵飞已经整装待发了,有点愣,我起床算早了,都不知道这小子几点起来的。
“你起这么早?”我忙起来看表六点多一点,“这么早走?”
“恩,提前一点总比赶时间好,你要是再不醒就看不到我最后一面了~~”
“你投胎去啊……”我起身,“你等我一下,我送你。”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看陵飞搁那儿抱着手臂贱笑,我皱眉头,“你那什么表情……”
“小凡凡,我看你那身材还不错啊~ 哪天落魄了也有一条明路啊~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把换下来的衣服朝他脸扔过去,“你别糟蹋你那张脸。”
他哈哈笑着,我忽然意识到他这样的笑脸和损人的话又要好久看不到听不到了,心里还真有点难受,“走了走了,别天天跟个甘斌娘似的。”
我俩到了机场的时候七点多了,飞机是九点的,吃了一顿饭又忙乎了一会儿快八点了,我送他去检票口,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两年前他去美国的时候,不知道下次见面又要几年之后了。
“陵飞!”隔着一堆人我喊他,他回过头,一头暗红头发还真是醒目,喊住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只好挥了挥手。他笑了笑,我第一次看他那么温柔地微笑,半天反应不过来,我听到他说,“我在北京等你!”
我点点头,他挥了挥手终于转身走进了人流中,那头红头发一晃一晃的,渐渐地也看不见了。
我走到机场外,看了看表,快九点了。等了一会儿,我看到时针走到九那个位置,耳边就想起轰隆隆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飞机一点点地起飞,等终于变成一个点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的时候,我忽然间觉得我们真的长大了,他要去创业,而我和佳铭四年后也会工作了吧……真不知道一夜间从学生变成社会人会是什么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那几天和以前一样,我和佳铭没事儿就出去玩儿,有时候也会和宝宝晓东他们一起聚餐什么的。
旻嘉考上了一直梦寐以求的Z大,苏宇也考到了一个学校也在北京。还好各自都满意,至少我的朋友们相隔不太远,但是一直没有蔚雪的消息。
走之前我们十多个人一起疯玩儿了一晚上,那天晚上在KTV歆颖看到佳铭的时候一直笑着,后来终于忍不住哭了,佳铭很难过看见我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这时应该过去,歆颖是个很坚强很优秀的女孩子,我真心希望她会遇到一个好男人。
回屋的时候我看到佳铭抱着她,他抬头看到了我,我笑着对他摇摇头,他抿着唇低下头没说什么。歆颖渐渐止住了眼泪,后来任昊熙跑调地唱浪花一朵朵把所有人逗乐了,她也终于开心起来,我看着眼前喝得东倒西歪还在那儿满嘴黄段子胡扯的哥们儿们,心里真的是非常开心,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聚在一起像今天一样发疯胡闹,但至少有过这么一次,也会是留在心底最深的回忆吧。
“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歆颖:爱过你。
佳铭:爱过你。”
”我还记得那天佳铭唱这首《广岛之恋》的眼神,当他看向歆颖的时候,是真的很认真地充满疼爱的眼神凝视着她,歆颖唱着唱着眼眶又湿润了,我看到佳铭的眼睛里明显的心疼,“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他唱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我忽然有些心疼,不只为他,是为他们,或许没有我,他们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奇迹。
“爱过你。”
当他们相视着一遍遍唱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周围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爱过她。
本来我是想和佳铭一起去北京的,结果他爸妈死活不让他坐火车,呵,也是,有条件坐飞机两小时不到就到北京了,何必坐火车颠一整天呢。
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老爸做了很多菜,都是我爱吃的,我看着对面已经四十岁却依旧很好看脾气温和的老家庭煮妇,第一次觉得很舍不得她。
“小凡,”他不停地给我夹菜,笑着嘱咐我,“到北京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吃太辣的东西,嗯,注意你的胃……”
“…………嗯。”
“……小凡,”她温柔地看着我,眼中有我一直珍惜却假装不在乎的关爱,“你真的长大了……妈看了很高兴。”
“小凡,叔叔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如果在北京钱不够了,别找你妈,跟叔叔说。”继父递给我一张用牛皮纸包裹着的存折。看着眼前这个也有些许苍老,但仍坚定守护我妈的男人,我没有说话。我接过牛皮纸包,回到房间,在纸包上写下了一行字:“老爸!,虽然从没叫过你,还不太习惯,但现在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不准欺负我妈!否则我回来不饶你!谢谢你这些年对我和老妈的照顾!小凡留。”我转身走出房间,把牛皮纸包交给眼前的继父,当眼前这个40多岁的男人看到我写在背后的留言后,我看到他眼睛瞬间眼泪迸出,还在强忍着,但是实在没忍住,转身趴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也许,他等这声“爸”,等得真的很辛苦。
“妈很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我走起省,从卧房拿出一本存折交给我妈,“妈,这是我所有的奖学金,我一直没动,你帮我收着。”
其实那些是她高中三年给我打来的所有生活费,我一分都没花过,都取出来存在另一个账户里,我靠着打工和奖学金过了三年,她一点都不知道,我不想花她的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舍得,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把大部分的钱寄给我,俩人辛辛苦苦过着清苦的日子。
老妈呆了呆,打开看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平静地说,“妈,这是我赚的第一笔钱,都给你,”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我打断她,“大学我会自己养自己你不用汇钱给我……”
“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