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如果爱,请深爱

作者:明日风轻云淡 更新时间:2020/5/28 15:23:00 字数:4307

“嗯。”

“你问了她考到北京哪里了吗?”

“就在我们学校啊!蔚雪没和你说吗?”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我感觉到呼吸也在加快,这感觉很难受,如同心脏被人用大锤狠狠的在砸。

我没有说话,目光呆痴的走在湖畔,脑海里想着蔚雪失联的这几个月发生的情形,一直隐瞒着我,如同消失一般,在毕业旅行后,怎么都不肯说出保送到哪所大学。

“坐坐吧。”我感觉我我得慢慢消化这突如起来的消息。湖面上几只鸳鸯来回游动,偶尔几只小鸟掠过湖面,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寂静的湖面上,残阳的倒影,在湖面投下暗红的倒影。我拉过佳铭,指了指天上的浮云,“佳铭,你看那些云。”

他抬头看了看,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佳铭,你知道么,那些云,有时候会因为夕阳的打扰变成血淋淋的颜色,有时候也会变得灰蒙蒙的没什么生气,到了晚上,又会被黑暗吞噬得彻底消失不见。可是,到了第二天,它总会变回属于他自己的颜色,纯白剔透的颜色。”

佳铭被我突如其来的说辞弄得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向那些渐渐开始变暗变得模糊不清的云,我继续说,“佳铭,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抬起头,看着天空“因为他的心是纯白的。”

他愣了愣,眼中的疑惑渐渐消散,“这是蔚雪告诉我的。”

佳铭转过头来,看着仍抬头看着天空的我,“哥,蔚雪到J大来,是为了你吧。”

“我希望不是。”

他呆了很久,忽然抿着唇低下头,再抬头时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脸,“其实,你嘴上说不在乎,其实你心里特在意她。”

过会儿,他忽然调皮地笑了笑,“我觉得啊,有时候呢看你觉得挺傻瓜的。每次都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你听过一首歌吗?叫《洋葱》。你总是一层一层又一层的遮蔽着自己,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算了解你了。其实,你特希望有人能为你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因为你太累了。”

“呵呵,我的小孩儿长大了。能看懂我了?”

“哟,谁小孩儿。”

“你呗!你难道不累吗?从小到大都被光环笼罩着,好像天天生活在聚光灯下,没有哪怕一点点的隐私。你不累吗?”

“累啊!但是我有你啊!”

我转过头,这小子如果放在三年前,永远都不会说安慰别人的话,如今不同了,多愁善感变成了我的专利似的,而佳铭都开始成了我人生导师了。“你就贫啊!臭小子。”

“真的,哥,我这一辈子,很幸运认识了你,不对,应该是说三生有幸!”佳铭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真诚。“没有你,我可能还生活在自己的围城中,跟个木头人一样。”

“我知道你喜欢蔚雪,而且是能为她做任何事的喜欢。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见到她都把她拒之千里之外。”

呵呵,佳铭你也看出来了吗?我一直在逃避躲避吗?

天渐渐黑下来,我们绕着湖畔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最后以佳铭提出实在是走累了才结束。那天,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或许就是所谓的望而生畏吧,即使若干年后形单影只,但我的心也从来没改变过。

那段时间我时常会回忆当初的我们,那段满腔热情地期待长大的日子,只是独自一人时,握着那块儿一直陪着我的黑色石头,总是满眼的无奈和沧凉。有情时没钱,有钱时留不住情,我看见曾经自己最渴盼的愿望日益实现,却看不到曾经最在乎的容颜。

清楚地记得当初茫然地寻找和等待,眼前的空缺、回忆的侵蚀,让我渐渐明白,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十二年前我站在你面前,而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盲目地思念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却完全找寻不到你的任何消息。

“佳铭,晚上回寝吗?”

“对啊,那还去哪儿?”

“……”我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那个,到我寝室来好吗?”

“好啊,”他笑着敲了我一下,“就这事儿你还要思考掂量犹豫半天,我说你累不累啊?”

“……”我摸了摸他的头,“不早了,回去吧。”我起身对他伸出手。

“恩哪。”他干脆地握过来,我拽他站起了身。

一路聊着到了寝室,刚才就远远看到宿舍没亮灯,果然没人。

我在佳铭后面走进屋,我的思绪仍旧没有缓过神来。甚至连寝室灯都忘了打开。佳铭摸了半天,才找到灯的开关,灯亮起的瞬间,我突然感受到我的所有情绪都暴露在聚光灯下。从来没有觉得白炽灯光是那么的刺眼。而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出心底的无奈和心痛。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终于叹了口气,松开手低头看他,

“佳铭,我好想她。”

“……。”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得让你陪我念叨。”我笑得有些勉强。

佳铭伸手抱住了我,我仍两只手垂下,任由他抱着。“哥,如果爱,请深爱。”他抬头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忽然他的手抵到我脑后,用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哥,看着我。”

他真的是变了,以前那个呆呆的、羞涩的小男孩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以前的影子,但也越来越成熟冷酷得让我时不时惊讶一下。我真不知道现在在我面前给我力量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了。但是,至少,他就是他,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陪我左右。

那一晚,我整夜无眠,思绪混乱,脑袋感觉要炸开似的。本来不大的床上睡着俩个人显得格外拥挤,我索性爬起来,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微弱的夜光指针显示现在是凌晨2点30分。我轻轻地坐在阳台地板上。像极了三年前坐在地上无助的佳铭。夏夜的J大偶尔几声蛙叫,原来的我听到虫鸣和蛙叫,那便是夏日最美的催眠曲。而现在这些声音在我耳中如同嘈杂的吵闹声。我从裤口袋中摸出了一包香烟。其实我从不抽烟。陵飞告诉我,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与人日常的交际就是互相递烟。拿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那冲鼻的烟熏味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微弱火光如夜晚的萤火虫般忽闪忽闪。也许是咳嗽声吵醒了佳铭,我听到房间里下床的声音。

“哥,扔掉。”

“就吸完这一支。”我没有理他仍然在贪婪的**着烟草的味道。

“啪”,一只手把我吸在口里的香烟打在了地上,滚烫的烟头也没有使他有半点犹豫。烟头掉在地上,火星洒落一地。

“你干什么?”我彻底咆哮。

“你干什么?余天凡?你到J大来还只第一天就开始吸烟?”佳铭也在歇斯底里的朝我咆哮。

我冷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说了蔚雪来到了J大,我就无法回到正常的自己。陵飞在北京,我也在北京,本来都相安无事简简单单的大学生活,就这样被突如起来的情况搅得天翻地覆。

“对不起,我先去睡觉。”我意识到再这样和佳铭僵着对谁都没好处,干脆爬上了床面对着墙壁卷缩着睡觉。

一只手从我脑袋下伸了出来,如同柔软的枕头般。如同在那个我俩关系恢复正常的夏夜,我用同样的臂弯,让佳铭枕着睡了一晚。也许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我转身伸个懒腰,不小心脑袋撞到了旁边的佳铭额头上,我都忘记旁边有人。

“痛!”

“对不起对不起,忘记你睡在这了。”一边道歉一边帮他揉搓着额头。

“几点了?”还在昏昏欲睡的佳铭仍没有起床的意思。

“就11点30了,起床吧。吃饭去!”

“额……嗯……好……再睡10分钟。”

我一把掀开佳铭的毯子,把他拽了起来,“快点,新的一天我得重新开始!”

“别,哥我没力气。”

“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不知道”,佳铭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

我慌忙从行李找退烧药,翻了半天,找到一瓶止咳水,算了,总不能让佳铭一直烧着,我取了杯水,叫醒他,吃完药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我看他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再次痛骂自己。佳铭,对不起……我想说,却觉得矫情,我估计他也不喜欢听。

又过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我出去买晚饭,回来的时候摸了摸额头,烧退了差不多了,我把饭送到佳铭身边,“吃点饭,一天没吃东西了。”说完我把买回来的粥打开。

佳铭喝完粥,我又想让他睡觉,他哭笑不得地看我,“哥,你帮我当猪呢,睡一天,起来就是吃?”

“呃……我看你身体难受么……呐,还有一些吃的,你看吃啥,我指着桌上的煎饼,还有各种菜。”

“我没事儿,好多了,”他笑了笑,“咱出去走一会儿吧。”

“啊?你真没事儿啊?”

“嗯哪,”他翘起嘴角笑了起来,“再睡下去才会有事儿呢,呵呵。”

我看他笑得跟真的似的,也不怀疑了,睡了一天了不出去真的会憋死,我等他穿好衣服,就拉着他走出寝室。

佳铭和我临着小路走着,他走的有点慢,我心疼。

“哥,今晚我回宿舍。”

“……嗯,我送你,”我给他一小瓶止咳水,“晚上睡觉前再吃一次,嗯?”

“止咳水?”

“嗯,反正能好就行了。”

“……”

他看看快到了的宿舍楼,忽然说,“哥,真想跟你一个宿舍。”

“哈,小孩儿,就说想跟我住一块儿呗,这么委婉~”

“呵呵”他挠挠头,“恩,其实也就是那个意思。”

自己厚脸皮胡扯,和他主动承认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嘿嘿傻笑,“明天我来看你,要不要买东西过来?

“不了,明天一起吃饭吧,我不能再躺着了,明天我想去图书馆看看。”

“……好吧,那我先过来,然后一起去图书馆,你好好睡觉,对了,别和寝室同学闹矛盾,多跟人说说话,不要板着脸……”

我刚想继续说,他笑着摆摆手,“知道啦,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呢?你不用担心。”

我估计我也不用担心了,他天天跟我在一块儿,估计也把我的教训吸收差不多了,不过后来我是没想到他会学得那么好,这是后话。

把他送到楼下道了别,我自己一个人在湖边走了很久,从没想过自己会到这个学校来,我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回到寝室,宿舍来了一个年轻舍友,

“你好,我叫余天凡。”

“你好,我叫肖林。”回答完我似乎就没有再继续聊天的想法。

肖林在看着书,很认真安静的样子。

“肖林,看什么呢?”

他没说话,只是把书的封面给我看,《品牌的力量》,我一愣,终于切实有了到了J大的感觉,我像是找到了知音了一样,“你也看这类书?”

“这类?”

“嗯,就是很‘正经’的书,”

“我有个朋友说除了教科书以外讲知识的书统称为很正经一类。”

“……”他没什么表情,不置可否。

“我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看弗洛伊德心理哲学,被我同桌开玩笑地嘲笑我老正经,”我挠挠头,“呵呵,我看你这书这么亲切呢。”

“呵,”他终于笑了笑,“我也是,高二的时候看理想国,我同桌也笑我。”

我俩相视着笑笑,看个书都得回家偷摸看怕被人说不合群,那是我一直挺郁闷的一事儿。

“哈哈,真的?我给你讲,我有一朋友,半年前研究资本论,被人说满脑子装钱,整一资本奴隶,真他妈的……不过他看半天也看不懂,打算大学搞定那本儿非人厚度的书。”

“资本论?理科生吗?那我得好好瞧瞧他是什么样。”

“有空给你介绍介绍,呵呵,你也看?”

“没看过……不过我对理科生很敬畏的。”

“哈,我也是!”

聊着聊着,他的笑容也渐渐多了,没想到他看过那么多的书,我还是第一次聊到文学能碰上对手,我看出他也很高兴。

“我觉得黑格尔的一些理论非常棒,唯物唯心本来就各有所长,没必要高中政治把唯心贬得一文不值。”我说。

“哎,你是第一个跟我有同一个想法的人,所以高中政治哲学那块儿我特烦,还得违心写一堆自己都鄙视的答案。”

“哈哈,志同道合啊。”

我俩乱七八糟什么都谈了很多,我渐渐了解他原来是个很健谈的人,只是不屑于和别人说话,很高傲也很热情的人,虽然原因不一样,但他和佳铭都是混熟了就很开朗的人,我越看越喜欢交他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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