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北京有才的人比有钱的还多,找工作的时候其实很感谢老爸的决定和箫若的帮助,虽然说学历并不决定一切,但的确在进门槛的时候给了我很大方便,我的简历在众多简历中也属于闪光的了,之后将近一个来月我就在中介所人才市场来回晃,也面试了很多个地方,还在网上投了很多简历,也找了J大关系好的教授给我推荐一些公司什么的,反正是几乎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于是在我顶着北京的艳阳挥洒青春汗水了一个多月后,我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很不错的做家用电器的企业里当宣传干事。
这份工作虽然找的时候挺麻烦但也不是特别累,也是这份相对的轻松容易让我本就挺自信的脾性更加傲气。J大本科,美国Z大研究生,学习期间我在实习的公司也有很多建树,在学习和工作上我几乎从来没有碰过壁,也因为这样,我从小到大就特别自信甚至是有点自恋,我也有过瞧不起别人觉得一些人很可笑的这些想法,我一直没觉得这是什么错事。我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也不容许自己的工作有任何差错,而就是这份高傲让我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而且这次的失败让我险些一蹶不振。
或许是太顺利,让我忘了我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那时的我把自己看得太高太目空一切,虽然那件事无所谓对错,却给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打击,它所打倒的,是我树立了二十多年的骄傲和信心,是我一直引以为豪的东西,它让我这个刚从校园走出来的年轻人看到了社会的黑暗,了解了有心无力的无奈。
在公司里工作了两个多月,渐渐和周围人也混熟了。某个空闲周五晚上,我和娉婷去上海看了歆颖肖林两个人,真是幸福美满到极点,看得我眼馋,肖林上学时候那个酷劲儿在我们女王面前基本是烟消云散了,他把歆颖几乎是宠上了天,连拎个书都要代劳,哎,这儿子要生出来了以后歆颖不就真老佛爷了。肖林基本上没事儿就带一句“我要当爸啦,哈哈,我有儿子啦,哈哈。”后来都成了口头禅,歆颖受不了地赏他无数白眼,我和娉婷就窃笑着看肖林跟个小孩儿似的耍宝。歆颖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吧,回来的时候我和娉婷保证小孩儿一出生马上再飞过来。
公司里有一个女人很强悍,真正的女强人,她是在那个公司里给我印象最深的人,至今也难忘,干脆利落的手段,比男人还酷。
我们的经理是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估计也就三十五左右,虽然看着像五十三一样沧桑,那人怎么说,是个自信到极致甚至刚愎自用的典型。
我在这儿工作了两个多月后,接到了一个挺大的客户,广告制作和企划方案由我们部负责,刚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在最后选择媒介载体和合作公司上我和那个经理有了分歧。我回家仔细想了一夜,最后提案的时候还是坚持了我自己的想法。那时的我没想那么多,我只重视让这件事情办成,让自己的工作尽善尽美,所以在听说我的提案被那个经理否定,并且看了那个经理最后敲定的方案漏洞百出后,我决定据理力争,我不希望我至今为止为这件事的努力因为最后关卡全部化成泡影。于是我直接找了这件事的总负责人陈述了我的观点之后又提出了对目前方案的意见,他听完后思考了很久,两天后他们采用了的我的提案。
我以为这件事处理得很成功,因为后来明显提升的业绩证明了我的实力,也证明了我的选择和方案没有任何错误,错的是那个经理,只是我忘了,这不是学校,不是那个最后看成绩来决定好坏优劣的地方,有多少人在背后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又有多少人抛弃财产抛弃尊严只为了巴结领导爬上顶峰,那些我以前嗤之以鼻甚至鄙视厌恶的事情如今就在我身边上演着,我就像一个不小心掉入了一场虽然熟悉却从没上演过的戏剧里的拙劣演员,其他人都怀抱着老练纯熟的演技,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迈进,而我生涩天真的想法和技艺在不经意间打破了一场看似平衡的剧本,所以我带了业绩创造了收入,却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所谓的上司。
我还记得那天莫名其妙地接到被开除了的消息时完全呆滞的心境,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那么做为什么是错,为什么我创造了效益却被人炒鱿鱼了?我心中的茫然渐渐幻化成愤怒,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从来没有这么愤恨过,凭什么?
“哎,经理说对就对了,管他是不是真的对啊,何必跟他较真……”
有个同事好心说了句,我脑子当场死机,他说对就对了?不管是对是错,他说对就对了?!真他妈好笑,那好啊,走他的路,亏损个几百万他就满意了?哈,是啊,赔了钱你就会后悔,挣了钱你想都不会想到感谢,觉得一切理所应当,然后把怨气撒在我身上?我去你妈的,这他妈什么世道,我救了你你要开除我?!好啊,这种白痴公司我还不想呆了!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心里的抑郁和愤怒怎么也无法平息,凭什么?凭什么我给公司挣了钱却要开除我?这什么狗屁社会!我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这句话,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我不甘心,我的努力没有意义吗?我的才华没有用武之地吗?那这是什么意思?!不管你对不对,领导一句话就是对的了?那我还学什么?我还努力什么?我只要会听话不就好了,还要什么思想?还要什么抱负?!就没有真正靠自己的实力上去的吗?会拍马屁会顺着那些人的意愿办事才能存活下去吗?往上走全是靠阿谀奉承吗?!
我几乎觉得这个社会黑透了,我坚持的一些东西全是放屁,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我不用再愁房租我甚至可以努力几年再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自己的家,可这一切在刚刚起色的时候就这么完了?呵,原因就是我没有拍好他马屁、没有乖乖地看着公司亏损而是争取了正确的机会给公司创造了收益?呵呵,因为这个我就要被开除吗?真是可笑的理由啊……
我心里闷得难受,第一次觉得这么委屈,我做错什么了要这么对我……我起身看看自己住的小房子,还要交房租啊,什么都要用钱,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帮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你为了你所谓的面子开除了我,我怎么办……
我颓唐地坐在地上伸手点燃一根烟,又要找工作吗?找工作……呵呵,找个屁啊,哪里不都一样,指不定哪天又用什么可笑的理由来挤兑我呢,呵呵,找什么工作,妈的……我抽完一根又一根,恍惚间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哥,别抽了,对身体不好……”谁啊,谁的声音……“哥,别抽了……”去你妈的,我就抽了,抽死得了,一辈子就爱过那么一个人还跑了,一辈子最自信的学识就这么被人否了,我就抽会儿烟你还管哪……
“哥,别抽烟了……”耳边就像被人施了咒一样不停回荡着这个声音,我烦躁地掐灭烟,冷笑,你都走了还管我抽烟?你消停会儿吧,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我站起身看向窗外,多漂亮的夜色,灯红酒绿,真是适合夜晚出去放纵的城市啊,北京,北京,呵,什么实现理想的地方,什么要抢来自己要的东西,全他妈扯淡。
我努力了十多年哪,学的比谁都多,过的比谁都累,你们在家撒娇的时候我要想尽办法摆着笑脸跟我亲妈要生活费,你们打游戏看小说的时候我在餐厅报社打工赚学费,我辛苦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到了开始走向收获的时候,你凭什么要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否定我,我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自己?我也可以玩儿,我也可以放纵啊,凭什么我余天凡就要做什么榜样做什么好人,爷我累了,我受够了!
我拿起我的存折看看,这不挺多么,好几万呢,我干嘛要省着啊,我干嘛有毛病不要我爸给的钱那?父母养孩子不天经地义么,我干嘛要为了谁着想委屈自己啊?我真他妈有病。我冷笑着把存折扔一边,拿起一边的钱包,九点,呵,真是适合出去疯狂的时间。我笑笑收好钱和卡,再没犹豫地踏出了门。
打个车到HW,我忽然觉得特别好笑,到北京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在北京打车,呵呵,我真是太压抑自己了,我何必那么理智,害的我都没享受过什么是任性,我真是有毛病,我得补回来,几万块呢,我慢慢玩儿,玩儿光它,不够再跟爸要么,有什么的啊……
到一家酒吧找个最亮眼的地方坐着,点了几杯贵得匪夷所思的酒,喝了几口皱眉头,真是辣难喝死了,怎么就有人喜欢喝这东西……酒吧的歌手拧着声音在那儿唱着扭曲的曲调,我边喝边跟着他笑着唱,
除了想你除了爱你 我什么什么都愿意
翻开日记整理心情 我真的真的想放弃
这感情不值得我犹豫
不值得我考虑
不值得我爱过你
这种回忆不值得我提起
不值得想起
不值得哭泣
这段感情早就应该放弃
早就不该让我浪费时间找奇迹
这样的你不值得我恨你
不值得我为你而坏了心情
我决定不为你而毁了心
放弃爱你
翘着腿靠在座椅上,一手搭着椅背一手拿着酒杯慢慢喝,不值得啊,真他妈不值得,爱你想你干什么都不值得,呵呵,我真是白痴太久了。身边坐过来一个女人,瞟一眼,浓妆艳抹我最他妈讨厌的类型,
“哟,帅哥,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啊?”
“……”我懒得理她自己喝自己的。
“怎么不说话啊?”说着还往我身上靠,我皱眉却没推开她,“别喝这么多啊,伤身体的。”
我愣了愣,心里烦着,身边的人越靠越近,女人,浑身都是香气,靠在我身上的地方很软。
“呵呵,这么帅还自己一个人喝酒?多可惜啊~”说着她拿过我的酒杯在我喝过的地方舔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笑,“我陪你喝啊。”
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着身上被那女人抓出来的痕迹皱了皱眉头,妈的,女的都属猫的?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起来上了会儿网。跟女的做还真是怪,我果然还是不正常的好,正常人过的日子哪适合我啊,我不从小就是被上帝耍着玩儿的么,我笑了笑,恩,听说北京有?吧么,明天去那儿看看,呵呵,好玩儿的地方还是蛮多的么。上网随便搜了搜,还挺多,反正被开除了我也没什么事儿干么去玩儿呗,自嘲地笑笑,关上了电脑。其实堕落是很简单的事,也是很快乐的事……
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国王,她深爱的爱妃病逝她非常心痛,于是为了缅怀她,她为她建造了一个陵园。一年年过去,国王每次来到陵园都要添置一些新东西,奇花异草、喷泉池塘……渐渐地,陵园变得越来越繁华奢豪,国王非常钟爱这个漂亮的园子。有一天,她逛着心爱的陵园对一切都非常满意,只除了,那个老旧的王妃陵墓,于是第二天,她命人把陵墓迁离了。
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觉得它荒诞可笑,简直就是胡扯,到了现在倒是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正演绎着那个可笑的故事。我回到黑暗寂静的房子里,伸手摊开掌心看着月光下散发着柔和光辉的黑色石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嘲笑,似乎也只能是嘲笑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我,佳铭,你是不是已经不认识了,我们之间的鸿沟早已越来越深了,我到现在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反倒是离你越来越远,南辕北辙,背道而驰,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放弃了,怎么再去找到你?呵呵,即使是你,也会嫌弃我了吧。
那块石头只是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它不会说话,它不可能响应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我找不到你了,你把一切都丢弃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即使是一眼,看到一眼也好啊,只是你在哪儿?
别说找不到你,我连我自己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十天?二十天?一个月?每天在混乱和堕落中度过,最初的犹豫也麻木了吧,谁知道。我喝着最贵的酒,管不上晚上胃痛得会不会折腾死我,我坐在最好的位置上,不在乎那些曾经一块块省下来的数字如今一千千地流失,我一点都不心疼,没心没肺了,哪里会疼。
“HI。”身边坐过来一个人,我跟往常一样瞥她一眼,没前几天的好看,要花钱当然得花得有点价值,我歪头靠在座椅上,不再理她。
“呵呵,不理我啊?”声音倒是挺好听,我干脆闭上眼睛,身边的人笑了笑,说出的话都带着轻微的笑意,“你姓余,是么?”
我睁眼侧头看看她,她还是笑得很随和,“你挺有名呢。”
我上下打量她,终于也笑了笑,“是么?呵,然后?”
“你好像经常来这儿啊,我来几次都看见你了。”
这人笑的时候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我看看她,伸手拉了下她的胳膊,她没坐稳跌进我怀里,我抱着她笑了笑,“恩,然后呢?”
“呵呵,你对谁都这样?”她没推开我,反倒是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我胸前,笑意也丝毫没有变化,这让我有点意外,至少这人没那么虚伪装清纯,对她倒是有了一点好感。
“对谁都一样?呵呵,什么样?”我伸手摸她腰,她没什么反应。
“真够快的,”她笑笑,“我23了,比你小两岁,”她抬头看我说,“叫你余哥行吗?”
“随便,”我抱她起来,“走。”
我转身要走,手忽然被她拉住,回头看她微笑着看我,
“你来这儿就为这个吗?”
“呵,”我好笑地甩开她,“谁来这儿不为这个?”
“不一定,”她又拉起我的手,走了一步,回头笑笑,“走吧。”
“干什么?”
“你说呢?”她眨眨眼睛,灵犀而空洞。
我心里冷笑,装什么与众不同,也不都是一路货色,我任她拉着我,走出了酒吧。
到了宾馆开了房,她进屋子里看看屋里的设施,回头问我,“你很有钱?”
我抱着胳膊笑笑,“穷得就剩下钱了,”抬下巴指指浴室,“你先去吧。”
她没说什么看了我一会儿,我不耐烦地皱眉头,心想你要是想从我这儿拿钱可就抱歉了,爷我就想把现在唯一剩下的给搞没了罢了,爽不了几天了,正当我打算嘲笑她几句的时候,她忽然笑笑说,“一起洗吧。”
“……好啊。”
在浴室里洗了一会儿,她看了一眼我右臂,笑道,“余哥,你这两条疤特出名呢,呵呵,”她伸手摸了摸,手中的水滑下来打湿了我的胳膊,我没说什么也没躲开,没必要,那些遮掩那些羞涩早就被丢给了以前还有心的余天凡了,我是谁,我自己都忘了。
“挺疼吧?挨得时候?”
“不疼,”我忽然笑笑揽住她光裸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你好像挺关注我啊。”
“是啊,”她倒是说的挺坦诚,“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信不信?”
“信啊,”我笑着放开她,“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信不信?”拿过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甩在洗手台上,“我先出去了。”
“余。”
我走到门口的身子僵住,回身看她笑得还是很温和,“可以叫你余哥哥吗?”她是故意的,从她玩味的笑容里我的感觉告诉我,盯了她一会儿,我笑着点头,“可以啊。”
“……呵呵,谢啦。”
一晚上而已,爱叫就叫,无所谓。这女孩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身材还真不错。我像往常一样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打算回家,刚穿好衣服要走,忽然听到身边床上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要走吗?”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嘴角边还是那种淡静的微笑,虽然有点勉强了。
“没睡着?”我低头看她,“睡觉吧,我走了。”刚要转身又听到她很轻也很清晰的声音传过来,“余哥哥,你挺好的。”
“好?”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好笑,拜托哥们儿,爷我没多少钱,不用这么恭维我。
“恩……”她笑着的眼睛轻轻眯起来,“开房钱是你付的,这么好的房间你怎么走了?你可以轰我走么。”
“……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就这样,”答非所问,我冷笑,“你不用把我假想成什么样的人,这和你没关系。”
“呵呵,”她笑笑要坐起身,“那我走吧,我家也不是很远。”
“有毛病?”我皱皱眉头。
我看看外面,今天是很冷,我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向沙发,“好,我不走,你睡吧。”
“我是说我……”
“睡觉。”懒得再理她,我面朝里躺下,不再说话,她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她的声音,“余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说话,闭上眼睛。
“……哥哥,我叫夏语嫣,夏天的夏,语笑嫣然的语嫣,”她轻声说,话音里带着有点熟悉了的笑意,“可以麻烦你记一下吗?”
我依旧没说话,她也终于安静下来。
那天的天气有点冷,夜色也如同我的心脏一样黑得彻底,只是有了一个人,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像是想要在夜空极力点亮一点点光辉的星辰一般,走进连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的生命里。
那天可能因为冷睡得不是很沉,睡了一会儿恍惚又醒了,我睁眼看见身上盖了条被子,下意识地看向床,床上的人卷缩成一团,我皱了皱眉本不想管她,最后还是起身在衣柜里找出来毯子给她盖上,真是个笨,连衣柜里一般都会有毯子的常识都不知道,心里咒骂了一声,还是给她盖好了,她动了动身子没有醒。我真她妈多管闲事,唾弃自己一下,我又躺回了沙发。
第二天醒来她已经走了,桌上躺着一个字条,
“余哥哥,谢谢你。”夏语嫣留。
快三年了,我还是会想你,呵呵,只可惜已经没有资格了吧,现在的我。
我拿起那张让我似曾相识的字条,耳边响起一个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余哥哥,我叫夏语嫣,夏天的夏,语笑嫣然的语嫣,可以麻烦你记一下吗?”
夏语嫣……呵,真是抱歉,我脑子一直记不住跟我无关的人。我捏紧手中的纸,攒成了一团,扔进一边的垃圾桶,走出了房间。
之后的几天,我又见到她几次,她一直坐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不经意和她目光相对的时候,她就微笑着看我点一下头,这个人,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我的直觉告诉我,就像她浅淡的微笑,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几天后,她又坐到我身边来,却没说话,只是点了和我一样的酒在我身边喝。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放下酒杯伸了伸舌头,说,“这酒真难喝,还这么贵死人,真是……”她看看我,笑道,“余哥哥,你酒量这么好啊。”
我酒量好?呵呵,这可真是最好笑的笑话,我就是舒服着难受罢了。
我没说话,她笑笑也没在意,“唔……还是喝完好,这么贵……浪费了要遭天谴的,嘿嘿。”她自顾自地说着,又伸手倒了杯酒,犹豫着把酒杯凑到嘴边,一脸献祭的表情,然后皱紧眉头咕嘟一大口喝光,咽下去的时候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被她逗得不禁笑了笑,“不能喝就别喝,伤身体。”把她剩下的一些倒进我自己的杯子里,喝下去的时候一股辛辣滑进咽喉,然后胃里清晰的疼痛刺激着我,很疼,却是如今身上唯一让我熟悉的感觉,即使是痛也让我怀念。
她看着空空的酒瓶愣了愣,“你真厉害……”
“小孩子别学大人喝酒。”
“切,装什么大人,就比我大两岁……”她笑笑,忽然又拉住我的手,“哥哥,我有个问题问你。”
“恩。”我想把手甩开,她握得倒紧,我懒得再费力气任她握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我侧头看她,她还是在微笑,“你不该是这样吧,我觉得。”
真是好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懂我什么?我甩开她的手,站起身,冷笑看她,“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她没说话。
我不再看她,转身要走,手又被她拉住,心里开始恼火,“你放开!”
“……余哥哥,”她抿了抿唇,像是想措辞,“你别这样了,会……会有危险的。”
有危险?呵,还真她妈委婉,艾滋就艾滋,老子就是找死来了,我回身笑着看她,“那你最好离我远点,别不小心让你也危险了。”
我要甩开她,她还是拉着我不放,我彻底火了,“你她妈放开!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周围开始有人往这儿看,她还是面不改色,“有关系啊,”她笑了笑,“不是说了么,我喜欢你啊。”
有人开始调笑,起哄,也夹杂些谩骂声,而她的笑容,一直没变。我盯了她一会儿,然后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跟我出去。”
“嗯。”
周围人又无聊地乱闹,我拉着她走出酒吧,一片闹哄哄的噪音一下子消失,我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停下,松开手,“我最后告诉你一遍,别再来烦我!”
“呵呵,你刚才怎么不说?在吧里你怎么不说?”她还是笑着看我的眼睛,“余哥哥,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何必自欺欺人?”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忽然抱住她腰收紧胳膊,她的胸膛紧紧贴着我,我感觉到她身体温暖的体温传递过来,心脏有力地跳跃在我右边,我忍住莫名的混乱,冷笑,“你就那么想?”
“……”她没说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夏语嫣,我没兴趣陪你玩儿爱情游戏,你找错人了。”
“你记得我名字?”她忽然又笑起来,“余哥哥,能告诉我你名字吗?”
“……”我松开她,转身走。
“余哥哥……”
“你别再缠着我,”我顿住脚步,没回身,“还有,别叫我哥哥,我跟你没关系。”
“……”身后人沉默,我终于迈步走了,她没再追上来,这样最好,我不想跟任何人有其她的什么瓜葛,我只要自己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