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弦

作者:SG风会停 更新时间:2021/2/16 3:06:03 字数:1616

黄昏。

丹独自坐在庭院中,看着门外袅袅升起的炊烟,嘴里叼着香烟,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皆川和云居出去看祭典舞台的搭建了,现在家中就只剩下了他和呇。

(四个月)

丹不断回想着云居的话,几夜未合的双眼布满疲惫与失落。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呇……)

“丹!”呇的声音将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丹扭过头,呇的手中拿着一个琴杆细长,有着四方形琴身的乐器向丹一路小跑而来。

“我刚才在库房里面找到了这个!丹知道是什么吗?”

丹接过乐器,拿到手中细细端详起来,丝毫不顾及上面满布的灰尘。

记忆中,那陪伴着自己整个童年的乐曲声再次在耳边回响起来,携来那无数个夜晚里从远方传来的阵阵芳香。

“三味线,又叫三弦。”

这是爷爷年轻时旅游带回来的东西,同丹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爷爷那粗糙的手掌不知道在上面弹出过多少乐曲,那些乐曲又与丹一共度过了不知多少时间。但是,自从爷爷去世后的葬礼那天,这把琴就被扔到了阴冷潮湿的角落中,被所有人忘记在了那个小小的空间里,再也没有见到过阳光。

虽然小时候爷爷奶奶经常打骂自己,但是爷爷他,却经常会在丹伤心的时候默默弹起这把三弦,在那之给丹煮上一碗饺子。

“什么是三味线啊?”呇好奇地在琴上摸来摸去,想要一探这个奇特乐器的奥秘。

“乐器。”丹简短地回答到,旋即将琴抱在怀中,试探着拨动了一下琴弦,纯净质朴的琴声瞬间与微风一同散去。

丹的心中溢出一丝怀恋。

“爷爷他以前很喜欢弹一首叫做送别的曲子。”丹说着,开始拨弄起琴弦。

“昨日漫山红叶流火,又见故人……”

“丹你唱得好难听!”呇笑着,轻轻推了推丹。

丹对着呇笑了笑,自顾自地弹下去。

干净悠扬的琴声缓缓向门外流去,流向了不大的镇子,伴着归鸟疲倦的鸣叫,丹沙哑的嗓音,在小镇里激起丝丝涟漪,慢慢荡开。

恍惚间,丹似乎又回到了儿时的那个夏夜,爷爷抱着三弦,独自坐在安静的小院中,和着蛙鸣,默默弹奏着这首曲子,不时唱出一两句歌词,听着它们被淹没在夜色中,又开始默默弹奏。那时的丹,躺在吊床里,听着爷爷的曲子,缓缓进入了梦乡。

他永远记得那个被掩藏在黑暗中的苍老的轮廓以及沧桑的嗓音。

那是带着无尽悲伤的嗓音……

丹似乎还看见,无数次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自己与那个白发的少女,在墨蓝的苍穹下,看着漫天星河流转,流星点点,开心地攀谈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拉着小指,一一许下诺言。

接着,他看见,自己与少女在森林中奔跑嬉戏;在高高的果树下等着成熟的果子落下;偷偷去摘蜂蜜被蜜蜂追逐;在小湖里泛舟钓鱼……

丹还看见,自己同少女模仿这婚礼的仪式,少女眼中洋溢的幸福。

尽管他看不清少女的面容,但是他知道,她是呇。

而此刻,在丹的瞳孔中倒映着的,是呇在他面前忘情舞动的身影。

呇此刻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般舞动着,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她时而旋转,时而轻轻跳跃,美丽的白发在残阳之中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辉映出夕阳最后的光芒。

丹看到,呇舞动时,眼中似是含着泪水,顺着她精致的脸庞流下,泪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辉,显得如此美丽。

“就此别过,别过……”

琴声缓缓落下,夜幕笼罩。

接着,二人陷入了沉默,似乎都还未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

“丹!”

“呇!”

良久的沉默后 几乎是同时,二人同时开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先吧”丹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丹,你弹的很好听。”黑暗中,呇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丹的耳中。

“呇,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怎么了,丹?”

丹摸索着,手掌触碰到了呇的脸颊。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到——

“我爱你”

“什么?”

还未等呇反应过来,丹便一把将呇拉入怀中,双唇紧紧堵住了呇的嘴巴。

呇的瞳孔猛然放大,接下来,便是无尽的眼泪如决堤之水般奔涌涌出,她一把抱住丹,似是害怕丹就这样消失一般,不断加大力气,死死贴住丹的嘴唇。

“我也,我也爱你……”

“我一直,一直在等着你,太好了,太好了……”

呇哭着,咸湿的泪水涌入二人嘴中,无尽的苦涩漫延开来。

——

“太好了,丹先生”皆川借助着月光,在远处看着丹和呇。

“再去溜达一会儿吧。”云居说着,点燃一支烟,转身向着反方向走去“你要一起吗?”

“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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