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都的城郊,祖孙俩胆颤心惊了一夜之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魔物来时,是峥嵘地铁骑;魔物去时,是连绵的长啸。这一夜,对于弱小的他们来说,可谓是度秒如年。
“爷爷爷爷!兽潮退了!我们安全了!”
孙子钻出了闷葫芦一样的红薯窖,紧随其后的,是满满爬出来的爷爷。
“不要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场兽潮吗爷爷我什么没见过?”
爷爷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找了个石墩,慢慢坐下。
“可是爷爷,你没有见过兽潮吧!花王国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兽潮了呢!”
“咳咳!”爷爷捶捶心口,缓了一缓:“我是没见过,但是我在书上见过啊!读万卷书,就如同行万里路!”
“可是爷爷,你不是从小就辍学了吗?”
“你个兔崽子!”爷爷有些恼了:“赶紧把红薯窖里的东西搬出来!”
“哦!好吧!”
爷爷还是爷爷,就算没读过书,也没见过兽潮,也是爷爷。
孙子只能又钻进红薯窖,把里头的凳子窝窝头水什么的搬回地上。
“哦?兽潮途径此处,你们竟然还能活着?”
一个白袍人飞到了祖孙二人的上空,很好奇地问他们。
“呵呵!老夫有不世之才,区区几个没脑子的魔物,不足为惧。”
爷爷这话,着实是大言不惭。
“老人家还真是厉害。”
“那是自然。”
爷爷满意地笑着,还用手捋着胡须,很有高人风范。
“那老人家如此高才,肯定知道王都在哪里吧!”
“当然!那边!”他指了指西边。
“多谢!”
等到白袍人飞走之后,孙子很惊叹地称赞爷爷:
“爷爷你实在太厉害了!见到一位大魔法师,都能谈笑风生!”
“什么?大魔法师?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人家会飞啊!只有大魔法师才能在天上飞!”
“啥?你没骗我吧!”爷爷好像还是有点
不太相信。
“这还用骗?满大街的人,谁不知道?”
“嗯!不错!孙儿啊!你这次表现的不错,知道这位是大魔法师,通过了我的考验!”
“考验?”孙子疑惑地看着他。
“没错!”爷爷又摆出了高人风范:“你以为我不知道会飞的是大魔法师?呵呵!其实我是在考验你!幸好你回答出了这个问题,不然……”
爷爷的笑容突然变得冷了起来。
“爷爷你为什么两条腿一直在抖?”
“咳咳!”爷爷强忍着,但两个腿还是不争气地摆了起来:“其实是这大早上的,有点冷……”
“冷吗?爷爷你好好坐着,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我们暂时忽视这两个逗比,把目光转向王都。
此时旭日初升,整个王都都染上了一片淡红。在清晨的柔光之中,士兵们清理了城外的战场,再次把王都整理得和以往一模一样。这样一来,等睡梦之中的人们醒来,就会看到一个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的城门,就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恐怖的梦。
一切本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这位白色的不速之客。
“这位白鸭子一样的客人,来我花王国,有何贵干啊?”
对于穿白衣服的人,尤其是这种还蒙着脸的,花映雪一向厌恶。
“就是你们,击退了兽潮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怎么着?
“你们可是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计划?”花映雪冷哼一声:“如果你们的计划就是毁灭王都,那对不起,我们是敌人!”
“虫子与蚂蚁而已,你们,也有资格和我们为敌?”
白袍人对花映雪很有些不屑。
“哦?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看在你们这群蚂蚁战胜了虫子的份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白袍目光如剑:“打开城门,滚出王都,或许,我心情一好,会饶恕你们的罪孽。”
“公主殿下别和他废话!”花玄对这个白色的不速之客也已经不耐烦了:“昨天晚上的兽潮,还有上次的兽潮,上次的大雪,肯定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真是顽强呢!你们这群蚂蚁!”
“所以,你要一个人,挑战我们花王国吗?侵略者?”
破坏我们家园的外来人,又叫侵略者。
“侵略?”白袍哈哈大笑:“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罢了!”
“废话这么多,我也听腻了。”
“仙术——”
花映雪举起双手,在空中凝聚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神火!”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仙术,只不过是普通的火球术罢了,只是这个火球要比平时大一些。
就算仅仅是挥了一刀,仙人所用的,也叫做仙术。
在这样的思想的指导下,花映雪创造了属于她的仙术。
“区区凡火,也敢妄称仙名?”
白袍人只是把袍袖一挥,巨大的火球就变成了一团热气,随后就无影无踪。
“公主殿下,我来帮你!”
作为公主殿下忠实的追随者,花玄立刻就加入了战场。
“风,守护我吧!”
花玄最擅长的是风魔法,所以他先给花映雪和他自己加了个风之屏障。
“一上来就弄乌龟壳吗?真不愧是高贵的大魔法师!”
从白袍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满满都是讽刺。
“在下区区一个老头,自然无所谓。”自称老头的花玄,长相却是一个青年,这莫名有些违和。
“但是,公主殿下乃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又怎么可以被你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爬出来的白乎乎的鬼东西的脏手碰着呢?”
这句话虽然长,却逻辑清晰,没有语法错误,足以可见花玄大人的功底。
“呵!”白袍人果然生气了:“区区蚂蚁,不是没有声带的吗?怎么这么伶牙俐齿?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你们的吃的草全长在嘴上了?”
“废话那么多干嘛!”
花映雪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再次举起双手,凝结出了一个更大的火球。
当然,这次依旧被白袍轻松化解。
“蚂蚁小姐,优秀的魔法师不会败在同一招之下,更何况,我第一次并没有败。”
“公主殿下!”花玄小声地说:“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没办法,我情况特殊,魔力不足,就这一招,是我能使出来的最有排面的了。”
花映雪摊手,表示无奈。
花玄也无奈了。
果然,女人就是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风爆!”
刚刚还在和花映雪交头接耳的花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攻击。
这是一次成功的偷袭。
巨大的龙卷风,以白袍为中心,骤然升起。
来自魔法的风暴,好似万千的钢刀,坚不可摧,锐不可挡。狂风之中,就像是藏着一头猛虎,怒吼着,咆哮着,撕裂着。只要这狂风还夹杂着一丝丝名为敌人的渣滓,它就不会有哪怕一分一毫的停歇。
嘶!大魔法师之威,竟恐怖如斯!
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呢?
但是很遗憾,身为仙人的花映雪,什么场面没见过。移山倒海,翻云覆雨,都不算什么。恐怖如斯?细思极恐?不可能的!
不仅如此,她还会冷静地对花玄的这次攻击做出评价:
“花玄啊!你的这次袭击堪称完美。准确的时机,刁钻的角度,以及威力恰到好处的中级魔法,都无可挑剔……”
“公主殿下谬赞了!”花玄很谦虚地笑着。
“不过,这其实也不能怪你。”花映雪遗憾地摇头:“实在是敌人,他太强了——”
“什么?”花玄也赶紧看了下风暴的中心。
这会,狂风的肆虐已经结束。白色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甚至,这次的白袍人更白了,因为他的四周围绕着的是,几乎成为实质的白色的风。
“风之守护!”白袍人笑着说:“我这招还不错吧!”
不错个鬼啊!为什么初阶风魔法能挡住中阶风魔法啊!还有你这,这什么鬼,风之守护?别逗了!哪个风之守护有这么厚的屏障啊!
花玄在心里不停地吐槽。但在嘴上,他不敢说话。
“低贱的虫子,与高贵的精灵,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魔力的亲和力。”白袍人貌似很享受四周那感到不可思议的目光:“初阶魔法,本就应该这样,只不过,你们太菜了,无法发挥出它应有的实力罢了!”
太菜了……
抱歉,菜真的是原罪。
所有围在城门口的人,听到这话,都无法可说。
毕竟这是赤|裸|裸的实力碾压,不可辩驳。
“我还就不信了!”
花玄开始了吟唱,打算使用高阶魔法。
漫长的吟唱结束,白袍人没有动,花映雪也没有动。
强风再次吹起。与上次不同,这次的风,在飞向敌人的途中,竟然变幻出了形态。有虎,有兔,有猫,有狗,甚至还有几个是人形。
“风声鹤唳——”
这个魔法,可以变幻风的形态,让风拥有所变幻之物的一些威力。有些境界高深的魔法师,甚至能用风模仿出一位大魔法师来。当然,这种程度只存在于传说,花玄是不敢望其项背的。不过他能模仿出人来,也算是对这个魔法比较精通了。
“呵呵,一个人打不过,就叫些猫猫狗狗吗?”
白袍不屑地一笑。
“风声鹤唳!”
同样的虎豹财狼,阿猫阿狗,从白袍人那边,飞向了花玄的方向。
他袍袖一挥,竟然就弄出了和花玄苦苦吟唱一样的效果,甚至还犹有过之。
这……
“传说中的打脸吗?”
花映雪如此点评。
“切!”自己的攻击再次被轻松化解,花玄也很受伤。
难道,我的这个大魔法师是假的?他很受伤,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还愣着干什么!一块上啊!”
花映雪朝着身后大喊。
这时,城墙那边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是啊!这是打仗,又不是打擂台。可以群殴的啊!
于是,几个大魔法师飞了过来;其它不会飞的也跑的近了些,准备着呐喊助威。
“以多欺少,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白袍人依旧不慌不忙。
“君子?那真是遗憾,在下是女子。”
花映雪笑着回到他。
“小姑娘这么不老实,需要惩罚!”
“惩罚?那你来啊!”只要你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花映雪这会也有了底气,人多力量大!群殴,也是一种实力。
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一道白光照到了花映雪身上。她只觉得眼前一晃,四周的景色就变了一番。
而在众人眼中,尊贵的公主殿下突然消失了;随她一同消失的,还有始作俑者的白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