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赛伊被吸血鬼带走了嘛...”
听完黎星霜的叙述，楚洛零的目光稍微黯淡下去了一分。
要说她现在的心理的话，大概是有些驳杂的。因为赛伊被应该是敌人的对象所带走而难过、或者是因为事件以这种方式收尾而感到不适——直接产生这样的感情对于魔像来说还是太过于复杂了。
只追究她现在属于‘魔像’部分的感觉的话，对于赛伊跟着吸血鬼走这件事情、她的内心有一种稍微空下来了的感觉。如果说那就是悲伤、或者担忧或是什么感情的话，不知道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适合生出这种情绪、还是说是一瞬间自然产生的，这些感情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体验。
魔像在心智这方面就相当于大家常认为的智能机器人在神秘学中一般。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能够感受到自己作为‘人’的回响产生出来了该说是压抑还是伤心的那种感情。由此结合另一部分‘体验’的话，这种情绪也就开始变得十分真实起来。
这么一看的话，虽然说显得偏执了一些，但仅仅是由旧有的资料堆砌起来、没有类似旧有灵魂残留现象的赛伊能够产生真切的‘爱意’，在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是相当成功的作品。
“嗯。”
在以这样的回应确认了之后，黎星霜有点警惕地观察着楚洛零的反应。
“...小零你应该不会想着‘这样的话要把赛伊救出来才行’然后去找吸血鬼的麻烦吧？”
“不会的啦。”
虽然说楚洛零有的时候还是有些脱线的，但她也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
“那么...小零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唔。”
楚洛零稍稍地思索了下。
虽然不知道吸血鬼将赛伊带走之后准备对她做些什么，但是以自己‘人性’一面的直觉来说，总觉得她会在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在那之前，需要的是等待——以及继续朝圣之路和寻找‘家人’的旅途，顺便积蓄实力、以在与赛伊再次相见之前先拥有能从吸血鬼的手中保护自身的能力。
因此...
“大概是在赵道长那里学习半个月左右，顺便和赵道长打听一下‘父亲’在他那里留下的线索吧。”
-------------------------------------
“洛零，你这番前来应该是有疑问想要与贫道探讨的吧？”
次日，楚洛零便去往了赵道人处。虽说之前的信上要她去向赵道人学习，但还不清楚需要从他那里学到些什么。不过，楚洛零现在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赵道人，感觉如果能请其解惑的话、对之后的道路也会有所帮助。
“嗯。之前那封信上面只说了有关灵魂的事情可以来问赵道长，但是我有些不太清楚应该问些什么...就请赵道长先从灵魂是什么、怎么来的讲解一下？”
嚯，这个问题问的可真是...
赵道人又习惯性地捋起胡须。
“唔...若是和你从三魂七魄开始讲，应该是无甚帮助的。但若要功利性地去讲如何将傀儡体内的‘那个’转变为魂魄的话、楚景皓应该会比贫道更懂才是...有了。贫道先反问你一下，你可知道自己与人的区别？”
“区别？”
楚洛零愣了一下。
“大概是耐力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并且只要通过圣火就能维持大部分时间的消耗，可以通过‘充电’治疗自己和储存圣火，会因为水银和圣火的污染造成荒芜...”
她开始照搬自己从水银记忆中得知的东西。
“不对。”
赵道人笑着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说这些外显的区别——而是稍微深层一些、在于内心与灵性的区别。”
唔...楚洛零苦恼起来，这种问题的话就需要她自己思考、没办法求助于水银记忆了。
“...那么是，情感、和知觉上面的区别了？一方面是对痛觉的感受不同，然后是我本身似乎比较缺乏人类的‘情绪化’？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认知到和自己相关的事情之后按照‘正常的反应’去回应，只有很少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自己还残留的人类灵魂的残响还能够产生某种比较强烈的‘感觉’之类...”
“嗯...实际上你说的这些，是缺少魂魄的‘后果’，虽然细究的话也能算是与人的区别便是。除了傀儡之外，其他尚有许多人也曾由于失魂而出现过类似的表现。”
赵道人不紧不慢地纠正，同时补充道：
“但若要说魂魄从何而来的话这可就...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但相传已经能够飞升前往上界的大能之中，若是其主修的是魂魄之道，便能够凭空造出魂魄来。只是众生的魂魄由来，那就真不知了。”
也就是说，灵魂也有可能是通过什么存在创造出来的...那么为什么经由魔像的水银转变成灵魂这个过程就是不被允许的呢？楚洛零开始琢磨起，很早之前留在自己水银记忆中的信息。
“那有什么人试过创造灵魂出来嘛？”
“有，从古至今就不断有人在尝试。除了制作自行化人的傀儡之外，也有过修道者意欲自行捏造魂魄，只是都触碰到了‘奥秘’极限的壁垒停下了。既然现有的能力不足，那便寻求飞升之道再做尝试...只是能够到达那般修为之人本就不到万里挑一，能在魂魄之道上走出的则是少之又少。”
楚洛零点点头，抛出下一个问题。
“还有就是，‘死’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我之前已经死过一次、途径冥河归来，但是对于这个概念本身还是有些半懂不懂...”
“这也是难以弄清、更难一时讲清的问题呐...若要理解的话，许多人认为实际经验过会更容易理解，但即便是带着记忆复生的尸鬼，也少有能够思考和理解这种问题的、更遑论以一己之力空想或继承前人所言的众生...”
赵道人琢磨着话语，继续说着。
“以寻常而言的话，若要讲究道法自然，死亡便是人的必经之路。但前人亦思考过为何死无法避免、若死可以避免的话又如何去回避，但修道者的眼界、大多还停留在得道飞升上，哪怕是被斥为邪法的炼尸、夺舍、换身之道，最终也是往得道上走。不过这也说明，前人始觉凡人、以及你我异于众生者，都并非完全、总是存在缺憾的。”
楚洛零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从星霜姐那里拿到的炼金术相关的书上面也说过，炼金术也在追求‘完美’...通过炼金术想要获得永生的人都意图将自身变得完美、或者通过‘贤者之石’一类完美之物来解决寿命之类的问题...”
“是了，西洋的炼金之术同样也是道，自然会与我辈之道有所交集，并且像你这般的傀儡，应该也是成果之一。”
“但是，若非飞升、或者到达什么境界，一切有形之物都会死去的对吧？虽然作为魔像我已经体验过了复生，但如果不会被完全毁灭的话，魔像不就已经增加到...”
“洛零。”赵道人和蔼地笑着打断她的述说。“你应该是为自己的回生问这个问题的吧？既然这样的话，比起陷入死为何无法回避、能不能或如何避免，不如考虑下既然已经死过的话，这个过程的感觉如何？”
“感觉...”
楚洛零回想了下，然后惊觉自己‘人性’的部分、带动身体颤抖着。同时，就连魔像的那部分也表达出了感觉不好的信号。
“...很，糟糕。在死之前完全无法理解死亡、难以想象死后又将归向何方的问题。然后大概是不甘，感性表达着‘我还想继续活下去’的同时，另一边难以理解这种超脱常理的事，但是却无能为力...”
“很好，既然这样的话，就把这种感觉铭记在心，然后尝试去领悟。这样的话，便能坦然地理解和面对死亡了。”
“唔嗯...”
楚洛零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不过最后好像问题都还需要自己思考嘛...”
“如果光是这样讲就能把这种问题讲通的话，也便没有宗教和哲学了吧？”
说的也是。
这个时候，楚洛零惊觉自己的‘水银’内部传递来了某种信息。
里程碑，理解死亡，完成。导师确认，复合精炼·磷，开放。
——是通往新的道路的讯息。
————莉话————
我、我已经不行惹——（指探讨哲学问题）
死亡哲学什么的，感觉写的有点脑袋大哇。
还有一话、还有一话就可以开第三卷，就是轻松自在的校园和恋爱的篇章惹（落泪）
啊，早上早起上课还要同时带妹妹，好困xw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