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仿佛永恒般的沉眠中醒来,他单撑着桌面将倒在桌上的脸支起,接着揉动仍显倦怠的右眼,下意识看向爱丽丝,圆面墙角钟——
黑色的短时针指向阿拉伯数字三。
「是梦么。」
但在【那边】的经历却历历在目,仿佛亲身经历般,仍然深刻留在意识海,成为真正的记忆。
说起来,在【那边】时也是才刚苏醒……
这不由令他怀疑哪边才是梦境——或者两边都是,死后,意识一直在梦境里彷徨,流连,因产生的强烈怨念迟迟不肯离开人世间。
那自己现在真正该做的事情是放下执念,升天成佛吗。
玩笑先到这里。
这就是通过极光幕回到了这边——那么,那个极光幕究竟是谁的杰作。
而且,如果极光幕通向这边的话,是否表示过去的自己也在这里么。
他伸出手,目光向其集中——它确实存在这里,没有消失,也没有变得无法视见。
也就是说,到这边之前发生过什么,修正了原本的历史,恢复原本的时间轴。
谁消却了历史的异常——因此自己才能得以继续存在。
越是思索,所产生的疑惑数量越发增加,仿佛真相就在那道的暗藏永生之秘的窄门里,而那条通向窄门的狭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找到。
明白频繁思考不会令疑惑迎刃而解,于是,士干脆停下思索,转而望向放佛将所有色彩杂糅所形成的漆黑般的橱窗外边。
光洁、坚硬的玻璃面,映照出士稍显削瘦的面庞。
视线漫无目的的扫视之间——他见到了,路灯旁,那抹如同不可多见的海市蜃楼般虚实不定的纤小身姿。
就好像麦克唐纳笔下,那位真诚如白昼的少年般单纯,又如那位悲伤如黑夜的少女纯粹——正如日之少年与夜之少女,仅在白昼与夜晚苏醒的两人,无法真正相见。
他(她)的面容也是如此,本不允许双性别的存在,却将双性别特征的美感镌刻在那副尤为美丽的面庞。
「……」
硬要说的话,可能更偏向于女性的软柔美。
为什么这么认为……是因为士潜意识这样期望的吧。
静静只是眨眼片刻,对方消失了,让人不由得产生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人的错觉。
…………
次日(准确说是今日),按照正常的时间估算,放课后已经有一阵子
士坐在芝公园等待光到来。
原因当然是归还她的父亲的和服。
并不是没想过亲自送到万里谷家,只不过光的姐姐祐理,肯定会摆出不欢迎的脸。说不定还会像驱赶地缚灵一样撒盐驱逐。
漫落的夕阳余晖照射向层层叠叠的枝叶间,仿佛崭然释放万花筒般,在石面地板释出斑驳的阳光。
而就在那样的阳光底下,士见到朝自己挥手打招呼的光。
「请用,向上次施以援手略表谢意。」
从小学生式样的包里,翻找出一罐速溶咖啡,递向士。
「啊,我不客气了。」
欣然接受她的谢意。
光将书包放到公共椅的一端,靠坐过来,也打开一罐果汁——脚跟一前一后富有节奏地微微来回晃着,**着从吸管里流出的冰凉清甜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