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沃思村】——爱丽丝抵达了那里。
自从那一晚后,内心时刻激起的矛盾使爱丽丝每日倍感煎熬——对外界的怯懦与对纳德特外的渴望、对陌生者的恐惧与对真相的求知欲,不断泛起的胆怯与难得涌现的勇气,相互对抗,相互争斗。
她难以离开纳德特——虽然是无比狭窄的鸟笼,但这里却是她最为熟悉,最为依赖的舒适圈。
就像是宅邸后的花园,围栏每一束缠绕的紫藤,地表每一块柔软的草皮,甚至每一处由仆人精心修剪的花簇灌木丛……
仿佛全然铭刻在记忆里。
当爱丽丝浮现想要离去的想法时,纳德特与之相关的记忆,才会显得尤为深刻。
无数次劝服着自己懦弱的一面,终于在最终的时刻,爱丽丝摒弃了对待未知的彷徨,在一个显得清冷的月夜里,他在高耸的塔楼里悄然告别了纳德特,以及所有仆从,躲避反复巡视的守卫,以男子装束着装的姿态——离开了这里。
根据纸面泛黄的图纸显示,【博斯沃思斯村】位于纳德特外较为偏僻的位置——而就在村庄附近,则标示着视角开阔、地理范围辽广的博斯沃思斯平原。
……
(从纳德特到博斯沃思斯村途中,没必要用多的语言复杂加以描述,这不是游戏的主题。呵呵,过程中究竟见识过多少牢笼以外的风景,又有过多少次踌躇彷徨及后悔的心情,抑或者说历经多少犹如深入荆棘众般的痛苦……这些无关紧要,人偶。还是说现在的你对同为人偶的她产生了同理心?呵呵呵呵……简直愉快!人偶居然会与人偶共情……你真的很不同呢。不过,别忘掉你的位置,在此处,在游戏外的观众席。【你没有进行干涉的权利】。)
近视无限的迷失后,爱丽丝总算到达了——她所携带的食物和水份已经消耗殆尽。
或许最后驱使着爱丽丝来到博斯沃思斯村的,并非是对真相的探知,而是基于生存的本能。
(至少在这时,幸存优先真相,仅在这时。呵呵呵呵。)
【博斯沃思斯村】的入口前,爱丽丝向村庄内部张望——无论是外观还是村落建筑规模,都与英格兰随处可见的小型村落并未有所差异。
如果非要找到能称为异常的地方,大概是村落里的氛围——没有任何声响,集体向上帝所献予的祷念或者圈养动物所发出的吵嚷鸣叫、宣告时间的钟响……仿佛世间本该存在的各种声音被村落中的什么毁灭湮没。
没错,【黑色】、【腐烂】、【恐惧】、【麻木】,爱丽丝都想到的词汇,都不足以用来形容那抹无形的事物。
这便是【不同】。
就像是被没有形状的什么束缚住了双足,爱丽丝的脚步不由得原地驻足。
从小便懂得如何读懂空气的爱丽丝,似乎明白了理智正在提醒自己,不该涉入博斯沃思斯村。
【这里是人间生者的禁地】
如果【死亡】有气味的话,或许如同博斯沃思斯村中肆意向外弥漫扩散的空气——它犹如是排斥彼岸端的生者的瘴气,一旦呼吸吸入,不只是重要的性命,就连精神也会遭到其侵蚀而倍感痛苦。
爱丽丝最终进入了博斯沃思斯村。
如果在这里驻足不前,无论是牺牲了什么,抑或者放弃了什么,一切的一切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为了母亲安娜,为了兄长约翰,为了父亲威廉……或是为了爱丽丝自身。
进入村落后,爱丽丝身周的温度骤然垂降,服饰内部肉体的温暖渐渐被剥夺,仿佛提前进入到英格兰寒冷彻骨的冬日——不如说,更像来到无法感知到温度的逝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