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面真不错!”江可栭牛饮玩了面汤,对其赞不绝口。“不愧是街巷相传的名店。”
“说真的,老哥,你到底是怎么吃那么多的。”江毓玉一直看着江可栭把面前山一样的面条吃完。
“这就是传说中的,面硬加咸蔬菜加倍蒜末和油多多……居然被他挑战下来了。”
“我有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啊,说实话,有点想吐。”
“再怎么饿也不至于搞成这样吧?”
“别在意这些细节。不过我是真饱了,就算拿海味山珍我也不可能再吃一口了。话说回来……”江可栭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打杂的武穆。
“他的胳膊受伤了,我稍微给他治疗了一下。”
“所以,求您了,好心的小姐姐,能不能再治疗我一下?”忘了说,他现在被他老爹几乎打成了猪头。
“这个嘛……店主说不给你治就免我一顿面钱。”
“不要被一顿面收买啊!这怎么办,我还得送信——”
“我还挺熟悉这里的,要送信的话我也帮你个忙——嗝。”
“真的嘛?”
“老哥你先坐下。”江毓玉按下肚子大了一圈的江可栭。“至少你得先休息一会,我听说了,老哥你又闹事了。”
“什么?”江可栭犀利的目光扫到李华笙身上。“你丫。”
李华笙吹了吹口哨。
“你去图书馆被一个怪人砸到了!”
“这算我惹得事情嘛?”
“我惊讶的是你居然没跟他打起来!”
“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到处找事的小男孩?”
“好啦好啦,玉玉,看他这么精神的样子,也是时候去走一走了吧?”何瑜春舒展舒展臂膊“明天就是西洋人的会议结束的时候了,咱们不少同学都等着回家呢。”
“多大的事,也不给一天假。”
“你就想着放假。”何瑜春笑骂道“不过也是,你的书翻译完了对吧?”
“啊,可累死我了。结果你猜陆叔麟先生说啥。”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不猜,他说,根本没翻译到重点啊。”
“我想也是。”
“不,感觉春姐你对我的评价是不是有点低?”
“毕竟吊儿郎当一点才是可栭嘛。”何瑜春整理了一下头发,“给我一些吧,我也正好闲着。”
“谢谢!那事不宜迟~”武穆喜出望外,把手提包里面的信全部拿出来,足有50封。这个数字是他自己说的。
“好了,我们走吧。”江可栭结了帐,把账单给李华笙。
“你干嘛?”
“你不是说你要请客的嘛?”
“我也没想到一下来了那么多人啊。”
“大工厂的少爷,未来的大资本家,会缺这点钱?”
“啧,我可只约好了请你一个人的份!”
“那你看,何学姐她免单,我和玉玉呢,你请兄不请妹,这是重男轻女,你要都不请,那是违反约定,这些对于生意人来说不都是大忌嘛?”
“你这时候是真的会说。行吧。结账!”
“真好骗。”
“老哥,吃相太难看了。”虽然收到了妹妹鄙视的目光,但是江可栭仍旧为自己占了便宜窃笑。
“谁说的,我吃相一直很好,你看看,你身上沾了汤汁,我都没沾。”
“真的?诶?!”江毓玉慌慌忙忙地看着自己的衣服,一阵左翻右找。
“骗你的。”
“制裁!”江毓玉伸出手对着江可栭的脑门弹了一下。
“好疼。好了好了下次我不开这种玩笑了。”
“真是够了,可栭哥,你真的比我大吗,要不然还是我来当姐姐的好?”
“能干的妹妹不香吗?”
“对不起啊,姐姐一点也不香。”何瑜春故作寂寞地找江可栭寻乐子。
“不,我没说你啊春姐。”
“可栭哥,你真的要吸取教训了。”
“那是当然!”
“下次还来啊~”武穆对着走出店的众人挥手道。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挪动着,眼睛往后一剽。“nice,老爹不在,我赶紧——”
“你想干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就是所谓的不长记性嘛?啊,玉玉,你头上有根面条。”
“直接制裁!我头上怎么可能有面条啊!”
“啊,好疼。”
众所周知,男人是一种不长记性的生物。
“那李少爷呢?”
“你再用那个叫法我保证不请你任何一顿饭。”
“抱歉抱歉,你要来跟我们一起送信还是?”
“当然是送信,在外面浪不香吗?”
“香,当然香,比面硬加咸蔬菜加倍蒜末和油多多还香,再怎么说对着热气腾腾的锅炉吃饭,总不如在秦楼楚馆,一边吃着团子一边看养眼的小姐姐——”
“你说的太多了。”
“额……”
“是吗?秦楼楚馆,漂亮姐姐?真棒不是吗?”
“你妹黑化了欸。”
“我可是好好地省吃俭用,克己复礼三从四德……而你却背着我去听歌看戏?”
“重点在这?话说兄妹之间还克己复礼还三从四德?”
“你不是要去浪的吗?”江可栭塞给李华笙一堆信“现在我给你机会。”
李华笙翻了翻信件,翻到中间一张的时候,他的手指停了下来“嗯,有一封现在就能送到了。”
“哈?”
“诺。”李华笙递过一封信,上面写着,江可栭收。
“谁寄过来的?”江可栭拆开信,一时间僵住了“老爹的信。”
“写了什么?”江毓玉凑上来看。
——舐犊憾饮两江水,金桂时别两春秋。世道时难心不尽,远走当归愿时归。
————江浩瀚
“这是……”
“这是叫我们回本家的意思。”
“不是父亲想我们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远走当归,可以理解成两个词语,说我们远走久了当归,也可以说是父亲本人就远在他乡啊。毕竟,天京哪有当归呢?”
“本家?不仅仅是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也肯定烦透我了。女娃名儿的江家混世魔王,呵!”
“可栭哥……”
“得了,等我粑翻译搞完就回去。”右手抱着一堆要分的信,左手一摆“先去送信,送信送信~~”
“哎。”李华笙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分他的信。
这些信,其实大部分都是学生们家里面寄过来的,校内洋溢着兴奋的气息,收到了家书的人,更是期待明天的到来。江可栭发完信之后,让江毓玉先回茶馆,他去电报亭,给家里面发了一份电报。
“话说回来,我写啥呢?”江可栭念叨着。
“各·位·长·辈不知过得如何——不行,这不是嘲讽吗?”
“不知道各位长辈最近出了什么事——好像更找打了。”
啧,看来我还是不会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江可栭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终决定——
“收到。”
简单明了,不愧是我。
江可栭得意地把电报发出去,扬长而去。
“原来如此,他就是江家在外的人吗?而且还干掉了墨灰。”他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电报被人拦了下来,幽蓝色披肩的男人看着被江可栭吸收的已经没有灵力的灵脉,摸了摸下巴“我敢保证他明天没有好日子过了。”
江可栭回了茶馆,坐在一楼像是饿老鬼投胎似的,用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他的素饭。茶馆老板一时觉得有些奇怪,“客人,你妹妹——”
“她呀,估计她在打扫卫生呢。”
“要不要我送给她一份——”
“谢啦,不过还是我来吧。也不能总让她吃素饭,怪亏待她的。”
“非常抱歉,小店最近真弄不到肉——”
“不不不,我没怪你,怪我。”江可栭拿出藏在包里面的甜食,拿出其中一块巧克力“老板,这个带去给你女儿吃吧。”
“这……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比一只鸡便宜。”
“谢谢您嘞。”
不过,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保存多久就是了。
真正的主菜是蛋糕。蛋糕店里面卖的,一般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六等分的,江可栭买了一块,是带樱桃的,外面梅红色的涂装,看上去酸甜诱人。、
“好了。”江可栭把吃完的素饭盘子扔下,拿起一根牙签,剔了剔牙。提起纸包走上台阶。
江毓玉似乎是把桌子上的污渍看做是早晨惹她生气的江可栭,仿佛桌子就是江可栭背上的皮,用尽全力地搓,用能用抹布把桌子磨光的气势擦着桌子。这个场景看上去怪吓人的,而且这个奇妙的比喻是江毓玉本人说的。
“那个……毓玉?”江可栭听到了几乎是搓刀搓木板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毓玉是怎么做到用布做出锉刀的声音的。但是每到这时候就会变得非常可怕。
“老哥,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去了哪里?”
“所以说……我只是去看了一趟戏——”江可栭若无其事地把牙签放在桌子边上。
“那你今天又去什么地方了?”
“好了好了,别闹别扭了。”江可栭把纸包轻轻摆在江毓玉头上。
“呀呀呀!摆了什么啊你——”江毓玉连忙把头上的纸包抓下来。
“小心点,里面东西怪软乎的,抓坏了就没了。”
“什么东西——诶?”毓玉拿出盒子里面的蛋糕,透明的塑料盒子,塑料外壳占着梅红色的酱。那颗樱桃黏在上面。除此之外,还有奶油,盒盖红白相间,看上去比蛋糕本身还要诱人(口区)
“额……怎么说呢,还是很精致的蛋糕。”江可栭看着江毓玉的表情,从兴奋到眼睛闪闪发光,到现在仿佛没上高光,于是试着打圆场,当然,他有自己打不好圆场的自觉。
“不是,你是不是在期待我会去舔盒盖?。”
“没有啊。”
“至少等你出去了之后。”
“不是你真会舔啊。”
“毕竟不能浪费啊。这是老哥你自己省下来的吧?”
“这……”被她看出来了啊。
“我也没怪你什么啦。蛋糕还是你吃吧。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其实你是嫌弃蛋糕吧?”
“嗯?”
“还能吃,完全还能吃!”
“我知道还能吃。”
“你不吃就是不相信。”
“你三岁小孩吗你。知道了,我吃就是了。”江毓玉把盒子收起来“这么晚吃了会胖的,还是下次吧。老哥,我的晚饭——”
“我马上去买!”看着江可栭屁颠屁颠跑出去的样子,江毓玉噗嗤一笑。“那个老哥,真的比我大两岁吗?
“算了,还是先去洗衣服吧。”
这或许是江毓玉第一次疏忽,也或许是最后一次,她并没有倒掉洗衣盆里面的水,而是去纠结到底改不改吃那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