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孪生姐姐呦小音。】
培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这是梦,但就算是梦,也不会在脱离自身记忆、经历、想象的情况下自动生成一个特殊的对象,更何况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孪生姐姐了。
[想逃离这里。]
[我肯定是太累了。]
[快啊,得快点离开这里啊,要不然我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啊啊啊我何必在意这些呢。这只是梦啊。一会儿就醒了啊。]
【你现在暂时是出不去的呦。小音,你在想什么姐姐我全都知道哦,因为毕竟你的右脑曾经是属于我的嘛。】
那轻柔的女声再次出现在心头。
“什...?!”
培音更加错愕了,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心里乱成一锅粥。
[从未听说过我有个孪生姐姐!爸爸压根就没跟我说过我有个姐姐!更没说过我的右脑是属于她的!!]
稍加冷静以后,培音知道就算不必说话,那名自称为其孪生姐姐的女子“佐伊”也能明白他所想,于是便在那默想道。
【真的是不记得了啊...你的左脑里到底都存了些什么...不过这样说来音无教授其实也真是个滥好人呢,怕你有负罪感,于是便把我的存在给隐瞒了么...呐,培音,当初你向音无教授问起你的脑部手术的详情时,“只是修复了你脑部车祸时受损的地方”,他是这样跟你说的对吧?】
培音对这个梦境中的一切已经不会感到更多的惊讶了,于是十分冷静的点了头。
【11年前,那场导致我们全家死亡的车祸,你的脑部因其损伤的部分是你的整个右脑。小音。】
[这...怎么可能...爸爸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要不然你认为音无教授为什么可以拿到诺贝尔医学奖?就凭对你的脑部动了下手术?】
培音从未想过养父为何能拿到诺贝尔医学奖,他只是从小打心底认为养父是个医术非常高超的医生,因此能拿那种奖是必然的。
【当时在那场车祸中,其实幸存的人除了你,还有我。妈妈,我们真正的妈妈,护住了的人,不止有你,还有我。】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就不必说了吧?因为我死的比你快,所以活到现在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们又是孪生姐弟,血型、器官的适应性几乎都一模一样,所以作为这种手术的对象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也就是说...之所以我能活在现在...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姐姐的死亡之上的么...]
培音的眼睛瞪的老大,面无表情,整个人处于失魂状的面瘫状态。他的痛苦已经不能再增加哪怕是一毫了。负罪感,深恶的负罪感,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头上...
...
沉默良久。
[呐,姐姐,你恨我吗?]
...
再次沉默良久。
【不,我不恨你呦。应该说,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也没办法继续看着这美丽的世界呢。】
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培音感觉她说的不像是假话,于是便松了一口气。如果连右脑都憎恨自己的话,那自己真的是毫无生存的意义了。
[唉...真是痛苦呐...哦对了,那姐姐,之前那黑笔记本的事是你做的么...?]
【黑笔记本?诶?啊!你说那个中二绘画本啊?嗯没错是我干的呦,我当时不是也跟你说了是我干的么。】
[那...那那那那真的是你干的啊...那真的是你的声音啊...为什么啊?!那是班级日记啊!!不是我个人的所有物啊!!!你不知道你这样害的没人敢靠近我了吗?!]
满脸通红的培音在心中怒吼道。
【诶?我还以为那是你的愿望呢。你不是总是在想着不要让别人与自己过于亲密否则会很苦恼的么?】
[虽说是这样没错啦...但这也太那啥了...诶等下...难道说...之前我的失忆都是由你造成的么...]
不知怎么的,一种恐惧感渐渐地涌上心头...
【诶?你没有被我控制时的记忆吗?哦也对...要不然你怎么会问我那种问题...】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也就是说,这身体依旧不完全是属于我的吗?!]
【你这不废话么...我好歹也是你的右脑啊...虽说人体的大部分信息什么的都是由左脑处理,但右脑也不是一直都没用的啊。啊当然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以前我想用你的身体必须要等到你的左脑极度疲惫时才可以就对了。】
想起之前失忆时的情况,的确,无一例外都是他的心理状态十分疲惫的情况下发生的。
[那...也就是说...以前在京都去清水寺玩时,把打水的和尚踢到井里的那个...]
【是我干的呦~】
[在北海道时,把房东的猫丢到冰河上的...]
【是我干的呦~】
[在香港时,把一家烧腊店的烤鸭全部吃完的...]
【是我干的呦~啊说到那家店啊,那味道真心是太棒了啊!...】
...
忍无可忍的培音爆发了...
[棒你妹!你知道你那一晚上就把我几个月的积蓄全都用掉了吗?!你知道我后面有多痛苦吗?!!还有北海道的那个,后面你害的我还得在那又冷又滑的冰河上跑回去把那只已经快被冻成冰棍的猫捡回去你知道吗?!!!最可恶的是清水寺的那个,一群拿着棍子的和尚追着你跑的样子你知道有多可怕吗?!!会死的啊!!!还上了报纸了啊!!!!!!]
【我知道呦~我全都看得见呦~你那左眼就是由我控制的哦,右眼得等到控制你全身时才可以看到。而且我又不是没有你的感觉,你的冷感痛感我全都感受的到好不好...】
[那你何必呢...]
叹了一口气的培音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诶等等...你刚才说...“以前”是需要我很疲惫时才可以占据我身,那,现在呢...?]
【呃..那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哦,感觉现在只要我在某一件事上意识的冲动大过你就可以控制你的身体了呢,当然还没实验过...就是从那天开始哦,你被那个奇怪的少女给捆住的那天,我貌似活动的空间更大了,与你的相适性也更好了,你看,你甚至可以听到我说话了哦。】
[...这不是更糟了吗?!一想到以后我去市场购物什么的,你突然就起了购物的冲动了,那我那本就微薄的积蓄不一下就又要没了吗?!!]
【真是失礼啊...你当你姐姐我是那种购物狂人么...要不要哪天试试看?】
[那还是免了!! ]
不知怎么的,培音现在感到浑身轻快,明明刚才还是那么的难受,但和姐姐聊着聊着,那份沉重的感觉却烟消云散了。
[话说,这片森林是...]
【小音,你没感觉到外面有点嘈杂么?】
[咦?]
就算是身处梦境,但不知怎么回事培音的确好像听到了些来自外界的声音,有点像是...撬锁?!!!
[什...这时候给我来小偷?!]
如此想着的培音瞬间惊醒,迅速起身,左手压着头上的绷带,右手则拿起扫把,躲在了门后。
【不对,不是门,应该是阳台那。】
[哦了解了,谢了姐姐。]
培音所在的公寓比较老旧,有点像是施工队搭建的活动板房。不高,总共就4层,而培音就住在2楼。每层楼有6间房,每间房都配有一个小阳台,每个阳台的间隙十分狭小,也就是说,从隔壁房就可以十分容易的通过阳台抵达这间房。培音住在202号房,左右各有一个住户,虽说已经搬进半个月了,但至今仍旧是一次面都没见过。
[就算是邻居也不会用这么奇特的打招呼方式吧。]
如此想着的培音抓紧了扫把,站在了阳台的木门后。看着仍旧在不停抖动的门把,培音迅速拉开了门,只见一个人影因为惯性而随门冲进房内倒下后,培音用单膝以全身的重量压在了那个人的后背上,并扔开扫把,一手抓住他的左手腕向内反转,另一手摁住他的右肩,将那个不明的闯入者死死地擒拿住了。整个动作历时仅2秒。
【少侠好身手!】
[姐姐你可是不知道我在中国时吃了这招多少苦啊...]
感慨万千的培音完全无视了身下的呻吟声。
“哇啊啊啊啊啊好痛啊音无培音你这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松开啊手要断了啊啊啊啊啊啊!!!”
[咦?好熟悉的声音!]
培音不禁为对方的女声吃了一惊,直到听到对方喊着他的名字时他才放下了力道,但依旧是处于压制状态。这时,被乌云遮掩着的月亮闪现了出来,月光透过大开的木门,照射进了黑暗的房内,打在了那个不明闯入者的脸上。培音不禁对眼前的人物大吃了一惊。
“这...你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哦对了!小野寺桂琴!!”
“知道我是谁了还不送手啊啊啊啊!!!!真的要断了啊啊啊啊啊啊!!!!”
培音连忙松开手,并赶忙从她身上离开。
【...推倒女生的禽兽...】
[刚刚是谁在那兴奋的喊着“少侠好身手”的?!...]
直到这时,培音才借着月光重新观察了一遍小野寺桂琴。桂琴坐起身,用她那刚刚被培音粗暴的力道给扭的发红的手整理着她那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黑发,并重新绑好了马尾辫,气鼓鼓地盯着满脸通红的培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