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各种意义上的迷路了

作者:不署名无产阶级战士 更新时间:2020/1/28 21:17:35 字数:3997

“好高啊!爸爸!”

“怎么样,感觉像飞起来一样愉快吧!”

模糊的记忆中,自己骑在爸爸的肩上,感受着风轻轻地刮过脸庞,戏弄着眉毛和头发,痒痒的。视野非常开阔,远远地能够看见路的彼端。爸爸的手臂非常粗壮有力,牢牢地支撑着我,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高扬的情绪占据了我的心 ,我张开双臂,像鸟一样,拥抱天空,开心地笑着,无忧无虑。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种感觉,大概是幸福吧。

“爸爸,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弗兰,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爸爸妈妈的,就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爸爸很重,要是一直陪着你的话,你会飞不动的。”

“不要嘛,爸爸,我想永远和你们在一起,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最最辛福了,我不想离开你们。”

“爸爸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弗兰,你必须把这份幸福传递下去,就像爸爸和爷爷一样。爷爷把幸福传递给奶奶和爸爸,爸爸再把幸福传递给妈妈和你,你也要把幸福传给你的命运之人—你未来的妻子和孩子,还有亲人和朋友。”

“我明白了,爸爸,我会好好传递下去的。”

“这样的话,爸爸和妈妈就放心了。”

……

事到如今,为什么会想起来呢?

那早就已经遗忘的,或是舍弃了的童年。

真是遗憾,如果再早一点想起爸爸的话,也就不会这么后悔了吧。

对不起,天上的爸爸,您的儿子没能完成您的嘱托,不仅没有找到自己的命运之人,留下子嗣,把幸福传递下去,还辜负了那个一直支持着自己的女孩—艾丽塔。

我太迟钝了,没能察觉到她对我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也许察觉到了,但我只是在逃避罢了。

我只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因为我配不上她,我身上流着魔族的血,而她是天使的后裔,我不能,也没有勇气对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只要能够和她待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想的,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跨出那一步,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愈发强烈的奔三的焦燥感……

以前有一面之缘、岁数差不多的冒险者,基本上连孩子都已经结婚了,并且我也时常被调侃说明明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那么多年却还是处男,顺带一提这么说的男人都被我用石化的魔眼定住了股间,直到他哭着和他妻子一起来求我才解开。

但正因为是处男所以没有勇气,因为没有勇气所以摆脱不了处男,越是摆脱不了处男就越是没有勇气,越是没有勇气就越是摆脱不了处男……这样形成了恶性循环。

经过一些人的鼓动,我终于下定决心打破这个循坏,并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讨伐了魔王之后就鼓起勇气向艾丽塔挑明心意……

……

唉,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不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这辈子就只能当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但至少不用为奔三的事操心了。真开心呢,开心地现在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然后写一本诅咒人渣色魔托斯的专著,嗯,就以安纳托利亚先生的名义出版吧。

“……所以这就是初代勇者的故事了,怎么样?真是一段传奇吧?”

“啊,是的呢。”

因为有点在意后人对我的看法,也不是在意,只是单纯的好奇自己这样的人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而去询问安纳托利亚先生有关初代勇者弗罗里德的故事。

但是,抱歉,从妈妈处女生子那里就开始听不懂了,到16岁的我和艾丽塔私定终身的时候就完全在发呆了。简直是在戳我痛处,为什么你说的这些事我全都没印象?还有那几个和我硬扯上关系的女人和同伴,如果不是主角叫弗罗里德我还真以为是哪个史诗级现充魂淡的传奇呢。

“但是不是有太多杜撰的成分了?感觉初代勇者不像是这么风流的人,当然,我的直觉。”

“确实初代勇者的记载有许多冲突的地方,可这已经是我从古籍上翻到的比较正常的版本了,圣教会宣扬给普通民众的版本更加离奇,你想听吗?”

“不,不用了。”

再听下下去恐怕我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自己酸死的勇者,心情真是复杂。

哈哈哈,死不掉的哦。

你是哪里来的定时骚扰复读机吗?别随随便便就冒出来啊。

真是的,一扯到情感上的话题就完全冷静不下来,我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呢?

“那个,安纳托利亚先生,放我下来吧,我觉得好像能走了。”

“额,是吗?不要逞强哦。”

对了,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我正被安纳托利亚先生背在背上,原因是瘫坐在地上太久,腿麻的走不动路了。

喂,弗罗里德,你一个大男人在干什么啊?这样做难道不害臊吗?虽然这么想过但实在是安纳托利亚先生的盛情难却。这位大好人勇者先生的态度根本就不由分说嘛,什么女孩子应该更加珍重自己一点,如果知道我的真身是个大叔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了。我可一点也没有难过哦?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也是少有的珍惜的体验,就算试一试也无妨?抱着这样的心态,内心的抵触多多少少地减少了。

然后一路走过来跟我说了各种各样的事,只要是我的疑问基本上都回答了。也许是身体变小了的缘故,在安纳托利亚先生身上感觉到了爸爸的气息,然后引出了骑在爸爸肩上的回忆。

中间不小心走漏了心声。安纳托利亚先生好像爸爸啊,这样被听见了。但他好像意外的还挺开心的?有点不爽,于是就调侃了一下,据说背着陌生女孩被妻子发现的话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听到妻子两个字安纳托利亚先生又变得沮丧了。

唉?没有妻子,也没有女朋友?搞什么,原来是同志啊,真是太遗憾了~忍不住笑出来了。这么轻松的笑出来什么的,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看男人的话,会被吃掉的哦。安纳托利亚先生冷不丁地说,语气非常严肃,甚至吓到了我,当然,只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了。

下的了手吗?对我这种原大叔,还是勇者前辈的小女孩。真的很想这么说。

话说回来,是不是有些过于松懈了呢,我?像这样完全依赖着一个人,确实让我觉得久违了。这样的轻佻、自然,对于我来说,果然……

“那个,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腿夹的太紧了,我都不好弯腰了哦。”

“……”

又不是我想这样的!被除了爸爸以外的别的男人背什么的,我可一点经验也没有。而且这具身体可是很脆弱的,这么做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啦。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了怎么办?我还不确定第七条戒律对意外死亡有没有效果呢。就算我不排斥死亡,但是这样的死法也太残念了。

话是这么说,但腿还是松开了些,我也不是什么油盐不进的人,羞耻,羞耻只是一瞬间的……

“好了,下来吧,小公主,嗯?”

“我可不是什么小公主啊。”小声嘟囔着,脚下传来落地的实感,倚靠着安纳托利亚先生的手臂,总算找到了平衡,但还是有点怪怪的。

“把我当成一般的女孩看待的话,你可是会失望的。”

果然还是对“小公主”心怀芥蒂,这不是比“小姑娘”还过分吗?果然还是无法忍受,这样哄小女孩的方式对我可是,一点,也不管用哦。

对于我平心而论的话,安纳托利亚先生并没有什么符合我期待的反应,反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大概只是一笑了之了吧。我不禁摇了摇头。

“……给,这是我学生时期做的魔杖,虽然有些旧了,但当导盲杖应该还算合适。”

原来是替我寻找盲杖吗?稍稍有点惊讶。

“谢谢。”接过魔杖,竖直立着的话差不多刚好从脚到胸口那么高,作为支撑确实足够了。手感也差不多,只是不太像魔杖,反而有点像……剑柄?

“大概1米3吗?……”

即使很小声,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什么1米3?是指魔杖吗?”

那我也没想象中那么矮嘛。

“……不是,是指你的身高。”

……

安纳托利亚先生,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善意的谎言吗?这种时候这么老实是要干什么?以9岁的标准这样的身高确实值得自豪一下了……但是,我说过的吧,不能把我当作一般的女孩子。

迟钝男,难怪交不到女朋友。我很不满,非常不满,哪怕只是单纯的任性,不讲道理罢了。

“对不起。”

“原来你有自觉的啊。”

“……所以你到底多少岁?”

“……”

安纳托利亚先生,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很聪明,但是,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你又迟钝得……算了,我也没有资格说就是了。问个简单的算数问题,29+2000等于多少?

“抱歉,只是因为你对身高很敏感,所以有点好奇来着。”

“我不知道!我说过了吧,我失忆了。”

“抱歉。”

……

呼――

真是个,笨蛋呢。

根本不用向我道歉,反倒是我应该道歉才对。是我太任性了,不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脱出,还用失忆这种粗陋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无论是何种意义上,我都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这样对待我的人呢。怎么说呢?其实我,还是有点高兴的……

安纳托利亚先生,你到底是有多滥好人啊,毫无怨言地帮助初次见面的人,愿意相信她,包容她的任性,虽然很迟钝,不解风情,但是不经意间就回展现出致命的温柔。

我并不清楚女性是如何评价男性,但是我觉得,这样的风度,就像是诗歌中所传唱的勇士一般呢。

如果不是我,换成其他人的话,恐怕已经喜欢上你了吧。脸的轮廓也很漂亮,还是勇者,看来不是那种缺少女人缘的人,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有这样的想法,感觉真是微妙呢?也算是应了一句谚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说实话,如果能在2000年前遇到你就好了,这样我也能早点开窍了吧。如果和你成为朋友的话,各方面都会变得很轻松吧,尤其是作为恋爱的反面教材的意义。

“原谅你了。”

当然,也请你原谅我。

不自觉地就把脸别过去了,感觉脸上好烫,像烧起来了一样,话也变得几乎说不出口了。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拥有了一些自己仍然是弗罗里德的实感,如果让以前的我去争得谁的原谅,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吧。不可思议。

除了羞涩,也包括,安心感与释然。只不过,心一直在砰砰直跳,让我觉得胸口有些烦闷。毕竟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很容易相信别人呢,情绪也不能好好的处理,反正我早就忘记了朦胧时期的回忆了,所以,这样的感觉,我并不是很懂。

但是,能传达到就好了,我的歉意。

接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只是默默地跟着安纳托利亚先生走着,小心翼翼地探着前方的路,熟悉导盲杖的存在,确实方便了不少,就像多了一个人扶持着。

我想要加快脚步,跟上安纳托利亚先生,但发现实际上安纳托利亚先生都在配合着我的步调。察觉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放弃了,与其逞强不如好好接受安纳托利亚先生的好意。

本来我是不打算再说什么的,但是……

“安纳托利亚先生,我们是不是又绕回来了?”

我仔细地摸了摸墙上的血迹,对于这个我实在不能说没有印象。

“安纳托利亚先生?”

“对不起……”

“为什么又要道歉?”

“我是路痴。”

唉?

“即使在出口留了使魔,即使能感应到出口的方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出口……”

唉?唉?

“顺带一提我是迷路了才遇到你的。 ”

唉?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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