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早上了吗……
回过头来,意识已经逐渐清醒了,尽管身体还有些,疲倦,唔嗯……说不清楚的疲倦,浑身软趴趴的,消磨着我的意志。
接下来,该练剑了……吧?习惯性地向身旁摸索着,但是触碰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床架?差点忘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弗罗里德了。真是头疼,这个时间的话,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吧。
也许再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身体向我发出这样的呻吟声,将一个成年男性的作息时间作为尺度套用在**身上不管怎么说都太过勉强了。
明明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因为我不是纯粹的小女孩所以也不能太算数。
总觉得,好不习惯。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窗户的地方渗进黯淡的光,但丝毫无济于事。也没有继续睡的想法……只能将就着锻练一下身体吗?
轻轻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半跪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贴着墙寻找打开灯的按钮。嗯……是这个吗?触碰到了一个下端凸起的东西,质感明显与墙壁不同。轻轻一触,整个空间直接亮了起来。
好刺眼。
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双眼像受惊的小鹿般,躲到了衣袖之后。过了许久,视野才允许模糊的光晕将其填充。
又是这样啊,果然眼睛既是武器,又是弱点。只不过现在被剥夺了武器的效用,作为弱点……好像也没那么突出,在全身都是弱点的映衬下。
还算轻松的找到了拖鞋,因为事先已经记号它的位置了。实际上在这种地面上,就算赤足,也不会弄脏自己的脚,清洁工作做的真的非常到位。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佣人们有没有醒来,我想多半已经到位了吧。
寻思着有什么能够充当剑的物具,但是似乎只有那根盲杖勉强符合要求。就是太长了,比起剑更适合当作棒,虽然本来就是棒。
安纳托利亚先生说过这根杖是魔杖,尽管我使用不了,但关键并不在这里,杖上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机关,能够确定的是机关与魔法,魔术没有什么关系。
不久之前就在在意了,杖的上端某处有一条狭小的缝隙,非常不易察觉,也许这就是破解机关的关键。但是到这里我就失去了兴趣,因为多半已经能够猜到这是个什么样的机关了。
真是奇怪的设计呢。学生时代的安纳托利亚先生真是有闲情逸致的,不,也不能就这样想,也许,是为了防备某些出奇不易的情况呢?
即使不撑着盲杖,也能够站稳了。身体情况比昨天要好了些,至少感觉没那么差了。但我想这至多只能说明自己已经更加适应这具身体,以及身体的上限低的可怕。
慢慢挥起盲杖,把握重心,棍棒的使用以前跟着父亲学过一些,再者就是在帝国的竞技场中亲身得来的经验。也算不上什么,都是些不成体系的招式。
过了一会儿,身体逐渐适应了棍棒的节奏,托房间的空旷所赐,不用担心会撞到什么东西。这样的练习比起平时一板一眼的挥剑更像是在跳舞,只不过是没有流派的,粗犷的舞蹈。
呼――呼――
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就气喘吁吁了,肌肉,应该算是肌肉,已经酸痛不已,双腿也不住的颤抖。突然想起刚开始修习剑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但是只要度过最痛苦的时候,一切就会好许多……
汗水开始分泌了出来,让我觉得更加乏力了。
这种乏力失去了以前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仿佛要将我的脊柱抽走一般,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头越来越痛,也许自己不应该这样勉强一个虚弱的小女孩。
迫不得已下,只得把动作停下来,还是有些头晕目眩。腿突然一软,失去了力量。
糟糕……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后面扶起了我,鼻尖里传来一阵熏香,看来我是瘫倒在了身后的人的怀里。
“没事吧,柯罗薇小姐。”
啊,是罗莎小姐啊。有点惊讶,又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但是,罗莎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从窗外看到柯罗薇小姐的房间里亮起了灯,于是就在此恭候。柯罗薇小姐的棒术真的非常漂亮,让人惊叹不已。”
这样啊,全都看到了啊,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吧?只是奉承过头了,这种程度可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就算这样夸我也没什么好处哦……”
我从罗莎小姐的怀中挣脱,拄着盲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睡衣,就像个真正的女孩一样。当然,只是做做样子,好让罗莎小姐不起疑心。
“不,是发自肺腑的赞美。”
罗莎小姐重新扶住了我,这时我才注意到罗莎小姐手中带着更换的衣物。
“请容许我为您更衣。”
“哦……谢谢。”
果然还是不习惯啊。俗话说“一而再再而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让别的女性为自己更衣,虽然以前有贵族武士让仆人为自己穿戴铠甲的习俗,但就算是从前的自己,也只有在帝都的竞技场中由他人为自己穿戴铠甲,还仅有过一次。
只是,对于女性来说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了。
大概是在梳妆台前,罗莎小姐将我的睡衣利落的褪下来,我也跟着扭动着四肢和身体,但总是慢了一拍。
“不需要劳您费心,柯罗薇小姐,一切交给我就好。”
罗莎小姐贴近我的耳朵,像是安抚一样低声地,温柔地说,这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心虚。罗莎小姐,在你面前的其实是一位男性哦。
只是由于过去形成的社交光环,在没有能力做到任何事的时候,我的内心又变得诚惶诚恐了起来,一半接受一半抗拒地,向着对方不断地妥协。
弗罗里德,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无法迈出那一步啊!内心的喧嚣声与讨厌的略带嘲讽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烦躁,很烦躁。
人渣色魔托斯,你绝对还活着吧!就在某处幸灾乐祸的旁观着这一切,然后发出熟悉的扭曲的笑声……可恶。
想到这里,不禁得咬牙切齿,无意间轻轻地啧了啧嘴。
“柯罗薇小姐,总觉得您,心情有些遗憾?”
“有吗?”
真是位敏锐的女仆啊,只是这样的情绪波动都被察觉到了。手心甚至冒出了些虚汗。也许在这座宅邸里,自己真的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呢。
“让我猜猜,是因为站在这里的不是那位风之勇者大人吗?”
什什什什么啊,这个女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想啊?不行,不能太动摇了,不对,我为什么会这么动摇啊?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不是吗?……安纳托利亚先生确实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存在,也许我真的是这么期待的?
“……”
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回答是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啊。回答不是的话,那样对安纳托利亚先生也太失礼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得不说真是一个狡猾的圈套呢。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在意,柯罗薇小姐。”
罗莎小姐并没有继续捉弄我的意图,让我松了一口气。身上差不多已经一丝不挂了,这个时候的我可以说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任何微妙的话都可能让我失去理智吧。
接下来罗莎小姐为我穿上衣服,程序比想象中还要复杂,不出意料果然还是裙子,但是比昨天要稍长一些,当然,仅是稍长一些而已。
“请问,罗莎小姐,能给我换一些中性一点的衣服吗?”
还是忍不住开口抗议了。
“抱歉,柯罗薇小姐,这是芙丽叶女士为您挑选的,大人说过务必要您穿上,不再斟酌考虑一下吗?”
竟然是芙丽叶女士,感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不行,就算是芙丽叶女士,我也要……
“多谢你们的好意!这些对于我来说太贵重了。可以的话,我想要昨天穿的袍子,而且,我的眼睛不太方便,如果不朴素一点的话会为我带来许多麻烦,请谅解。”
“不用担心,柯罗薇小姐,芙丽叶女士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派我来侍奉您,请您相信我,我有照顾盲人的经验。”
“可是……”
“其实满足柯罗薇小姐您的要求也无妨。但今天是安纳托利亚先生启程的日子,全城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将要去讨伐飞龙了,您去若是穿的过于单调……”
“好好,我知道了。”
这是明显把我绑在火架上了啊,真是被将了一军。如果我不好好处理衣服的搭配,感觉确实很对不起安纳托利亚先生,而且现在的我能为他做的,可能就只是展现自己光鲜的一面了。
明明我的身材与外貌没有任何能够与这些高贵的绸缎相比拟的地方。穿上了也只会让人感到遗憾吧。
“您能理解就好。”
罗莎小姐的语气柔和了起来。接下来我只能尽量让自己配合罗莎小姐或是说尽量让自己不惹麻烦。
那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吊带吗?还有高跟鞋?哦,男人穿的呀,那没事了……对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会给我呢……300年前的男人穿的,是吗……无法理解。
总之几番波折我总算是梳好了妆,头发的处理意外的还挺简单的?以前都是随意的绑成下马尾,瀑布一样的散发对于我来说太不便了。不知道绑成了什么样子,记忆中的公主太太们都绑着复杂至极的发辫,我也不是想要模仿她们,我所做的不过是……总之能够简单实在是万万岁。
搞定这些之后就随着罗莎小姐一同前往餐厅,食物很早就摆在了餐桌上,听罗莎小姐说这是“自助餐式”,搞不懂的名词又增加了,大概意思就是随便拿吧。
不过这样看似方便,但也只是给我添堵罢了。反正我看不见,就只能依靠罗莎小姐了。罗莎小姐问我想要什么的时候,我慌了起来,对于这个时代的菜谱我几乎一无所知,以前也不是那种对食物有研究的人。好在面包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好好的存在着,尽管和我印象中的已经大不相同了。
综上所述,我的早饭就全权交给罗莎小姐处理了。浪费口舌为我解释一大堆还真是辛苦了呢,抱歉,因为在常识的地方就有了障碍,再加上想象力的贫乏,不出意料的什么都没能理解。
“……所以这就是培根,想要尝一尝吗?”
“我大致明白了。还是算了吧。”
保险起见尽量不食用不明的食物好了。
结果最后只是吃了一些被称为吐司的面包和煎蛋,以及被塞了点其它东西,虽然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或是说令人抗拒。那个叫豆沙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嘛。
恰巧遇到了芙丽叶女士,被夸了很可爱什么的。
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盛装而已吧,仅凭自己本身这副样子怎么可能与“可爱”相称呢?
话说回来芙丽叶女士要好早餐之后就去工作了,似乎是在做一些我所无法理解的研究,大家都很忙呢。安纳托利亚先生也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还传话让我不要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突然有种外出的丈夫对妻子的承诺一样的感觉呢?不对,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也太不对劲了吧。快点把这样妄自尊大的想法赶出脑海里……接下来还要为安纳托利亚先生送行呢,不好好的调整好状态可不行呢。
芙丽叶女士告诉我安纳托利亚先生启程的时间是在下午,与芙丽叶女士的工作时间错开,所以她就不能把工作拖到其它时间了,也就是说,一整个上午我都将无所事事,虽然本来就是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其实内心对于不用与芙丽叶女士相处还是有一点开心的,毕竟和那位女士在一起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了,既然要下午才为安纳托利亚先生送行,为什么我还要这么早的换上礼服呢?
突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