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师父说过,那件事,只有云外镜,也唯有云外镜才可以做到……
令死者复生。
在云外镜连接的另一方世界中,不仅有着现实世界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的复刻,还有一切的生灵,无论是狰狞血腥的妖魔鬼怪,廉直忠勇的热血武士,都可以在那方神秘的世界里寻到完全相同的“影子”,亦包括普通人。
他们不仅相貌相同,连记忆也一模一样,而且在传说中,那个世界的人并不会真正的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现实世界的人死了,他在那个世界的“影子”却还会继续活着,若是从那个世界找到这人的“影子”,并将其带回来,就可以“起死回生”。
这听起来很虚无缥缈的事情,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
那方世界与现实世界并非完全隔绝,云外镜本是就是其唯一的交汇点,也是联通两个世界的关键,只要拥有云外镜,也就是拥有了穿越另一个世界的“门”,这也是云外镜作为九品法器,其真正的价值所在!
千叶秋奈紧张地观察着少女的表情,云外镜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而作为开启云外镜洞府的地图兼钥匙,流云仕女图更是不可或缺,若少女不答应,那她只好……
“可以呀,秋奈姐姐你急用吗?要不要我现在就拿给你?”
妖樱却没想那么多,甚至都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秋奈一愣,少女这么爽快她是没有想到的,那流云仕女图虽只有三品,可毕竟也是一件法器,而市面上法器稀少,哪怕最低等的一品法器,有时也会让许多阴阳师争的头破血流,法器对于阴阳师来说,就如生命般珍贵,甚至不亚于阴阳术的地位,即便是阴阳师夫妻之间,也几乎不会将法器互借。
可是,这女人为何这么轻易就借给了自己?
是她太笨了,根本没有这种意识吗?若是自己卷着流云仕女图直接跑了怎么办?还是她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欺骗她。
秋奈愣愣地盯着少女那晶莹清澈的双目,在那纯真之中,她还看到了一抹隐藏极深的关心。
难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
怎么可能,她可是美作的御守,名镇关西的天才阴阳师,才不需要一名连高阶都不是的,又蠢又笨的女人关心,自己无论是学识、实力,还是背景、天分,可都要比对方强得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秋奈姐姐,你到底现在要不要啦?”妖樱见秋奈有些走神,无奈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段时间怎么秋奈姐姐也越来越奇怪了,简直都要和婵妤一样傻了,难道这也是会传染的么。
“要!我要!”秋奈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霎时紧紧抓住少女的肩膀,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焦躁与灼热,急不可耐道,“小妖你应该不会骗姐姐的吧,如果骗人姐姐可是会生气的,而且,能不能顺便再写一份证明?”
妖樱肩膀被抓的有些疼,好看的黛眉也微微蹙起,但她也察觉到了秋奈姐姐状态有些不对,于是努力忍着痛楚,关心道:“证明?是秋奈姐姐你的话,我不会在乎的,秋奈姐姐你直接拿去用就好了呀。”
她有些不懂,不就是借用一下法器吗,还需要写证明干什么。
“必须要写,就是小妖你同意将流云仕女图借给我,求你了。”
秋奈抓着妖樱的肩膀使劲摇晃,她太在乎自己是否能将流云仕女图弄到手,以至于都没发现自己的指甲越掐越紧,几乎都要陷进了少女肩膀娇嫩的肉里。
若是拿到流云仕女图就可以解决问题,她早在酒肆的夜里就将其偷走了,可那是行不通的,万物皆有“名”,而名又是咒的基础,妖樱得到了这件法器,无论过程是什么,她都已经和这法器有了名分,或者说已经被法器自行择主,只要她没死,也没将这法器送人,不论是谁得到这件法器,虽然可以使用,却无法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
更何况,想要将两幅图合起来,寻找藏有云外镜的洞府,其实也是一种咒,还涉及到了这件法器凝聚的核心,可以通过这种咒来寻找那座洞府的“名”,进而寻到云外镜。
因此,将流云仕女图的名义收归手里至关重要。
“姐姐,你弄痛我了……”妖樱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咬着牙呻吟道。
自己的肩膀,或许都要出血了吧,秋奈姐姐的力气也太大了,好像对自己的流云仕女图,有着很可怕的病态般的执念。
这里边难道有什么联系?流云仕女图是她在额田郡的无名山谷得到的,埋在那诡异骷髅的脚底下,是其哪怕身死也要保护的东西,妖樱后来也怀疑过,虽说法器的价值很高,但临死时保护一件法器又有什么意义?那或许和松平氏过去有关的无名山谷,又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还有那些无边无际的怨灵……
或许在松平氏的记载中,还存在关于这方面的讯息,但自己目前是不可能得到了。
不过,这流云仕女图目前对自己来说也只是普通的法器罢了,虽然救过自己的命,但借一下又有什么要紧,要是秋奈姐姐想要,自己送给她都可以。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秋奈连忙松开双手,竟莫名地有些慌张,想帮少女按摩却又不太敢,一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她忍了那么久,竟然到了最后就要得到流云仕女图的时候,自己却有些紧张了。
妖樱咬牙揉了揉肩膀,望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秋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秋奈姐姐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拿过来,也写一个证明给你。”
她从秋奈的怀中爬起,回到屋子中去取流云仕女图。
秋奈在少女离开后,立马也想站起来跟上,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少女是不会骗她的,自己又何必要急于这几分钟的时间。
她神色有些复杂,抬头望着那占据了半片夜空的苍白圆月,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