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开

作者:孤焰瞳火 更新时间:2020/1/28 20:53:50 字数:2535

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醒来。

我听着屋外啪塔啪塔的雨声,毫无韵律的节奏感丝毫不能让人沉迷其中。我厌恶这种天气就像我讨厌写作业一样,雨总是使我联想到分手的恋人在雨中挽回逝去的爱情,跪坐在雨中的幼儿扑倒在墓碑前无声的呐喊。雨,阴蒙蒙地渲染着悲伤与绝望。

早晨,蒙在被子里听着响了一遍又一遍的响铃,我无动于衷。可时间总是逼迫我们做出选择,肚子里的咕咕声提醒我不得不做出决定。我依旧没有行动,对于患懒癌的人来说,不能赖床就像烟民没有烟,低头族没有手机。除此外,枯燥简单到让人觉得害怕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我仅想在睡梦中独享那片刻的宁静,用时间换来一点点简单的幸福。

“啊~~”我无力地拖着长长的尾音,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如同往常一样,混乱的思绪牵引我回想起曾经。

还记得在学校那段时间,每一位新老师,似乎都爱用一种相似的口吻来表述那种几乎相同话语。

“我作为一个新老师,对每一位学生都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你们个别方面的缺陷而带有偏见。”

还记得,我仍记得他们慈善的面容以及不容置否的语气。他们如同其所说的一样,遵守着约定,只是那稍稍偏爱优生的态度,使人有点不快。

没错,学生间同样是提出一些不必要的需求,优生会被得到满足,另外的则要碰运气。即便优生并非有那么优秀,但他们只需在老师面前表现得足够优秀,那么,一切便不再是问题。那一张张面皮下,我永远无法分辨他们真实的想法。他们会用远超过我的阅历来解释他们并非错误的行为。

我信服他们的话就像我信仰科学一样坚定不移。他们从未欺骗我,但他们的行为却比欺骗显得更加严重。

那样的做法让我深深地明白,人是有区别的。那不是人本身的区别,而是我们对待他人眼光,使人可以被分辨。那些眼光是可怕的,它们一点一点地将我们装扮得真实,将我们的内心变得丰满,一点一点改变我们的面容,甚至忘记本来的自己。有时,我真的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不是每次都有效,它也会使我们微小的伤口弄得更血腥。我们一点点承受来自他人的期待,也一点点压垮我们的背脊。

拖着沉重的思绪,刚刚开始活跃的细胞,无力地掀开那单薄的被子。我的意识渐渐苏醒,来自肌肉的记忆驱使着我的身躯,麻木的行动证明我的大脑还无法正常运转。

还有一件我不得不承认的事,我似乎患有抑郁症。

我并不十分清楚,这种症状的发病状况是怎么样的,但我能够深深地体会到,体会到抑郁症患者那来自死亡的恐惧。我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健康的生命,孤独地迈向死亡。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那是一个只有泥潭的世界,光靠眼神就可以杀死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帮凶。

如果可以活着,那么究竟有谁会选择死亡?

我也曾挣扎,幻想可以离开这个地方。那些被我看淡的亲情与友谊,却化作锁链紧紧将我禁锢。那些曾经被我们放弃的东西,有一天,我们会发现,我们从来都不愿意失去。也有一天,我们会知道,那些我们自认为弥足珍惜的东西,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如果还可以坚持,请你一定不要放弃。

我越来越发现,我开始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用工笔描绘出来的线条,逐渐将我从这个世界剔除。

我,究竟是谁?

也许是我还未度过那中二的年纪,自我的迷茫慢慢占据我空虚的内心,我越想得到满足,就越发空虚,我也越加失去了对自己的认知。

我将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屋,就足够满足我小小的需求。不是我不愿意去体验人生,而是我现在需要的幸福就只是,能够有一个地方让我停息。

然而,人总是有着矛盾。矛盾总是阻碍我们做很多事情,也使我们变得真实。我在渴求宁静的同时,也想象着冒险。这一无是处的生活,去死吧!我不想要这没有内涵的生命,好歹在给我一点活力,让我可以离开。只要不留在原地,去哪都好。

我眯着眼,模糊的用腿试探鞋的位置,尝试着走向卫生间,洗漱清洗。

大脑依旧混沌。记忆撕扯着我的灵魂,我感觉就要一点点被剥离。我摇晃着脑袋,希望能够清醒一点,我可不想刚醒来,就因为犯困摔倒,然后躺进医院。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哈啊~”我打了打哈气,伸了伸懒腰,舒展我的身体。

走进卫生间,随手拿起常常在那里的凳子,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清洗了一下我的面部,之后缓缓地刷起我的牙。我不敢想象在卫生间里没有凳子的生活,那实在是太累了。

新的一天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赖床赖到中午,点个外卖填饱我的肚子,随便整理一下我的床铺,偶尔发会儿小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会按照它原本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执行,即便我们再抗拒,也无法改变。但是,即便我们知道未来的结果,我们也是咸鱼一样的生活。这就是人,创造过许多真理,学习许多知识,然而我们却只是凭借本能,如同傻瓜照相机般,记录时间的痕迹。

事实上,真理谁都明白,可我们只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虚假的幸福麻痹自己。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们本知网络小说大多水得厉害,精彩的小说又更新得缓慢,却又讥讽它的内容。我们深陷盗版却又抱怨它的排版与广告。

我们实在是太自私,既想着不劳而获,又想着得到精良。白嫖作者的心血,却又辱骂作者的文笔。我们真的太自私,想要拥有一切,却不想又任何风险与付出。不得不说,我实在是太愚昧。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我,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双耳朵,一张嘴。我真的不敢形容得太确切,因为我根本不清楚自己是谁,我认为自己只是模仿得比较真实。

今天,是我第一次想要知道活着的意义,那模糊的意义。我不想抱怨太多,因为那只是把自己弄得和怨女一样。我回顾这已度过的近五千天的日子里,浑浊得像张白纸,因为黑得什么也没有。

我不断询问,我就越加恐慌。在这一无所知的世界里,我不断地寻找真相,又会在真相中发现迷惘。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虽然根本毫无必要,但意识总是不由自主的趋势我去思考,我甚至怀疑操纵我自己的并非我本人。如果不因为我信仰科学,也许我早早就被逼疯了。

这生活,紧紧地逼迫着我。

洗漱完毕后,正想着推开卫生间的门。听着外面的雨声,我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要不是还能听见屋外啪塔啪塔的雨声,还可以感知到刚才因为洗漱而留在手上的水渍,我也许会直接因为恐惧猝死。这也是我第一次不那么讨厌下雨,它可以告诉我还活着。下雨,真的好幸福!

在这漆黑的世界里,我没有一点不安全感。

“我是不是还没醒?”我疑惑的说道。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得不说,真好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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