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四年一夜
“呼…”
晚风轻轻拂过，吹动了黑袍人的斗篷，猎猎作响。我额前的发丝也被风撩起。
“哼哼……”我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感觉到了心中涌上了什么情愫，那种东西和冰冷的崩坏能不同，它即使虚无缥缈的一种概念，又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既然你是前人的意识体，那我叫你一声前辈行吗？”我微笑着说。
“可以。”黑袍人点头，沙哑的声音从斗篷里传出。
“那么，我的前辈，你要怎么教我枪斗术呢？”
黑袍人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他拿出了一副手枪。
“卡斯兰娜家族的枪斗术招式繁多，又或者可以说，没有固定的招式，枪斗术的精髓在于枪法与格斗术的结合，重在战斗，重在实践，所以，最好的学习，就是实战。”
他将那副手枪交到了我的手上，双枪上无牌无字，看不出来是那种型号，又是哪里生产的。
“这是训练枪吗？”我问。
“没错。”黑袍人又拿出了另一副手枪，“准备好了吗？谁被打趴下或者被打中三枪就算输。”
我点头，握紧了抢。
“别磨叽，开始吧。”黑袍人说，话音落下，立即抬起手枪朝我的脸上对准，然后扣动扳机。
我在他抬手时超左边方向一躲，使黑袍人的这一发子弹落空，同时又试图对他反击。
可是黑袍人的另一把手枪已经和刚才一样地对准我，并且精确无误的朝我的小腹位置进行打击！
“？！”在我刚要瞄准他时，腹部传来微痛———我已经被他的子弹打中了。可是这不妨碍我向他射击，与他一样，我扣动扳机，子弹在即将命中他的身体时被他一个侧身躲开，黑袍微微扬起，黑袍人再次扣动扳机，又是一发子弹向我射来！
在射击的时间里，我也绝不会忘记移动，但是很显然，黑袍人预判了我的走向！
“！？”
我牙关紧咬，赶紧制止住自己仍在移动的身体，双脚斜铲，使身躯向一边倾倒。
子弹从我耳边呼啸飞过，这回黑衣人没有打中我，在倒下之前我双枪对准黑袍人，我顺手继续向他开枪，一声枪响之后，我因为失去重心而倒在地上，索性这里不是硬地板，但是我的身体还是被摔得够疼。
接着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扣动了双枪的扳机，但是只有一声枪响，想去思索，可是我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分神。
顾不上疼痛，我一个翻滚从地上迅速起身————这是从电视上学的。
世界在我眼中天旋地转，然后恢复正常，我不敢放下警惕，再一次抬起双枪———我不知道黑袍人有没有被命中，就算是命中了他，现在我也必须防止被他再度击中。
然而在我完全起身前，黑袍人并没有向我攻击，而是等到我完全起身后方才继续对我射击。
我下意识向右闪躲，早有防备地躲掉一枪，但是黑袍人似乎是朝着我的左右两个方向射击，我朝右边躲开一枪，却又刚好和另一发子弹撞上。毫无疑问的，我再次中弹。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中弹了，如果再不谨慎，我肯定还会被命中。
在紧张的氛围下，我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冰凉感流经我的全身，我稍有慌张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袍人没有马上再次发动攻击，我结合之前开双枪只响一枪的案例分析了现状——我们手上的枪械都不能连发，必需过一些时间才能再次射出子弹——而且不需要手动准备。
除了这一点，其它的想法已经被我排除。包括黑袍人放水、枪械出现问题等。
也许人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时会让人错乱的认为时间变慢，但是在我思考的时间中，现实也只不过过去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我自己都察觉不到，在战斗中我的大脑会这么的灵活。
我估算了黑袍人两次有效开枪的时间，再估算我上一次有效开枪的时间————我的另一把手枪曾进行了一次无效开枪，我不知道那是否会变更有效开枪的时间，所以我不能够冒险。
我在移动，黑袍人也在移动，我们都在找着下一次绝对命中的开枪时机——我是这么想的，有可能他的想法不同，但我已经无法考虑到了。
虽然有月光笼罩，但是黑夜依旧漆黑。黑袍人移动的身影在黑夜里难以辨认，我从刚才到现在也只能朦胧地看个大概。
忽然间，黑袍人再次抬起手枪，而此时此刻，我却停了。
拙劣的，毫无顾虑的停下脚步，然后与他一样，在同一时刻扣动扳机。我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我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做的更好了。
黑袍人的子弹再次被我躲开——然后我又被他的另一发子弹命中了。
我输掉了，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整场战斗在我感觉上很凶险，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个大人把自己的水平降低到孩子的水准再击败他而已。
“知道你哪里不足吗？”黑袍人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设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张了张嘴，想自己总结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
“其实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我本来以为你会在战斗的第六秒就输掉的，而你却能坚持到第十五秒。”黑袍人淡淡地说道，“而且……最令我吃惊的是，你居然还能击中我。”黑袍人弹了一下自己的斗篷，斗篷上面有一个小印记。
我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面有着三个同样的印记。很显然，那是被子弹打中后留下来的。
我的攻击命中他了。
“前辈，枪为什么不能连发？”我问道。
“被你发现了吗，没错，这种训练枪是专门与人对练的，射出子弹后需要等上三秒才能继续射击，不然的话有些东西就无法得到训练了。”黑袍人回答道。
至于他所说的“无法训练到”的东西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前辈，我们继续吧。”我主动提出了战斗。
“好啊，规则一样，命中三发或者被打趴下。”黑袍人点头，“不过你可要做好一直失败的心理准备。”
“哈哈，不失败又怎么会进步呢？”
战斗，再一次开始。
一个小时后，月光依旧如水般宁静，长眠于此的英灵依旧安静，未来会埋葬于此的人正在尽力提升自己。
我与黑袍人已经战斗了十余次，每次战斗的结果都是显而易见的，我没有一次胜利，甚至没有再命中黑袍人哪怕一发子弹，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与他的战斗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是在此期间我受益匪浅，对于战斗力的提升倒是没有那种感觉到。
“这次就到这里了。”最后一次战斗结束后，黑袍人对已经疲劳的我说道。
的确，我已经到极限了，确实不能再进行战斗了。
“好好反思反思你本身的缺陷，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用于战斗的大脑。”
黑袍人语重心长地说，“然后，每天零点，你都要继续过来训练。”
“能不能早一点？晚十一点怎么样？”我考虑一下后说。
“也行。回去休息吧。”
黑袍人留下这句话后背对着我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亲切，但又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孤寂。
我又笑了，“前辈，谢谢你！”
黑袍人没有回头，亦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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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在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下度过了四年多时光。
每天早上学习知识，然后练习枪斗术，下午一半的时间继续练习枪斗术，然后则是家族安排的课程，晚上的时间则是被我用来继续学习知识，到了晚十一点，我又和黑袍人进行实战训练。
我的身体素质逐渐提升，在我六岁那一年我已经可以学习寸劲了。在经过短暂的尝试之后，我发现拳法并不适合我，但是我还是粗略掌握了，真正吸引我的是其中的发力技巧——良好的发力技巧可以让人在战斗中战斗如鱼得水。为此，这几年来我们从神州请了很多位“大师”来教导我。可惜，我们都没有找到符华老师，就连主教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历经波折后，最终我还是凭借自己的悟性掌握了“寸劲”里的发力技巧。当我把这点用在与黑袍人前辈的实战中，就连前辈都吓了一跳。
在我的解释下，前辈这么对我说：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战斗技巧，但是它对你是有好处的。”
相对应的，我的枪斗术水平突飞猛进，现在的训练场，我已经可以拿到五十分了。
“不说后无来者，这个年纪，这种成绩，绝对是初代家主之后的第一人。”二爷爷如此说到。
虽然我不明白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不过按照管家哥哥所简洁明了的话来说我就明白了——
我很厉害。就这么简单。
但是我从来不因此而又丝毫的骄傲，就算我早上骄傲，晚上一样的要挨揍，所有的骄傲在黑袍人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与其说被打到没有，不如说从来都没有萌生过。这就得益于太虚剑气的练心了。
我直到现在也无法击败黑袍人，黑袍人的实力一直保持在刚好能压着我打的程度，从我五岁到十岁的感觉一直如此。他的身影在我面前就像一座高山，只能仰望与攀爬，而无法撼动。
这几年来，我的太虚剑气之心蕴已经达到了第三层的明镜，我对于体内血脉所蕴含的力量又理解了几分，现在已经初步可以自己控制了。这也说明了我的血脉再也无法伤害到我，它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我的一份助力。
除去我的情况，在家里，琪亚娜八岁了。她在六岁时就展现出了枪斗术上极高的天赋，在六岁时更是破了我五岁的记录，一直以我为追赶的目标。
二爷爷虽然年纪越来越大了，但是气色却比前几年爸爸妈妈刚牺牲时要红润不少，他常常笑着，和我们说，我们兄妹的展现的天赋越好，他就活的越久。
是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我就会开始执行一些小型的对崩坏任务。
父亲，母亲，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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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17日晚十一点
这四年多的时光仿佛弹指就过。每一天，都如这个夜晚一般。
“前辈，我来了。”我对着那边的那一道人影说。
黑袍人早已在那里等候着我。正如这四年以来的每一天一样，无论天气如何，他都会在哪里等着我的到来。（下雨会有点麻烦而已。）
今天，也不例外。
“那就开始吧。”黑袍人沙哑的声音与四年多前并无多大变化，他依旧是那么淡漠地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