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酒馆谈话
2010年1月2日
俄罗斯 中西伯利亚高原 无名小镇——
不灭之刃中队抵达无名小镇。
提及一点，这个小镇是一个没有部署女武神以及任何天命势力的地方，也是离第二次崩坏战场最近的人类聚落点，一般而言女武神很少会到这个地方来执行任务。
同时，这里暗中属于卡斯兰娜家族的管辖，有家族的一部分武装，一般的俄罗斯军阀和暗面势力不会打这个地方的主意——这一点我直到昨天才刚刚明白，而家里人对我隐藏的目的，是因为齐格飞就“隐居”在这里，带着那个冒牌货一起。
这一次前来，是我通过家族的暗中干涉和向队长的请求这两个前提下才得以接到这个任务。
执行任务是假，当面质问齐格飞才是真。
我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问个清楚。齐格飞这个混账……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阿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在我左侧驾驶位上的姬子突然转过头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说：“对。”
“呼…”姬子呼出一口白气，把头转过去继续专注驾驶，“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心事的，不过在任务中尽量调整好状态吧。”
“呼呼呼———”狂风呼啸，但是她的话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说道，眼帘微垂。
车子继续行驶，茫茫雪地里，小镇的房子逐渐从地平线上露出，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房屋越来越大，也显现出了完整的面目。
到了吗…
我若有所思地下车，集队，入驻。
在出发执行讨伐之前，我们队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分配时间。这个时间其她队员拿去修整与备战，而我，则来到了小镇上的酒馆里。
毕竟家族虽然在这里有势力，但这里始终只是一个小地方，能够安排上几个人已经很不错了——我是说我自己现在还得像特务一样来酒馆接线的原因。
—————
“少爷。”管家哥哥——维托，现在正坐在酒馆唯一的包间里，他在三个小时之内都在等着我。
或许此时此刻已经不能再叫他“管家哥哥”了，他已经三十五岁了。
此次维托前来，目的是获取家族在这个地方关于齐格飞和K423的信息（毕竟这个偏远的地方可不吃无线电传输那一套，得用传统的家徽表明身份。）
“你说吧。”我坐到他的面前，等待着他要交待我的消息。
维托平静道：“家主确实隐藏在这个地方。之前我们无法得知他的下落，是因为家主刻意让联络员隐瞒了这一信息。”
“嗯…”我点头道，“他在昨天已经让人把消息传给我，按齐格飞所说，他隐居在此的目的，是为了配合逆熵来观测K423的律者核心波动，并且调查其律者核心。”
“是的，根据本地的家族信息，家主确实是这么做的。”维托十指交叉，“但是家主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包括他为什么要带走K423的理由吗？”
“对，家主对此只字不提。”
我双眼微眯，虽然混账老爸没有提到最关键的信息，但是从这些信息中，我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为什么齐格飞藏了三年，还要在这个时候透露甚至是直接告诉了我们这些信息？”
我说道，这个问题同样关键，如果我依然得不到答案，那么………
“根据家族中人所给的信息，家主近段时间发现K423体内的律者核心反应越来越活跃，波动也开始明显增加。”维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家主说，近段时间K423可能会有爆发律者力量的风险，如果到了那一步，能够正面与律者对抗的人，也就只有家主一个了。”
“家主作为经历过第二次崩坏的战士，深知律者的强大，他知道，如果自己面对那种程度的对手很有可能是活不下来的，所以他才把K423带到这种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区，日夜不分地与她相处。而且，他们所生活的地方，还是在这个小镇外十公里的地方。”
“家主怕的，正是最近K423那极有可能会爆发律者力量的核心突然爆发，更怕自己可能会连什么事情都没有交代明白地死在里面，所以他才专门让家族传出消息给我们。——家主原话”
哼，那个混账，这个时候了才懂得告诉家族吗？
“还有后续的文件与一些消息，但是负责情报的人员说要等到家主允许或是死亡才能够交给我们。”
那些消息，八成是一些诸如让我成为家主什么的废话吧？！我可不会吃那一套，也绝不会原谅那个混账！
我在心里暗骂的同时，也不忘问道：“齐格飞知道我来了吗？”
“不了解，但是家主一定不希望你来找他。”维托摇头道。
这样吗……
“他不知道最好，省的他还要继续躲着我。”我冷笑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了，少爷，消息就这么多。请您本次任务一定要万分的小心。”维托最后站起身来，向我行礼道。
“我会的。”我说，同样起身，走出包间。
我也会狠狠地揍齐格飞一顿，绝对。
——————
“———”
“———”
酒馆里那浓郁的酒气加上吵杂的声音让我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队里。
这时，我突然听见了有人在叫我，用的是德语。
“kalt？”这声德语在这个全说俄语的酒馆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转头看去，一个有些眼熟的少年出现在眼前，他正坐在酒馆角落最不显眼的一张桌子旁，桌上还摆着一杯麦芽酒。
银灰色的头发和双瞳，有如面对着一头银狼，很尖锐，并且显眼，这副眼神和相貌基本上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他是……”我回忆起了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无法忘记。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抱着疑惑，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说到：“你是…艾克？艾克•扎伊切克？”
少年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而后饮了一口酒，脸上俊俏的脸庞上因为酒精而泛起一丝红晕，盖住了原本的苍白。
“没错，是我。你是阿冷，对吧？”他回答后反问道。
“对，真亏你还能认得出我呢。”我看着他，有些惊讶，惊讶的不只是仅有一面之缘他就能在两年多以后把我认出，更惊讶的是他会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小酒馆里喝酒。
“你着显眼的白毛和蓝眼，认不出才怪。”他撇了一眼道，把酒杯挪到我的面前，“再见面，我请你喝口酒。”
我笑着婉拒了，“我还有任务。”
“切，我战斗的时候都喝酒。”他说道，又喝了一口，“话说，你是怎么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任务。”对于艾克这种偏粗犷的语气，我倒是不讨厌，这种口气才是我想要有的，“那你呢？”
“我啊……”
艾克停顿了一下，用手捋了捋自己银灰色的头发，“因为一个人渣。”他的声音仿佛让人如临冰窟，其中的语气极为怨恨，“然后我被追杀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差点因为伤势死了，还好被这个小镇的人救了——”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听我妹妹说，救了我们的人是一个白毛蓝眼的大叔…嘶…该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却让我瞳孔一缩。
“你被谁救了？”我猛地严肃起来，质问道。
“靠…”艾克见了我这副样子，吐出了一句，“一个白毛蓝眼的大叔啊。”
“啪！”我拍起桌子站起来，桌面的酒杯摇晃了一下，里面的酒水也被撒出了几滴。
“还有什么？能告诉我吗？”我把脸朝他凑近。
看到我的反应后，他脸色一变。
“喂…你这个反应…”说完，他开始思考起来，片刻后又说道：
“我妹妹说，他还有一个女儿，也是白毛蓝眼的，好像叫琪亚娜来着……”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如何，可能很难看，也可能很滑稽。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们是你的家人吗？”艾克的这句话把我硬生生噎住了。
我“唰”地一声坐下来，叹了口气，说出了这句叫人半懂不懂的话“一个是，一个不是。那个大叔，是我的爸爸。”
本以为艾克会向我追问什么，但是他没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喝起酒来。
“………”
酒水随着他咽喉的上下起伏而被喝下，然后又迅速接上下一口酒水，毫不停顿。
甚至连一滴都没有从他的嘴角溢出。
看着他一口一口豪迈地喝着酒，我的眼皮一跳，他看起来应该比我年纪小一点，喝起酒来却丝毫没有表露出半分不适，反而一副畅快的样子。
俄罗斯的孩子都这么猛的吗？
几分钟后，一个与艾克一样银灰色头发，但是却留着两条罗马卷的女孩闯了进来。
女孩捋起自己额前的发丝，银灰色的双眼朝酒馆里扫视了一眼，迅速盯上了她的目标——我身边的艾克。
紧接着，女孩买着轻盈的步伐快步从杂乱的酒馆里绕过一桌又一桌的人，来到艾克面前。
“哥———”女孩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极度不满的样子，声音的尾声拉长，音调逐渐上升。
面对女孩的这一不满，原本还在和我谈笑自若的艾克瞬间从面带微笑垮到铁青，那脸变得简直比神州的变脸戏法还快。
“啊…布洛妮娅……哥哥我只是…”艾克前言不搭后语地支吾了一下，于是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求助，“我们是…老朋友重逢…对，老朋友重逢！你说是吧，阿冷？”
他转眼又说：“当初哥哥第一次执行任务的那会，还是这位哥哥救了我呢。”
啧，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呢，有趣…
“对对对，我们只是在叙旧而已。”我笑着应和道，艾克随即给我抛来一个“谢谢”的眼神。
然而名叫布洛妮娅的女孩似乎不吃这一套，向艾克大声道：“你怎么能乱跑出来！而且还是跑来这里喝酒？！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你知不知道我出来找了你多久？！”小萝莉的话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眼中已经充满了晶莹。
艾克显然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嚯”地一声从椅子上起身，然后似乎是因为牵扯到了伤口，脸庞忍不住扭曲了一点。
“好好好，哥哥这就回去。”
小萝莉点点头，扶着他离开酒馆，同时还不忘回头对我说：
“谢谢你当初救了我哥哥。”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不由得有些羡慕。羡慕这些能够一直和自己妹妹陪伴的哥哥。
算了，要执行任务了，没时间浪费。
我离开了酒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