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拉普洛夫先生。”装饰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着装奇怪的男子开口说道。
男子穿着黑色的连帽衫,衣服上有绿色线条点缀,右边衣摆上有着一个“武”字。乍一看,他的身体上四肢和双眼都是仿生义体。兜帽之下戴着一张只露右眼的白色面具,面具上有着两柄相交的匕首的黑色图案,手中提着一个箱子。
他出现在这间办公室内,就如钻石堆中的煤炭一样格格不入。
“灰蛇先生,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坐在办公椅上,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紧绷着脸说道。
光头男子——拉普洛夫听说过对方的来历。灰蛇隶属于一个名为『世界蛇』的神秘而强大的组织,并且还是其中的干部,以行踪诡异,做事风格神秘而让拉普洛夫稍有耳闻。
“能知道我的名号,你倒是有点意思。”灰蛇沙哑的声音自面具下传来,面具上仅露出的右眼红光闪烁,“我来这里的目的么………呵呵呵”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诱惑:“想当总统吗?”
“这是什么意思?”拉普洛夫眼睛微眯,想要灰蛇进一步告诉他目的。
“很简单,我这里有一支刚刚开发的药剂,能让崩坏能注入人体,从而达到强化人体的作用,你应该知道天命的女武神吧,这支药剂和天命生产女武神的东西性质差不多。”
“这和当总统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灰蛇淡淡地道,“这支药剂在稀释三百八十多倍之后依然具有稳定的功效,但它最好对于未成年男性使用,女性的增幅作用会很小。并且,如果使用的男性对于崩坏能的抗性不足,那么他就会直接死士化。”
“那么灰蛇先生是想让我帮你们做人体实验吗?”拉普洛夫也是个老油条,他知道对方的势力不是自己一个寡头或是军阀能招惹得起的,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询问了解。
“对。虽然这支药剂只是个废品,但是组织依然希望能获取实验数据。”灰蛇将箱子放到办公桌上,“我知道你抓获了几百个未成年人,并且希望把他们训练成属于自己的私人武装,为你进行政治刺杀。这支药剂能够迅速帮你选拔优秀的战士,为你的政治生涯扫清障碍。”
“唔……”
唾沫咽下的声音格外地响亮,拉普洛夫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干笑道:“成为总统哪里有那么容易?灰蛇先生,我想您并不懂政坛的风云变幻。”
“你是否成为总统,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灰蛇依旧声音冰冷,“那只不过是一个嚎头,你只需要按照里面的说明进行配比并给实验对象饮用就行,记得把实验数据发给我。”
“然后还有一点要注意,我们在对小白鼠的实验中发现,饮用这种药剂后能够免疫古柯碱的生理负面作用,但是会对此产生极大的心理依赖性,理论上一个月不服用古柯碱就会发作一次,至于效果怎么样……我并不知道。”
“当然,拉普洛夫先生,我知道你在暗中有渠道获取并偷偷贩卖这些东西,聪明如你一定懂得该怎么利用。”
灰蛇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感想,拉普洛夫对于他的价值也只不过是能提供实验对象的人罢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么贵组织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实验数据,仅此而已。”灰蛇说完后不再理会拉普洛夫,径直向外走去。
“对了,如果你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我会再一次找上你。”灰蛇半回头的说道,而后便消失在门框外。
——————
“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喝下这瓶药剂。”为首的大兵厉声喝道,身后其余的大兵则搬出药剂,一瓶一瓶地往我们这边发放。
“拿到手后立即喝下,否则枪毙。”
我心头一颤,因为对方直接以生命来威胁我们。可是我在这时毫无挣扎的力量,就算这瓶装的是毒药,我也只能喝下去。
仔细打量着这瓶淡紫色的药剂,它看起来是半透明的,略微有气泡产生。
“所有人,立即服用!”
最后的通碟已经下达,作为服从命令的工具,我没有半分选择的余地。
打开瓶子,药剂并没有任何气味散出,我当即对着瓶口一饮而尽。
“咕嘟…咕嘟……”
一阵浓烈刺激的味道冲击着我的口腔与味蕾,液体顺着食道流下,更加刺激的反应一阵又一阵地席卷而来。
“呃……”
像是吃坏肚子一样刺痛,但还要强烈十倍!
痛!钻心的痛楚瞬间侵蚀着我的身体,我再也无法站稳,瘫坐在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冷汗直流。
“呜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我…啊啊啊啊!!!”
“不要,我不要死!!”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砰!”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打断了那个人的求饶。
要知道,这里的人都只是孩子啊……他们为什么能直接开枪……
“呵——哈!”粗重地喘息着,咽喉里逐渐传来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无心在乎别人,我紧闭着双眼,和痛觉做着斗争,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冲击着我的意识,让我近乎晕厥,但是我还是强撑着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痛觉渐渐散去,我的衣服早已湿透。
挣扎着爬起,只见wang长官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他还是保持着沉默。
“熊熊熊——”
汽油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环顾四周,我才发觉只有我一个人站了起来。而有些人的身体已经变得漆黑,那些大兵拿着喷火器放出火焰,把他们烧掉了。
肉体在高温火焰的灼烧中迅速碳化,刺激且浓烈的焦味扑鼻而来。
由于视觉与嗅觉上的冲击,我的胃中翻江倒海,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些在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
那真的……很可怕。
———回忆与现实的分界线———
今天,我并没有下楼,甚至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
像是一具死尸一般地躺在床上,感觉咽喉中阵阵不适一点一点地增大,呼吸困难。
“呵……啊……”头脑里一片蚊蚁萦绕的振翅声。“嗡嗡嗡!嗡嗡嗡!……”由小变大,连成片逐渐升级为巨大的轰呜声,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血管中向外挤压般几乎撑裂身体。身边的声响都罩上了隔音层模糊变形得如同电子设备,眼中的图案不停地晃动扭曲。
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在军营里,那些大兵每隔两个月就会给我们一次“解药”,据说因为我们服下了强化药剂,身体会渐渐被破坏,但是只要服下那种“解药”,就能暂时延缓一个月。
每三十天,如果不服下“解药”,就会痛苦难耐,生不如死!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解药”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解药,它才是让我们生不如死的原因!
柯基碱………
无力再去思考,唯一能做的事只有保持呼吸。我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楼房前……魔鬼就像巨大的阴影,太阳在建筑的上空,随着太阳的移动,那阴影一点点地向我逼近。
它开始时逼近的速度十分缓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速度就会越快!
当瘾没发作时,天空是晴朗的,太阳就那么高高地照着,一旦瘾发作,那片阴影就会忽地向我袭来,让我立即陷入一种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切亮光就从我的眼前消逝。
浑身上下冰冷,接着是奇痒难受,然后就是疼痛。
忍……还是忍。不能让别人——尤其是布洛妮娅知道。
忍耐,是生存的关键。被看不顺眼自己的人欺负了,无法反抗,只能忍耐;训练中被惩罚,受了委屈,为了活下去,只能忍耐;任务中受了伤,为了不然妹妹替自己担心,只能忍耐。
即便是现在,我所能够做的也只有忍耐,因为忍耐,即是抗争。
“呃……”
那种疼痛是常人难以想像的,这是一种噬骨的疼痛,浑身上下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头,而骨头像被劈开一样,碎骨从里向外一点点地刺穿我的肌肉和皮肤;牙齿也裂开了,拼命地疯长,利刃般地刺向我的大脑,脑袋爆裂般地疼,像是燃烧弹射进了我的头颅中;五脏六腑也被什么东西撕扯着………
“嗡嗡嗡!!”脑袋胀痛,一片空白。
那种全身上下的疼啊,简直就没法忍受,仿佛我已经进入了地狱。
这时候就拼命地想得到那鬼玩意儿,越快越好。要是得不到,我就想死,用头去撞墙壁,用手撕扯自己所有能撕扯的部位,想弄出血来,好像随着血液的流出,那种疼痛能够得到缓解。但是我还是没有那么做。
因为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只有得到那鬼玩艺儿,黑暗,冰冷,还有疼痛所带来的折磨才能完全消失……
此时此刻,我的身体是多么地想得到那东西啊………然而,大脑中唯一仅存的意识还在抗拒,还在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我已经告别了过去,告别那个黑暗的地方,这一点点的折磨……
“算得了什么啊啊啊啊!!!!”
我竭斯底里地怒吼着,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向那只魔鬼发起反抗,在痛苦中近乎麻木的意识骤然清醒。
一抹亮光,刺破黑暗。
忽然间,蒙在我心中的黑暗散去了,四肢又渐渐恢复知觉和温度,仿佛河冰消融,噬咬我骨头和爬在血管中的蚂蚁纷纷死亡,破碎的骨片又重新拼接在一起。唯有大脑还残留着一丝轻微的痛楚。
“呼……哈……”
我放松了下来,僵硬的四肢又回归了大脑的控制,冷汗浸湿了床单。窗外的阳光直射双目,虽然刺眼却让我有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我…终于又战胜了它。
“这一次,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