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纠缠的迷茫

作者:游世者 更新时间:2021/5/3 17:58:12 字数:3080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那种疲惫感并不只是身体上的。当我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只不过是在死亡前的挣扎时,我第一次认为这样的人生,这样的剧本……简直烂透了。——艾克•扎伊切克】

距离拉普洛夫被刺杀已经过去了三个星期。

这段时间里,本就不算稳定的俄罗斯政局再度产生了动荡。拉普洛夫的死亡并不只是他一个人死了那么简单,一个位高权重且手持军队和大量资产的寡头被刺杀,其众多麾下也争先恐后地去争取各方支持,希望能够让自己上位取代原拉普洛夫的位置。

在三个星期内,拉普洛夫的政敌也借此机会对他的旧部进行清算,一时间,原本在其名下的众多资产、股份、部队和权利遭到了全方位的瓜分,他的麾下有的被查清罪名送进监狱,有的因为遭到“意外”而身亡,有的流亡外国,还有的,则是被各方势力与中央重新整编。

而处于这场漩涡之中的艾克和布洛妮娅,也遭受了一定程度上的波及。

虽然作为临时保镖的艾克没有在渡鸦的刺杀下保住拉普洛夫,但是拉普洛夫的手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用这一次失败将艾克私下处决。艾克的能力之强在他为拉普洛夫效命的时间里,其他的麾下皆有目共睹。

但这还不是艾克得以在这场混乱的漩涡中得以安然无恙的主要原因。没有人去动他,是因为他依然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这也是因为他强大的暗杀能力。不论接下来是谁顶替了拉普洛夫的位置,都会启用艾克。

过去,拉普洛夫对于艾克的资料和身份极为保密,艾克•阿列克谢•扎伊切克与布洛妮娅•阿列克谢•扎伊切克不仅在官方的人口资料中找不到,就连拉普洛夫的其他手下、挚交以及任何一位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人都找不到与他们相关的半点信息。

因而,当拉普洛夫的政敌想要调查曾经在他手下为他服务,刺杀了40名以上包括军官、文官、作乱分子首领等一系列人物的【银狼】时,才发现这号人物像是从不存在一样。

这位没有消息,不知身份,无法控制的【银狼】如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死神之镰,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次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最终,这场因拉普洛夫的死亡而引起的风波渐渐地平静了,被打破平衡的权力最终依然会重归于平衡,置身于这场漩涡中的人,他们得到的或是机遇,或是灾难,但这都与扎伊切克兄妹无关了。

——————

2009年10月。

艾克光着膀子站在房间内的全身镜前。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将近1.7米的身高,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男生,但实际上他现在也只有十三岁出头。身体过于拔高相对而来的就是身材上的瘦削,但这种瘦削至少从肉眼来看是属于正常人的范围。

他有着属于欧罗巴人种的偏白肤色;在长年的锻炼之下,少年身上的肌肉十分结实,线条清晰,但又没有那些肌肉壮汉一般的威风;他的脸庞依旧有些稚气,但是种族特有的高鼻梁、薄唇以及宽阔的眉宇在他脸上已经展露无遗,那种帅气与俊朗的特性正在他身上逐步发展。

艾克的头发一般都长不过眉毛,这也算是他多年来对于外貌的习惯——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头发太长了不好整理。银灰色的短发以及同样颜色的双眸,这是父母留给他和布洛妮娅区分于常人的特征。

其实,艾克并不喜欢照镜子,因为照镜子往往就意味着要整装待发,即执行任务。他也不喜欢看到自己的脸,那总会让他想起在2007年的夏天,自己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庞和那副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他用手摁了摁自己肩头的某处——那个地方在三个星期前曾被冲锋枪命中,但是现在却已经找不到任何遗留下来的伤疤,仿佛他未曾被子弹击中过。

它恢复得很快。艾克的身体素质在服用了药剂之后就已经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恢复伤势的速度也远比普通人要快得多。可是这种强化也并不是没有副作用的,当艾克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困难的任务时,存在于药剂中的隐患和长期服用“解药”的副作用,正在慢慢地侵蚀着他。

『检查的结果表明,你的身体里所含有的崩坏能浓度已经开始超标。尽管现在你的身体没有因此而被感染,但是这种延迟感染的情况并不只在你一个人的身体上出现。这半年中,和你同为“猛兽”的人,例如【秃鹫】和【鲨鱼】,他们都陆陆续续因崩坏能感染而死。就连【黑豹】也在三天之前因此而死…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技术与任何手段延缓或治疗这种症状…你是最后一个了。』

这是他康复前,拉普洛夫的直属医生给艾克检测并分析出来的结果。当艾克进一步确认状况时,医生又说:

『在因感染死亡的11人里,存活最久的【黑豹】在检测出该结果之后的半年——即三天前死亡,而最短的【秃鹫】,这一间隔仅有三个月。从实际来讲,你身上出现的这一状况,是接受实验的所有人中出现得最慢的一例,或许你能够多存活几年呢?』

死亡的消息如雷电般劈下,像是在编织着这个世界上最烂的戏剧。

在艾克的要求下,医生已经将这一结果保密,并且把关于艾克身体的全部资料进行删除。

“开什么玩笑……”回想起得知消息的那一天,艾克咬牙切齿地对着镜面说道,这一次,他又看见了自己那张惨白而倔强的脸。命运仿佛在戏弄着他,不停地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困境和挫折,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地挣脱出了最凶险的境地时,才发现命运似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他活路。

就好比在德军坦克构成的钢铁洪流下逃出来的苏联军人,从部队战败的那一刻起他就奋尽全力地与敌人斗智斗勇,只为让自己活下去——因为还有家人在等着他。当这位苏联军人逃到自己部队里面时,他已经竭尽所能,精疲力尽了,可是他看到了存活下去的曙光,所以这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然而,这个时候部队里的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说:“逃兵。”,接下来就用手上的波波沙冲锋枪对着好不容易从敌人的炮火下逃出来的友军一顿扫射………

当艾克得知自己也很有可能会因为感染而死时,那种无边无际的落差与失望近乎让他窒息。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彻底感染的时间,但是这一因素就像是安装于心脏的定时炸弹一般,你听不见它跳动数字的声音,也看不到它一点一点减少的时间,可它还是会在某个时间里爆炸——这个时间可能是睡觉时,也可能是在吃饭时、在娱乐中……

没有人喜欢那种感觉,那种随时可能死亡的感觉,那种生命被不可控之物掌控的感觉,那种……发现自己一切努力似乎都已经白费的感觉。

“呵…”艾克用右手捂住脸,揉面团似的使劲揉搓着。

他想告诉自己,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并不是没有价值。艾克过去在拉普洛夫手下替他扫除敌人的同时,他的地位和待遇也在不断地提高。从最初一个即使死在军营里都没有人会怜悯的无名小卒,到俄罗斯联邦一大位高权重之人麾下的顶级杀手,他所取得的“成就”虽然并不光荣,手段也丝毫不光彩,但是对于他,对于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来说,这些“成就”足以令人仰望。

并且,拉普洛夫所给予他的待遇也十分丰厚。

“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和科里亚克(俄罗斯的州,拉普洛夫势力范围)里,你和你的妹妹想要什么,不管是钱,是女人,是房产别墅还是豪车游轮,只要你和我说一声,那就是你的。当然,有些东西要等你成年才能合法获得。”

是的,他为拉普洛夫效命,所以他和布洛妮娅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他们不再担心自己可能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或是一个要求而死去,不再过着那种朝不保夕,毫无尊严的生活。

可艾克就是高兴不起来。那份检查结果让他仿佛再次回到了三年前,那段自己周围不断有人死去以及自己也随时可能死亡的日子。

三年的职业生涯锻炼了艾克的心性,磨练了他的意志,他早已不再害怕死亡。他也明白心中的恐惧迟早会被自己战胜,但这需要时间。

“艾克,活下去…艾克,活下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低语后,少年移步坐到沙发上。

难以言说的疲倦和精神上的劳累感一圈又一圈地袭来,仿佛要他偿还过去的夜晚里不曾经历的睡眠。

“………”

沉重的眼帘垂下,等它再次因为少年的清醒而睁开时,它的主人又将会像过去一样,积极地面对命运给予他的所有挑战。

ps:关于艾克的过去,我尽量以叙述为主,告诉你们基本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关键的剧情可能会以多视角展开。现在的剧情(孤儿院)以日常和艾克自己的总结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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