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通通都该死!”
嘶哑的呐喊久久回荡在旧街巷内——死胡同的尽头,已经是精疲力竭的小女孩还固执地握紧着拳头。直到面前欺负自己的孩子们被吓跑,小女孩紧张的面容才舒缓下来,整个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靠着一旁的垃圾堆,被散乱的纸屑埋在了其中。
“我…会不会…死啊?”快要昏睡过去的小女孩喃喃自语。
但空无一人的胡同没有人能回答,而此刻下起的迷蒙细雨,簌簌在耳畔作响,渐渐地听不到了;朦朦胧胧在眼前迷失,慢慢地看不清了……
灰暗的港口,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入,路边失修的路灯“嗞嗞”闪着弱光,忽明忽暗,敞亮一小片地域。此时港口内部集装箱堆积处,传出嘈杂的响声,金铁交错就好像有大型的物件在碰撞。
轰然落下,地面就仿佛地震了一般,尘土铁锈四溢飘扬在空中,让人无法呼吸。几只大型集装箱被特殊的力量高举空中,然后十分狠厉地砸向地面。单单是这余波就无法让人站住,而本就是废旧已久的集装箱也在这浪击般的碰击中变形直至完全变形,就像是瘪掉了一般。
“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的小人!”
黄金铠甲的Servant站立在一架搬运机至高点,原本闲淡无法轻易动容的脸庞也被愤怒取而代之,先前的举止和礼仪也荡然无存。
寒风呼啸猎猎作响,而里面似乎还散发着几丝杀意。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意,让人压抑无比,稍不留神就怕是有匕首划过鲜血淋漓。
Archer和Assassin在此处已经僵持很久了,一直保持距离不进攻的Assassin是无法被感知的。虽然Archer并不担心皆川是否能对间桐造成威胁,但自己一直浪费时间和Assassin磨蹭在此地是无法容忍的。
“让伟大的王等待可是死刑啊!”
随着Archer的怒喝,四周浮现起数十把武器,每一个武器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射去。
虽然如此近距离只要Assassin不大幅移动就不会显出形来,但是无差别的方向攻击就无法继续维持感知为零的状态了。若是其他Servant或许不能这样,但是Archer可以,他的王之财宝中保存的武器绝对是最多了,如此挥霍地使用宝具也不要紧。
蛰伏一角已久的Assassin皱了皱眉,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举动。此时的他很担心Master的状况,即便是在同一个港口内,但他们分隔两侧无法马上知晓对方的状况。而皆川还使用了令咒命令他不许接近她。
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救赎他人么?Assassin的眉头更低了,朝着一边微微挪动了步伐,一柄长枪擦肩而过,青衣一上多了一道白痕。
皆川脸色苍白,还强忍着不适勉强地站着。虽然胸口没有疼痛,但是这并不代表皆川的状况可以。本身就不是魔术师的她,要提供维持Assassin战斗的魔力是很困难的,这只会对她已经支持不下去的身体造成更大的损伤。而Assassin也心知如此,并没有和Archer立刻展开战斗,就算战斗也会动用自己的魔力,而不会向Master索予,只是这样自己无法在战斗中坚持太久。
“我连父亲都杀了,还有谁杀不得?只是一个老师而已。”间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仿佛先前一直屏息着一般。冰凉的空气吸入,间桐的头脑却热了起来,他知道杀人的欲望正在拉着他向前挪步。但是双手却不停地颤抖着,特别是当他站在皆川老师的面前时候,双手无法控制地抖动着。
难道是太过兴奋了?又不是初次杀人了,又什么比杀父还要让人兴奋的呢?那为什么双手会不停地颤抖呢?真是无法理解啊!
间桐拉长了嘴角,抽搐地笑着,疮痍满目的脸孔在惨白的月华下分外吓人。但是眼前的皆川却没有一丝害怕,还带着笑容,十分温柔让人亲切的笑容。
“你很孤独吧?”
“小偷!”
“小垃圾!”
“没人要的孩子!”
难以想象眼前三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是如何吐露出这些语言的,冷漠的社会背景无疑敲下了重重一笔,无暇顾及孩子的父母疲于生计,糊口已经是难事了,又怎么会有多余的时间去教育孩子呢。
萧条的街市,一大群人失去了工作,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而这一群人中也有三个孩子的父母,为着生计奔波。
被三个小孩逼到胡同角落垃圾堆的小女孩身子单薄,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破旧不堪,手掌和脸庞也都脏兮兮的好久没有清洗的样子。垃圾堆四散的臭味没有让小女孩觉得不适,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样脏乱的地方,他们就不会接近了吧?小女孩祈求着对方不要继续过来。
三个小孩也的确止住了步伐,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开始谩骂小女孩。
“不是我偷的。那个是我捡的。”小女孩手心攥着一块面包,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面包早已变形。这也的的确确不是小女孩偷的,面包早已过期所以被蛋糕店扔掉了。而太过饥饿的她又怎么会去考虑过不过期这样的事情呢?
但是眼前三名一无是处的小孩却故意抓着不放,穿着干干净净衣裳的他们打心底地讨厌这个肮脏的小女孩。
“因为你是小偷,所以你才会被父母扔掉吧!”
“不…不是的!”小女孩极力想要辩解,但是自己被抛弃的确是事实。因为自己有家族的遗传病么,不可能活下去么?
“明明就是,小垃圾,脏死了!”三人起哄着拾起了地上的小石子朝着小女孩扔去。
雨点落下,夹杂着石子擦开皮肤流出的血液,而小女孩依旧固执地站着没有丝毫退后。
抛弃我的父母,我有什么错?还有一个个的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不是…我不是垃圾…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通通都该死!”几乎是耗尽了小女孩的力气,那块被攥成一团的面包砸了出去。
“小垃圾发怒了,快走吧!”毕竟是弄脏自己的事情,三个小孩自然是不会做的,于是开始离去。
坚持了那么久的小女孩也终于倒下了……
当小女孩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了,一张无比温柔的笑容面对着自己。那双大大的温暖到心扉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手掌上,慢慢地贴合,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不再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了,我会教你如何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间桐闭上了双目,左脸的令咒闪过一道妖异的光芒。
“噗……”
一声闷响,利物穿过,鲜血涌出。一道身影倒了下去,而那张温柔的笑容还没有凝固,想要感化、想要拯救!
杀人!
救赎!
匕首掉落,眼泪滑落,明白了双手颤抖的原因,可惜已经太晚了。
皆川闭上了双目,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可亲可敬拯救了自己的老师。下定决心成为老师那样的人,但是终究是失败了。
只是想让像曾经那样我的人能够不再迷茫、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