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您已经工作一个晚上了,请您注意休息……”
“哦……最后修改一点就好……”军事大臣肯威说话时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稿纸,天亮后有一个议员会议,有一些报社的记者也会参加。在会议上他要公布针对最近事件的方案,同时他也要向民众宣布就职临时总统。
在整块大陆上,只有艾尔泽一个国家采用联邦制的政治体系,其他的国家还是传统的世袭制,一家天下。更加民主的政治给人民带来更大程度的自由,解放更多的劳动力,经济方面比传统国家好很多。但在这种国家面临危机的时刻,联邦政府的反应速度比贵族官僚政府要慢许多。像现在这样,最高领导人突然死亡,其他国家不至于为国家群龙无首而担忧,因为国王早就立好了王储。
肯威一边给草拟的法案批注,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是要继续坚持并完善这条道路,还是回归原始,和其他国家一样呢?肯威不得不思考这样的问题,从即将开始的演讲那一刻起,他就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弊端就这样摆在面前,不能无视……
“阁下,您……”见肯威不知不觉停下笔,眉头越来越皱,侍从连忙询问到。
“哦哈哈,在想一些东西。”肯威做出爽朗的笑容,现在他确实很疲劳,而且忧心忡忡,但不能在下属面前显露出来。这些都还是比较远的事,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我去叫侍女送茶上来。”
“好的,不要糖,要浓一点的。”
“……是。”
熬夜喝浓茶,肯威也得依靠外物来保持自己的精神状态,不然注意力总是很涣散,就像刚才那样想到远的地方去。等待茶的时间,继续动笔。
说到让他分心的事,还有一件就是从家里发来的信息。微弱魔力震动产生的频辐借由特殊装置接收后可以转化为文字显现在载体上,这项技术还不成熟时确实有些字迹或翻译不清楚。但现在魔导具进化了好几代,最基础的传话器具更是优化不少,不应该再出现这种文字排列成乱码的现象,还不只是一两个字词而已,整篇文章都是这样的乱码。
只有一种可能。肯威再次停下笔,因为是借由魔力传导,那么只要干扰魔力振幅的稳定性就可以造成文字乱码。也就是说家里的机器**扰了,还是人为……
想到这,肯威坐不住了。妻子去世后,女儿是唯一陪在自己身边的亲人。与女儿一同长大的女仆他也当做女儿来看待,此刻两人可能陷入危……
“阁下,你的茶。”
“哦……”
肯威接过茶杯,但是没有送到嘴边,急急忙忙地放到桌上。他拉开抽屉,抓起之前塞进去的那张羊皮纸。
“茶不合您的口味吗?”侍从问道。
“不是……”肯威摊开羊皮纸,上面依旧是像涂鸦一样的乱码,“你们有没有办法把纸上的魔力提取出来?”
面对军事大臣的突然发问,侍从没有惊慌或是不解,因为他本来就是为政府工作、听命于长官的工具。
“可以,不过因为过去一些时间了,部分魔力与纸粘合,无法轻易分离。”
“无妨,提取出来,还原到最开始发出时状态,把振幅图拿给我看。”
“明白,请问这么做的目的?”埋头修改稿子的大臣突然对这张莫名其妙的羊皮纸感兴趣,这让侍从感到有些意外。
“这只是一个父亲的直觉。”
**************
“梅尔德……梅尔德!醒醒!”
“大小姐……”女仆梅尔德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双眼前是伊丽莎白满是担忧的脸,在看到梅尔德醒来后,她的眉头终于舒展。
“醒了就好,好好休息吧。”站在伊丽莎白旁边的大法师奥德法微笑着对她说。屋子里点了几盏灯,没有之前那么黑暗冰冷,空气中充满温暖的魔力。
“非常感谢您,大法师阁下。”梅尔德试图从沙发上爬起来行礼,但是发现自己的脚没有知觉,不听自己指挥。
“不用客气,好好休息。”奥德法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慢慢躺下,伊丽莎白给她的脖子下垫了一个枕头。
“那么大小姐,事不宜迟……”
“好的,我带你去。”伊丽莎白看着梅尔德闭上眼睛进入梦乡,有规律地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后,转身离开沙发边。
伊丽莎白走到一个柜子旁,齐腰高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巴掌大的画像,画着的是自己逝去的母亲和年轻的父亲。奥德法跟着她走到柜子边,他当然认识画像上的人,当年他也参加过这两人的婚礼。当年肯威还只是一个政府的文书人员,破天荒地与贵族大小姐结婚,她就是伊丽莎白的母亲。
希伦布兰德是继承来的姓氏,得到贵族支持的肯威在政府里不断升职,当选议员,最后当选军事大臣,只用了不到两年。
伊丽莎白拉开抽屉,抽屉里只有一把钥匙。
“这是房间的钥匙,父亲好像并不在意保密,他每次出入那个房间都从这里取钥匙。”伊丽莎白说道,奥德法所说的敌人要抢夺这里的机密文件,但是平时父亲的态度并不像很重视那个房间,除了不让家里人靠近以外。
“带我上去看看吧。”奥德法脸上则是一副微妙的表情。
伊丽莎白带上钥匙走上楼,房子一共三层,外加一个阁楼,父亲工作办公的房间在三楼,卧室也在三楼,二楼是仆人的房间。
家里的仆人、侍卫全都无缘无故消失,空荡荡的家格外宁静。这会不会是敌人已经入侵过的表现?但是房门都好好地关着,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
走上三楼,还有一段楼梯通往阁楼,伊丽莎白转过走廊转角,站在一扇与其他房门没有什么区别的门前。
“就是这里了。”伊丽莎白插入钥匙,轻轻转动,但是锁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钥匙无法转动。
看到疑惑的伊丽莎白,奥德法慢悠悠地摸着胡子,他似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奇怪了……明明一直都用这把钥匙……”伊丽莎白不解地继续转动钥匙,担心钥匙会断在里面又不敢太用力。
“大臣的防备措施很完善啊,应该不用担心了。”奥德法说道,伊丽莎白点了点头,的确,门都锁得好好的。
伊丽莎白拔出钥匙,借着微弱的光仔细辨认,的确是父亲一直以来使用的那把钥匙,但是为什么……
“这把钥匙上施加了魔法。”奥德法微笑着说道,“你看,是不是有细细的刻印?”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真不愧是大法师!”
“哈哈哈,没什么是的话我们下去吧,我会负责照顾你们的。”
伊丽莎白把钥匙攥在手里,点头应了一声,但忽然攥着钥匙的手一阵刺痛。
“好痛!”伊丽莎白下意识松开手,钥匙落在地上,她发现自己的手掌满是鲜血。
“这是……快点治疗吧。”奥德法凑近她身边,为她查看手掌的伤。伊丽莎白想到刚刚掉在地上的钥匙,连忙低头向四周的地板看去,地面很昏暗,到处都找不到钥匙。
“不好,这是……”奥德法突然皱紧眉头,盯着她手掌的双眼目光变得犀利。
“钥匙……”伊丽莎白只感觉忽然天旋地转,视野越来越狭窄,声音也逐渐听不清……
*****************
“这家伙真的不顶用啊!”迦妮不满地宣泄情绪,对象当然是又被打伤的威尔。
“咳咳咳!”威尔开始剧烈地咳嗽,就算伤口痊愈了,流出去的血还是流出去了,而且对身体的修复也使用了圣光,体内那黝黑的存在越来越暴躁。
“他就这么不愿意接受我的力量?还给我算了!”
“你这样抽出来他不就死了吗?凭我们怎么可能打得了那个不死的家伙……他还剩几颗心脏来着?”天琦继续和脑内的犟驴做思想工作。
“三个,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废话,你让人杀个四次你会高兴?”
威尔的耳边尽是“嗡嗡”的声音,只是被捅了一剑而已,为什么连脑袋都不正常了?他心想,因为他的脑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像在和什么人拌嘴,声音好甜美……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伙太没用了!你有空和我拌嘴怎么不好好想想该怎么干掉他!!!”
“噗啊!”威尔瞬间被震醒,就像对着耳朵喊叫一样的强烈冲击席卷全身,来自脑内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你这个家伙能不能小点声!”
“你再骂!你再跟我顶嘴一次试试!”
天琦与迦妮的对吼彻底将威尔唤醒。奇怪的是,体内那股力量的骚动平息了,身体轻松了许多。虽然失血过多的无力感依旧存在。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威尔张口……不,他没有张口,但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嗯?谁的声音?”
“啊,刚才那是……”天琦转头看向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