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连这都没察觉吧,把你说是虫子真是太可怜你了,你连臭虫都不如吧?”
不管怎么说,从这个毒舌程度上看,这一定是迦妮的母亲,迦妮也肯定是遗传了母亲的毒舌……
……这么说起来,天琦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也许是因为头真的被打爆了,同时失去双眼的缘故,但依旧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我是……被我的敌人偷袭了吗?我没有任何自己被打的记忆……”
“不不不,打爆你头的人是你自己,你真是个有口无**的单细胞生物。”
“……你够了啊,别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嘲笑我……所以,是我自己打的,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明明答案就摆在你面前,如果你连这种程度的事都考虑不清楚,接下来的路你考虑过怎么走吗?”
“接下来……的路?”天琦愣住了,并不是因为听了她的话而被触动,而是思绪回到了原点,最开始的地方。
“复兴龙族,龙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被自己嘲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当时自己确实是狠狠地嘲笑了她的这个梦想一番,但是其实自己内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龙和人为什么一定要为这大陆争个你死我活呢?
“那孩子一直怀抱着这样的梦想,你又如何?是愿意为了她实现梦想才献出身体的吗?回答我,天琦。”
一开始只是为了活命,结果变成没了她自己也活不了。也因此招惹不少麻烦,却也因为她而存活下来好几次。天琦认为,他和迦妮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相互利用实现目的的关系,而是同生共死,融为一体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我就借给你吧,让我看看你够不够资格使用这份力量。”迦妮母亲如此说到,天琦还没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借是什么意思时,眼前突然一亮,他看到了一丝一缕的细线从漆黑的视野中央延伸出来,蜿蜒盘绕,再一眨眼时,天琦看到了自己。
眼前的场景很熟悉,是那阴暗的小房间,看到自己与一二在僵持着,那本厚重的书衰落在地。天琦低头看去,书本落地扬起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自己正伸出右手,拧断一二的胳膊,然后将他的胳膊扯下。
每一处血花,每一滴溅出血液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一切运动在他眼中都变得很缓慢。他甚至可以在这片场景中移动,似乎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回顾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你看清楚了,接下来才是重点。”迦妮母亲的声音响起,天琦抬起头,当时自己的右拳刚好挥出,他又看到了一次那血腥场面。
“哦……这本书!”
在这缓慢回放的世界里,他能看清每一处当时忽略了的细节。掉在地上的厚重书本在一二被天琦直拳命中时,被一二的一只脚踢起,书页翻开,鲜血洒出,刚好洒在空白的书页上。
“等等,这个……好像在这之前就见到过,在我打穿他的腹部时——”
天琦的话戛然而止,他下意识闭上了嘴,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太过突然。
一二身上浮现那黑色的条纹,被鲜血浸染的书页出现图案。当时自己也已经发现了,就在这一瞬间,天琦看到了,自己的头部好像发生了爆炸一样,鼻子以上的半个头瞬间被撕碎,之前自己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许就是因为现实肉体的眼睛已经消失的缘故。
那场面与自己一拳打爆一二的头颅时一模一样,而且,最令天琦感到不解和疑惑的就是,没有任何人或物接触到自己,那么到底是如何是自己的头部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这段回忆到此为止,天琦眼前的景象消失,回归于一片虚空,或者说又站回那片焦土之上。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之前那一击也是这样,明明打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却又返回到我的身上。”
“我不会帮你们帮到底,”迦妮母亲没有理会天琦的疑惑,继续说道,“今天这一次是看你危在旦夕才会现身。这次我就把力量借给你,等到你和迦妮都成长起来,我自然会把力量收回来。”
“力量?”天琦下意识握了握拳,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能不能好好使用就看你自己,还有迦妮的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从今往后,好好对我的女儿,你绝对不能让迦妮流下眼泪,不然我饶不了你,天琦。”
对这段话的最后,虽然就是一个威胁的话语,但天琦还是下意识默默地点头,不过基本上都是自己被她折磨到哭……忽然,原本覆盖于视野之上的黑暗像被火点燃的布料一样,出现一个个小洞,然后逐渐扩大,将黑暗销毁。
果然是在这焦土之上,那么迦妮的母亲在哪……刺眼的白光直射天琦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眼,他感觉到意识正逐渐被从这个世界抽出来,他正在离开这里。至少让我看一眼,天琦如此想,眼睛拼命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到了,与自己相隔不远的,与那刺眼的白光融为一体的白色连衣裙女子……有迦妮所没有的长发,以及更高挑丰满的身材,但就是看不清脸。最后脱离这个世界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她的微笑,以及对着他轻轻翻动的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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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不会吧,就这么死掉了?”
一二从地上利索地爬起来,他断掉的胳膊,以及几乎粉碎的头骨,在那黑色条纹覆盖上去的一瞬间就已经生长出新的肉体组织填补,他又回到最初的状态。
“我还真没体验过爆头的感觉呢,真是谢谢你了。”一二蹲在倒下的天琦旁,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轻轻敲击天琦有鳞片覆盖的右臂和胸口。天琦的身躯还没有死亡,血已经止住,但是裸露的伤口依旧存在,并没有愈合。
“这就是黑龙的身躯吗?能不能分我一块?我想试一试味道!”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握紧石头,探身到天琦的面部之上。
半个头不翼而飞,这让他很为难。“大人的命令是要么抓活的,要么把眼睛挖下来……现在都做不到啊……可恶,你快点活过来啊!”
一二发脾气似地用手中的石头猛烈敲击天琦的胸口,胸口的鳞片没有一点划伤,反倒石头已经崩坏。
“前、前辈……解决掉他了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一瘸一拐地靠近一二,他是与天琦共同来到这里的另一个乞丐——或者说是隐藏的“无神”成员。
“哦哦,是啊,你辛苦了……话说回来,你是谁?”一二回过头问道,他也只是按那位大人的指示在这里等着,说是自然有人会把目标带来。
“哦哦哦我知道啦,”一二突然拍了一下手,“你也是我们的人对吧?那你是几?三?”
“不……我还没有数字,这还是我第一次——咳咳!”他说着说着突然低头剧烈咳嗽,再抬起头时嘴角已经带着一丝血。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呀?我好歹也是个医生呢!”
一二站起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找来一张没有损坏的椅子,让他坐上去。
“不、不必为我……还是先把任务完成……”尽管他这么说,一二还是把他摁到椅子上,然后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三处骨折,有十几处擦伤……不过意识还是很清楚……你应该有那什么吧,幻觉,因为被黑龙正面攻击,精神伤害赢该不小。”只是看了一眼,一二就得出这些结论,和他之前一直表现出的嘻嘻哈哈的状态不同,现在的他一脸肃穆,再加上他的装扮,让人联想到庄严的神父。
“有……确实……”他回答道。被打飞然后卡进墙壁里这种事都不要紧,他拥有那枚芯片,通过那枚芯片,他的身体能力得到加强,还能获得一个魔法。
他得到的魔法是身体构造,是相当实用的魔法。似乎是在移植入那枚芯片的同时获得的魔法,就算之前从来都不会使用魔法的人,只要移植了芯片也能使用芯片赋予的魔法。
而这个魔法不是固定的,获得什么魔法因人而异,有一定的概率性。他的是可以在身体受伤或缺少肢体时,“构造”出那个部位,以此来代替受伤或缺失的部位,有时间限制,属于比较弱的魔法,但用途很广。毕竟是那位大人这么说的。
凭此魔法,就算一瞬间把他全身打骨折,只要没有死,重新构造身体后依旧可以继续战斗。但这次他被打进墙里后几次尝试都无法摆脱眼前的噩梦,漆黑的焦土,无尽燃烧的熊熊火焰,这些都是黑龙不断蚕食他精神的象征。最后在天琦倒下的那一刻,蚕食减慢甚至消失了他才勉强爬出来。因为“构造”是有时间限制的,也就是说过了那个时间后身体就会恢复原状,他的身体恢复为原来的骨折受伤状态,包括那条断腿。
“嗯……不过还是勉强可以用的,来吧,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咬破手指头,在我的书页上按个手印。”一二说着他不理解的话,将那厚重的书打开端到他面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来自哪厚重的书。
“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补充了,今天我用掉了两次,用你的来补充一下。”一二笑着看向他,突然,像鹰爪一样的手指扑出,勾住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无法发出声音。
“听不明白吗?我要补充一点才行,要不然怎么能完成神交给我的任务呢?来,献上你的生命,神与你同在!”
“咳……不……”他不想死,但是无法挣扎,魔法发动有时间限制,现在的他根本无法以这残破身躯抗衡。
咔嚓!清脆的声音,颈椎断裂的声音。一二满意地松开手,不知用什么方式,划破他的手指,渗出一滴鲜血,将那伤口按到空白的书页上,按下的位置立刻变红。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皮肉伤而已,出血理应不会太多,但那红色的痕迹见见扩大,他的血像被书页吸取出来一样,不断地流出。直到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整张书页变得猩红之后,一二又轻轻划破他的脖子,留下伤口但没有一滴血流出,这才满意地把尸体丢到一边,合上书本,那猩红的页面消失了。
“不错不错,完成度很高,不过要是他没少那条腿就更好了。”一二自言自语地说,然后把视线转向依旧倒在地上的天琦,干脆就这么把他带去交差好了,反正也没死。
一二这么思考着的时候,屋外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沉重有力的嗓音响起。
“因为在外面都能听到很大的声音,所以我回来看看,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医生,我带来的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