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戎清了清嗓子，看了眼莫齐齐，随即问道，"莫道友，莫家可有习得轮回六道之人？"
莫齐齐愣了愣，随即摇晃脑袋，将思绪退回至与秦戎相同的进度，认真思考，突然瞳孔地震。
丹小小伏在一旁，看着莫齐齐那仿佛陷入犹豫，不停踌躇的模样，感觉有大大的猫腻。
猫腻大了去了。
莫家卜命法乃莫家独创，以先辈之奇才，调阴阳以借力问天，莫家靠着这一手卜命法在江湖中闯出了一点点名堂。
但也只是一点点名堂，说白了就是除了卜命法没有其他能拿出来看的了。
莫家看似有名有姓，实则功法单一，若非功法倚仗天密使得修习者不敢外传，莫家早就销声匿迹了，但你要说除了阴阳相卦之外，靠轮回六道卜命之人……
莫齐齐还真知道莫家有这么一个人……
但她现在很急，因为她现在十分乃至九分的希望莫家赶紧多出来一个修习轮回六道的莫家人。
因为那个轮回六道卜命法的莫家唯一人，乃是她的姐姐，莫夭夭！！！
莫齐齐瞳孔和身体各自都在地震，心想前辈怎么就和自己那姐姐扯上关系了。
莫夭夭，也就是她的姐姐，天生煞星，天道恶其命格，使得阴阳相卦都不能让她得到问天之人格，换言之，当年她姐就是全莫家唯一一个不能算命的姑娘。
那待遇，莫夭夭自己都不敢说这是和自己一个妈生的，毕竟莫家势微，全指望着家中巾帼来匡扶莫家，一个不会算命的莫家女眷，差点没死在主母和外祖的毒宴中，莫家上下天机都在咒着她死。
凭什么我们为了莫家断送了自己以后的如意郎君，而你却不去修习卜命之法，如同待嫁千金。
要说莫齐齐，虽与莫夭夭是为亲生姐妹，但这份亲情，在明争暗斗的莫家后室里，显得那么渺小且脆弱，伴随着环境的孤立，莫夭夭也变成了和莫齐齐性格截然不同的模样。
莫家千机莫齐齐，摸乃算命，江湖"第一"女流氓。
莫家千金莫夭夭，要颜值有颜值，要天赋有颜值，要身高有颜值，要胸围有颜值，堪称闺秀之典范。
莫齐齐心里想着，大概也就这样了，自己的夭夭姐应该是没有其他的归宿了，有时候她也会去探望莫夭夭，给她带甜食，也给她讲解过卜命的技巧，但很可惜的是……
莫夭夭并非是学不会卜命道法，而是天道，拒绝回答她的一字一句，莫齐齐只能可惜自己的姐姐成了于莫家无用的废人。
但是吧，无巧不成书，就是有那么一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死者为大。
莫齐齐的母亲，病故了。
原本莫齐齐伤心的一塌糊涂，但父亲一房后室八个夫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葬母亲，等回过神来时，她就已经流落江湖，与莫家不甚联系了。
而在那漂浮的雨中，莫齐齐看着她姐姐打着把油纸伞，愣愣的立在母亲的坟边。
那一次，莫齐齐有足足半个月没有看到莫夭夭回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天边传来惊雷时，她内心的不安更浓烈一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少女得志，六道平论天下。
莫夭夭就像是爽文主角开始逆袭一般，以本心证六道，眼窥轮回，唇讽清天，竟是自己开创了六道卜命之法的先河。
莫齐齐也跟个小丑一样看着莫夭夭平步青云，她和姐姐不过点头之交，说得再好听点，也不过是在莫夭夭立名之前没有咄咄相逼。
从此莫家千机第一人，归属莫夭夭，而她莫齐齐，成了一介江湖流氓罢了。自始自终，她都在想，那一道惊雷，到底带给了莫夭夭什么。
思绪回到了现在，莫齐齐心里那是肯定，前辈说的就是莫夭夭，莫家唯一一个习得六道之人。
"认…认识，莫夭夭嘛，莫家谁不认识她？"莫齐齐罕见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撇开眼不敢看秦戎。
"莫…夭夭，倒是听起来和你相似，你们这些大家族起名字总是喜欢对仗，我都记不住谁是谁的。"秦戎摆了摆手，信口说道。
"还记得那时我与莫夭夭相遇时，正好是在你莫家后山，我追猎天蛟，一路打到了你莫家后山，最后一击毙了那天蛟性命时，正好看到一个沉河自尽的女子。"
沉……沉河自尽？？
莫齐齐瞳孔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秦戎。是了，莫夭夭在母亲的坟前纹丝不动，只可惜她这个面瘫看不出表情，谁知道她到底在乎谁呢。
"嗯，当时她被水淹到一半，还没来得及被淹死，就被半空中被我扔下来的天蛟给砸昏了，五肢骨脉尽碎，差点就被淹死了，幸好最后昏过去醒不过来是因为失血过多。"秦戎说道。
莫齐齐嘴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
"难不成，这结局还比淹死要强？"莫齐齐对着秦戎说道。
"嗯，比淹死要强，至少……"秦戎撇了莫齐齐一眼，看着莫齐齐打了个冷颤后，微微说道，"金仙道法生死人，肉白骨，幸好没淹死，最后。"
"我救得回来。"
莫齐齐呆在原地，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像是炸开了一样，让她幡然醒悟。
"莫！莫非！！"
秦戎摆了摆手，示意莫齐齐听她说完。
"我将天蛟扔入大河，无意伤她，既然她已经因我而伤，那自然得救。"秦戎踱了几步路，继续说道。
"人是救回来了，只可惜我看她依旧是生无可恋的模样，只得问她，为何事如此憔悴。"
她说………
若天绝人志，人可逆乎？
苍天有道，凡人岂可纵乱因果？
呵，是也，若如此，生有何存，死有何念……
………
………
你真想改命？
……望先生赐教。
那湖上清风万万里，一人英姿举龙杖，一女忧愁心断肠，墨发纵涌，伊人惑抬眸。
"可愿斩尘心？可愿顺人为？可愿救天下？可愿扶世归？"
"莫家子女莫夭夭，愿入江湖，成豪侠，救苍生，扶天下。"
彼时的秦戎虚了虚眼，说道。
"苍生可用不着你来救，盛世人间，谁敢盼那乱世到来？"
"也罢，既如此，我便赐你一段机缘。"
"带你，求道证仙。"
天河璀璨，万剑成劫，莫夭夭看着天云之上聚起雷劫，那光快过了雷声，打在了二人的剑阵之上。
莫夭夭在这惊蛰之雷中感受到了极为浓烈的先天之气，她并非是无法学会道法，只是卜命之法无法被回应，而那先天之气，正好能助她更进一步的沟通天道，七步成诗，三步问天！
雷法成劫，正当莫夭夭准备借秦戎的庇护与天雷的先天气证成道法时，异相突生。
相卦阴阳，随着先天之气的注入，阴气失衡，逐渐变为阴鱼主导，秦戎看着陡然吐出一口气血的莫夭夭，眉头一皱，随即只手成剑指，一指定在了莫夭夭咽喉之处，那八面卦象顿时停止。
"前辈…这是莫家世传的卜命道法，如今两相失衡，虽说卜命之能越发强大，但我这命，呵，也怕是为时不久已。"莫夭夭力竭，秦戎顺势将莫夭夭平放入怀中，席地而坐。
天雷已去，而万里无云。
停下来的莫夭夭，眼神迷离的看着秦戎，自嘲的开始微笑。
"前辈……可知这山城中的莫家。"
"江湖一隅，我又怎会知道。"
"是吗……"
莫夭夭嘴角流着血，而打了响指就能把莫夭夭治好的秦戎搂着莫夭夭，心里在想找个什么话茬把她治好。
她正在交代遗言，等她说完，再把她整活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