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道,钟承浩自认为医院是不会有什么人的,但是,这错的也太离谱了啊!
人的神经在这种特殊情况时,尤其是面对无法预测的天灾时,是异常的脆弱。
残尸断臂,飞舞的鲜血,会提醒他们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但前文提到过了,医生与护士们早早的被转移走了。
最开始,钟承浩就是想要去给某一个打架时丢了药的傻蛋去拿药,但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密密麻麻的病患们,在门外药库里翻箱倒柜,推到各种各样的架子。
有些人踩碎上千元的药物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找瓶酒精。
有些人对其他人大打出手,可能只是为了抢一瓶红药水。
「我儿子他妈的受伤了!」
「我老婆还怀孕了!你把这酒精给我,我给你500块!」
「滚!1000都不给!」
外面的人在看到那如火星文字一般的说明后,急得焦头烂额,即使是有点医疗知识的,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分辨几瓶普通的药物。
钟承浩一个人在仓库里喝着水,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才怪,他虽然还没领上正式的医生证明,但他那本领,绝对不比那些在医馆里坐诊的医生们差半分。
但是,外面的人跟他有半分关系吗?他有义务要去帮助他们这群素不相识的人吗?帮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但是,钟承浩可是一个——医生啊!
随着一声“他奶奶的”
,钟医生抓起一旁地上的医生的白大褂,披在身上,再戴上医用口罩防止人们看到他那稚嫩的脸。
一脚踹开门,喊到:
「我他妈的就是医生!!!有问题快点问我!!!伤者为大!!!」
病患们像海潮般的涌来过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医生,我儿子手臂被割拉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我有纱布,我该怎么办!?」
一个中年妇女语言恳切问道。
「赶快用清水清洗,在马上消毒,用手指按压伤口十分钟左右再用纱布包扎!如果有异物,不要随意**,让我过去看看情况在下定论!」
「谢谢!谢谢!医生。」
「别磨蹭!赶快去你儿子那边!人命关天!」
与其被感谢冲昏头脑,不如让这个母亲赶快回到自己孩子身边去。
「医生!我老婆怀孕了,用药应该怎么样啊?」
「医生!这个药应该怎么弄?」
「医生!」
「医生!」
无数的人在钟承浩身边,犹如寻宝者在恳求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告知他们寻宝的方式。
一切让钟承浩想起了,一年前的夏天。
有一日神经外科由地方医院转入一严重外伤,19岁小伙儿,打工的时候被钢圈(大概是这么叫的)重重砸到面部,双眼眶、鼻梁处被砸开一道深沟,伤的位置大概这样鼻骨断裂、塌陷,双眼球爆裂,视觉冲击力极强,再加上污血和感染组织散发的恶臭,钟承浩给他换药自我感觉简直是一场噩梦,还好只有一次。
为什么只有一次呢?
先简单解释一下脑外伤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头部在遭受严重暴力的时候,内部大脑的损害往往要比外部可见的外伤可怕得多。
因为为了保护柔软娇嫩的大脑,人体进化出坚硬的颅骨,而大脑并不是接“长”在颅骨上,更类似是“用几条胶带固定在置物架上”,或者“漂浮”在颅腔内的。可能描述不够确切,只要明白脑子与颅骨固定并不足够紧密就可以了。
所以当头部受到重创的时候,先是颅骨移动,然后颅骨撞到脑子上,脑子才会跟着头颅一起动,当头部停住的时候,脑子在颅腔内还会由于惯性继续前行,直到撞到对侧的颅骨上——不撞南墙不回头——然后再反弹回来,有可能再撞回起始侧的颅骨,然后再弹起、碰撞、再弹回……有没有想到弹弹球?
——“脑震荡”
绝对是一个形象又直观的命名。由于大脑与颅骨反复碰撞、摩擦、撕扯(是的,大多数时候,直接伤害你脑子的正是你自己的头骨),会造成大脑广泛的渗血、挫伤、裂伤,从而严重损害脑功能,然后会继发严重的脑水肿——是的,脑子也会肿胀——甚至继发脑疝迅速毙命(肿胀的脑子在狭小的颅腔内无处可去,会自己把自己挤死)。
这个病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严重脑挫裂伤,合并伤口感染,病情相当危险。还好小伙儿年轻体壮,经过一番全力抢救,算是暂时稳定了。看起来情况相当乐观,甚至很有可能清醒过来。
然后……然后……小伙儿的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父亲,几乎就是罗中立先生著名油画《父亲》现实版的父亲,满脸沟壑、皮肤黝黑、“勤劳朴实”、“老实本分”的父亲——去找领导下跪恳求了……然而……
然而……
不是“我这孩子很可怜,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不是“我们暂时交不上那么多钱,正在想办法,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不是“我们给您当牛做马都行,永远记得您的恩情,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
而是——停止抢救!停止一切治疗!!!——那为什么还要转来大医院抢救治疗?
——因为包工头原本认为病人必死,赔偿不多
——现在呢?
——得知孩子很有可能活下来,但会终身残疾,甚至有可能植物人!包工头怕被持续找麻烦,一次性赔了200000元。
——那这都有钱了为什么不治疗?能救活为什么不救了?
——钱钱钱,说白了都是钱。
(是的,你们懂的,父亲在和包工头“博弈”,病人、医生、医院,只是他们的筹码。)
……
——「那还在这里治什么?干脆签字出院啊!」
——「家里新盖的房子,怕是会有晦气啊……」
——「倒霉就倒霉呗,还半死不活拖累一家人。」
………………
于是,在无数的劝说无效,无数的签字拒绝,无数的来回扯皮中,小伙儿的情况迅速恶化了。
期间,钟承浩曾私下里找过那个父亲。
「那可是你儿子啊!他还有救!他还能救啊!你不是可以承担起这些治疗费用的吗?」
「我不担心?!你开什么玩笑?但我们要用的钱也不少!再说了你们这一粒羊屎大的药丸就能卖几百块,怕不是我儿子吃了死的更快。」
「不是,也就十一二万的事情,你不是刚拿了二十万吗?」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一个十七岁的灵魂上。
「他是我儿子!你知道个屁!」
说完,这个老人就走了。
可父亲签了那么多拒绝吸氧心电监护、拒绝气管插管呼吸机、拒绝换药抗感染、拒绝一切输液用药、拒绝一切营养支持同意书,唯独不同意放弃最后的胸外按压抢救。
是对儿子最后的关爱?
还是对自己良心的慰藉?
于是,在一个阴霾的午后,钟承浩还有几个实习学生,陪着进修大哥,做足了30分钟胸外按压急救。19岁的胸廓强韧有力,每按压一次,都会呼出一股腐败内脏的味道,弥漫在抢救室,散进每个人的心里。没有人抱怨。
听说,抢救室外,父亲老泪纵横。悔恨?无奈?心理安慰?………………
哦,对了,忘了说,父亲还有一个大儿子,早已成家,那时也已有了儿子。所以,包工头没了麻烦,家庭甩了累赘,孙子获得大笔财产……皆大欢喜。代价只是……一个19岁的生命……
事后,了解事情后的王亦涵找上钟承浩。
看着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的钟承浩,王亦涵坐在了一旁,将手盖在了他的头上。
许久……
从钟承浩的嘴里慢慢说出了:
「他的家人……都是凶手,而我们……都是帮凶!」
「不,你做的够好了,这是这个社会的现实,你改不了,但是,你是个医生,也是个男人也是我弟弟。」
「嘛~我会打开窗户的那双锁的,我们的心脏会被击穿,任凭名为同情的热流在心房内冲撞。」
一抹如阳光般明媚的微笑,从王亦涵的嘴角流露出来,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告诉他——他没有错。
「嗯!」
「记住了,你可是个医生哟~」
看着那病患们祈求般的眼神,钟承浩笑了笑心中说道:
「是啊,我可是一个医生啊!」

(作者本体)
更新了吗?
∩∩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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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更新了算了
⊂⌒/ヽ-、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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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下,说不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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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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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热度
⊂⌒/ヽ-、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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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部漫画一定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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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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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好像听到作者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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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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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哪里呢?
∧_∧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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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作者又被壮汉抬上床了吧。
∧_∧
(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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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睡吧。
<⌒/ヽ-、__
/<_/____/作者一定很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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