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乌云密布
“邹承圣,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好马上来。”我停下了手中的复合函数求导,对着后门的陈迹应了一声。
走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灰绵绵的毛毛细雨,心中又是感慨万分。
今年是2171年,这场雨已经下了两年了,是的,两年都丝毫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然而又在去年,拜这大规模降水的原因,整个湖南省的网络信号也因为雨水导致土壤疏松,强制中止了。接踵而至的则是输电塔的大规模腐蚀,倒塌。
有当地专家推测这场细雨正在造成社会性的灾难:“就看近的地方,学校和医院被淹,整个城市停电,人们无法前往需要去的地方。这场持续不断的降水,会对植物农作物造成影响,包括食物的供应,和我们呼吸的氧气。众所周知,植物吸收二氧化碳并将其转化为我们可以呼吸的氧气,这个过程被称为光合作用。我们有30%的氧气,来自陆地上的植物。当土壤的含水量彻底保和,阳光不断地被云层阻挡。植物将无法进行光合作。这会把这些植物全都杀死,导致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增多氧气减少。而且如果没有阳光的话,海洋中的浮游植物也将消失。浮游植物目前承载了超过一半的氧气供给任务,无论如何植物越少意味着食物越少。许多的农作物和家畜无法应对极端降水,所以我们能够生产的食物将会减少。
实际上,我们可能还得避免吃鱼。因为极端降水会将污染物冲进当地的湖泊河流以及供水系统。这种污染物种类很多,从污水到重金属可能都有。他们污染海洋生物,同时污染我们的饮用水。脏水会导致甲肝,霍乱和伤寒。此处疟疾,登革热和黄热病也会伴随着洪水和成群涌入的蚊子而增加。同时不要忘记各种各样的细菌,他们会像野草一样生长。
像这样的没有间隙的降雨会造成世界范围的致命山体滑坡,包括塌方,泥石流,还有各种形式的泥土滑坡。可能会造成堵塞道路,影响通讯,破坏电力运输,这些还只是正常的影响。有研究表明大量雨水的侵蚀会让地下的岩层疏松从而引发地震。”
这是四年前,这场雨还没开始时,政府官方就发出的声明了。而且更巧合的是,这则报道在那天发表后,过一天就有政委领导组织当地居民收拾东西,准备,向高处迁移。而且在我们收拾物品的时候,还配备了外地的高级土木工程师和建筑团队往山上赶,在山上建造临时的庇护所。当我们入住临时庇护所后,建筑团队会在该庇护所上方继续建造房屋,直至每所庇护屋有三层,这样有算是达到了最大空间利用率和提升了安全系数。
可以想象当时的我们是有多么不愿意服从这样的安排,可是在绝对的武装交涉下,那些试图抵抗的家伙们,就算再强硬,还是被披上“阻拦公务正常实施”的名号被捕了,至此很少有人在迁移山上的途中多说不好听的话了。
他们就像是知道会有这样的天灾降临到我们头上一样,但是上面的人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而且更是在很多年前就对各个国家之间建了许许多多高大的“墙”,中断各国之间的网络交谈。而且更甚则是将国家各省从行政边界开始,禁止百姓随意跨省活动,每个地区的人们都被限制的死死的。
现在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在我五岁时离开家去打工的父亲,并不是特殊的,不是他一意孤行离开了家,而是全球都有这样的规定:到了四十岁的男性,都必须统一赴往2139年创立的世界性工作组织“全球工农商组织”。
英文名:Global Organization of Workers, Peasants and Businessmen,简称谷谱(GOPB)。
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规定?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只能靠一张残破的照片才能想起轮廓了啊。现在和母亲在这样如同末世般的世界里相依为命,她总是担心我那一天会不小心落入山底的洪水中离她远去。
可我只会以千篇一律的说辞搪塞过去:“我现在每天都在学校里好好的,不会去山脚那种明知道危险的地方去的。”
“诶,不知道这次老师叫我又有什么事,我最近好像没犯什么错才对吧。”
正回忆中,突然被现实的事情所敲醒,让我不得不面对“老师叫你去办公室”这样千年的恐惧。
老师们的办公室是一个非常大的房间,这个房间分为很多个小夹层,并不透光,透音效果就像是一般的玻璃分隔开来,这样的一个小夹层也就成为了每个老师的办公区域。当然学校也有考虑了老师活动的地方,特意在对门的地方留足了一个五个夹层占地面积那么大的空白区域,可以让老师们坐在那个地方喝茶聊天,不至于教学之余还要被这该死的天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教师办公室门口了,因为刚进门就能看见活动区域休息的老师,我喊了一声报告就进来了,我把头低着,尽量不与其他老师的目光交汇,因为看到一个老师要说一次老师好,实在过于麻烦,怎么说我“好学生”的头衔,都是装出来的嘛......
走到了班主任的那个夹层外,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这份恐惧。
“别站在门外了,赶紧进来。”
门内突然传来老师的声音,让我陷入了极度的尴尬,这夹层的墙明明是不透光的,而且透音效果也不算非常差,可是老师居然一瞬间就知道我站在了外面,导致我一时间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就进去了。
眼前这位戴着一副眼镜,透过薄厚适中的镜片,可以看到智慧而富有幽默感的目光,短而密的头发看起来格外精神的三十出头的男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欧阳黎。
“坐吧。”他用头点了点,下巴指向在他桌子面前的那张凳子,跟我说道。
“哦..好。”此时我还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我还在想我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甚至都想了三四个事情,连结果都想好了。
“你觉得最近的天气怎么样?”老师年轻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想要生气的迹象。
“哦哦,这个嘛,今天天气还不错嘛嘻嘻。”
“别耍嘴皮子,谁不知道你巧舌如簧,这天气时时刻刻乌云密布的,好个屁。你知道老师性格的啊,我可不来这套。”
“是是...哈哈那老师今天叫我来,所为何事呢。”见状,我瞬间收起欠打的笑脸,替而代之只有一阵微弱的干笑。
“那就不拐弯抹角了,其他班的老师可能要跟他们班的这那几位学生解释很久,我在这就不说什么多余的了,这周末把舒羽嵩,刘锐诗,杨辉乐,廖芊曦叫到教室来,就说我有话要说,这件事我单独把他们一个个叫到办公室说,会让其他学生反感,就让身为班长的你来做这件事,不会让我失望吧。”
“虽然不知道老师您又有什么打算,不过肯定跟这最近的古怪的事情有关,肯定有意思。放心,我还没让哪位老师对我失望过呢,交给我吧!”
“哦对了,这件事每班都会有五个同学知道,别让更多的同学知道这个事。”老师喊住我,用右手食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将眼镜刚好推到了被光反射到的地方,所以使我看到他的眼镜上只有白色的反光,而没有他平常风趣的眼睛。
往班上走的时候,我刻意又多留了一个心眼,陆陆续续看到各班有一到两个同学,往老师办公室走。看来果然如老师所说,其他班的班主任也会叫同学去办公室,看来也是要说刚刚欧阳老师口中所说的“解释”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呢?要叫那么多同学单独去办公室,还不能让更多的同学知道这件事情。
啊,算了,老师的事情无非也就是为了期末冲刺一下吧,或者是重新分个组,换个班干部什么的吧,不过换班干部的话,这个班长,我还是要当。
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管理别人,只是我天生就强迫自己去获得凝聚四方的能力,从小到大我都争取当选班干部,就算转到了这个山顶的学校来,我也还是尽力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比如学校组织的什么野外资源采集活动,野炊,篮球赛等活动,我都是积极帮助老师分担组织同学们开展的,而且每次活动也都差不多能取得优异的成绩。
要说为什么我要去做这没有意义的事,可能也就是那个在我小时候就离我而去的父亲吧。
听妈妈说,在我老爸四十岁之前曾是一位军衔很高的军官,每年都在部队里拼死拼活的训练,每年回家也都是极少的事,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军营里拥有数不胜数的弟兄和强大的团队领导力,根据强大的人脉网络通晓了许多常人不知道事情。
刚知道他拥有强大的人脉网络的时候,我是有一点不满的,既然有这么强大的情报网络,他肯定是知道为什么世界各国会同意采取“谷谱”这种工作方法,这种方法在我看来是有着各种意义上的工作体制上的退步,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进入这样的组织?
况且如果他进入了这样的组织工作,他之前当过的兵,好不容易爬到那么高的官衔,不就是如流水般丢弃了吗?这又有何意义?
为什么连妈妈都不肯多说一句,为什么12年来都家里不管不问?他肯定是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这场极其诡异,完全不符合科学常理的降雨,真的是巧合吗。
我不想做的比他差,既然他离开了这个家,那就由我来支撑起这个家,唯有强迫自己变强,变得有能力掌握他那样的团队凝聚力,我相信这样才能离这个世界的真相更近一步。
而我也在隐隐约约中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非比寻常。
看来现在,果然还是只有等待那时机的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