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血族!对么!”小孩嘶哑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很激动也很愤怒,他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匕首柄,颤抖着对准伊兹蕾,“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血族!还我妈妈!”他嘶吼着,眼角涌上了泪水。
我嘴里的鱼肉立马就不香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大脑又紧绷了起来。“那个,咳咳,呛死我了。那个谁,你先别激动,把刀放下来好么。虽然伊兹蕾是血族,但是他从来没有杀过人,对么,伊兹蕾?伊兹蕾?”看着他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不许有端联想),我心里毛毛的。
结果我转头瞄到伊兹蕾,他倒是泰然自若地闭上眼睛在那舒舒服服地躺着,不说一句话。
喂喂喂,我在帮你辩护呢!好歹说句话啊!我心里为他着急,可是这么看他倒是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伊兹蕾缓缓说道:“不,我杀过人,当年你们人类军队入侵我的国家的时候,我确实杀了不少军队的士兵,不过那是你们自寻死路。”
“我妈妈!她就是被军队叫去当医生,然后再也没回来过!就是你们干的!格罗叔叔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你们这群骗子!”他越说越激动,脚步也逼近伊兹蕾。
伊兹蕾挪了挪位置,冷静地用猩红的眸子看着小孩,“假设是我杀的,你现在要怎么办?衬着我虚弱的时候要杀了我?这和你们那些侵略我的国家,屠杀我的民众的人有什么区别?”他铿锵的每一个字都直击小孩那稚嫩、柔弱、天真的灵魂,现在他的内心必定是在挣扎着,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受到的压力。
伊兹蕾继续不断地施压:“你妈妈是个医生是么,我只杀过士兵。也许你妈妈救了不少人,他们可能好了之后又攻击了我们国家的军队,又屠杀了手无寸铁的百姓,又摧毁了更多的村庄。所以你要成为这样的人对么?”伊兹蕾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剑直直扎进小孩的心中,别说他了,我都觉得这些话对他来说太过了。
“孩子,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么,伊兹蕾他没做过坏事的。”克莱曼婷在旁边轻声劝着小孩。他眼圈泛红,呼吸越发地急促,我隐约听到了牙齿死死咬住的声音。他的脸庞滑下几滴眼泪,终于再也绷不住,松开手,匕首掉在甲板上发出好大的声音。眼泪如泉一样涌出来,用胳膊肘擦拭着眼泪,呜咽地哭了出来。
伊兹蕾的眸子还是那么冰冷,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不知道心中有没有一丝同情,不过我觉得没有。
“呜啊啊……我想我妈妈……呜呜啊啊啊……我想回家……呜呜呜呜……”小孩子坐了下来,大哭了一场。而克莱曼婷蹲在一旁安慰着他,像是一个温柔的知心大姐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又坐了下去,靠在柱子上,看着他们。
“哭出来的话会好受些。”克莱曼婷抚摸着小孩的背,温柔地说道,“好了,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这就搭上话了……简直轻车熟路啊……”我心里暗暗地想道,不自觉地摇着头,打心底里开始佩服克莱曼婷,“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没这么熟练呐……”
“我……我叫洛亚。”他哽咽着说道,泪也不再往下流了,只是搓着他那双红了眼圈的大眼睛。
“好了洛亚,擦干眼泪,你会愿意像你妈妈一样济世救人的对么。”
小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这操作,我都看傻了……”我心里更加佩服克莱曼婷,我好像看到了可以逃出去的希望了。
“如果你帮我们松绑,我们会有逃出去——和帮你回家的方法的。”克莱曼婷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有一秒都让我相信了她说的话。
“你有什么办法逃出去?”吴刃蹭了蹭嘴角的鱼肉渣,打了个饱嗝好奇地问道。
我翻了个白眼看向吴刃,试着告诉他他打乱了克莱曼婷的计划。不过他好像没看懂我的眼神,皱着眉头看向我,一脸的疑惑不解。不过他立马明白了过来,尴尬地挪开了视线,闭上了嘴。
“其实……我是有办法的。”
我瞪大眼睛看向她,“这船上有二三十的水手,还有那头熊一样的人,你有逃出去的办法?”
“有啊。”克莱曼婷若无其事地说着,嘴角微微上扬地说道,“难道你们以为我挣扎了这么久就没想点别的方法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吴刃也兴奋问道。
只有帕乌斯一声不吭,盯着地板,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克莱曼婷向后轻轻甩了一下她的头发,“听我——娓娓道来……”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吴刃扯着嗓子竭尽所能地把他的公鸭嗓发挥到了极致,那声音简直比粉笔划黑板的声音还难听。
“吵死了吵死了!你们干嘛呢!”忽然房间的门被“哗”地一声打开,进来两个穿着统一的水手服的人,不过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他们应该是负责看守我们的小兵,不过好像刚刚在玩忽职守,否则听到罗亚的叫喊声就应该冲进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呦我去。”吴刃被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冲两个人哀求道,“大哥!救救我!”
“闭嘴!瞎嚷嚷什么!”胖的那个没好气地说着。
“有只老鼠在你们船上啊!就在那!钻来钻去的!安了家了!万一哪天在你们船上磨牙船就漏了!”吴刃示意了一下面前的箱子缝,满脸写着焦急。
“耗子?怎么可能?丹尼尔,你去看看!”瘦的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
“为什么是我?皮洛斯你怎么不去?”
皮洛斯……丹尼尔……皮蛋?
“你不是胖么,去看看就算是运动了。”
“滚、滚蛋,天天就想着坑我,要去咱俩一起去。”他俩就在那争执着,也不进来也不出去就是一直绊嘴。
“你们再不决定,耗子就要咬穿船底了,我刚刚看到它们有一大窝的崽子,万一长大了,吃了东西什么的还好,要是咬破了船底,你们两个看仓库的恐怕担待不起吧。”我在一旁看着他们,“友好”地笑道。
他俩停下来,相互对视一下。那个瘦子扬起头斜眼看着我,缓缓地往前迈步蹲在我的面前,用着欠揍的笑容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脸,“小伙子,想骗我们还嫩点。”
那个胖子也站在吴刃的面前,踹了吴刃的肩膀一脚,“一群废物,哈哈哈,还想引我们上钩然后好让你们逃出去是么,想得太美啦。”这一脚不是很重,吴刃眯缝着眼睛看向他,用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废物,但是你现在是了。”
胖子愣了一下就像面危墙一样栽在了地上,瘦子还没反应过来也被一闷棍打晕了过去,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