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地发出吼声,也许是狰狞的笑声,但是在人类看来这是种绝对无法理解的笑声。他缓慢地挥动它十个有古树那么粗的触手,就像是从海底长出来的会蠕动的枯松,海面被掀起了巨浪,海水相互碰撞的声音一次次地打在我的心上,让我完全无法去冷静下来思考。
我的两条腿就像是不听使唤,甚至完全感受不到两条腿的存在,惊讶地嘴都闭不上。
就在我被完完全全地震撼住的时候,它完全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举起了它的一根触手向我就要砸过来。举起来的触手倾斜下来许多海水就像是短暂的瀑布,阴影遮住了一大部分海面,遮在船上,也遮在了我的头上。我已经放弃了思考,傻傻地站在那,根本一点也挪不动腿。
“走啊!!”伊兹蕾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冲我大声嘶哑地喊道,抬起手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我一同船一起推开了离十湛蓝触手落下的位置十米远。
“噗哒……”触手打着海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激起将近十米高的巨浪,白色的浪同冬日的高耸的树一样转瞬即逝,只是没有那么温柔。浪花飞溅出来,打在我的脸上如针扎一般。
不过也正因为这浪,刺痛让我的大脑变得些许灵光,我飞奔回船的操作室里确保大家的安危。
我扒着被狗熊撞出来的洞向里面扯着嗓子喊:“大叔!把船开到安全的地方!”
大家都被甩在地上,大叔刚才也被惯性甩下了椅子,但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知道了!”他一抡膀子,努力把船驶向远离十湛蓝张牙舞爪的地方。
耳边果不其然响起来了爆炸的声音,我猛得回头,看到伊兹蕾飞在半空中用幻术对十湛蓝狂轰滥炸,紫色火焰熊熊燃烧在空中划开一道口子冲向十湛蓝,但打在十湛蓝身上仅有一道黑色的薄烟,看上去不痛不痒。
十湛蓝显然不会容忍自己被“蚊子”叮,抬起触手挥向伊兹蕾,被他一一快速地闪躲,持续对十湛蓝输出着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伤害。
我得帮他。我不能看着我的朋友独自面对危险。
我刚要动身冲过去忽然我的手被拽住,我回头发现是克莱曼婷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睁大了她不知所措而显得无助的眼睛,“你干嘛?”
“你去了就会没命的啊!”她焦急地说着,眼角挂着泪水,语气里透露着不敢相信。
我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那我也必须去,他是我朋友。”克莱曼婷失望地低下头,撒开了手,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过我没看到,立马用「悬浮」冲了过去,说句题外话,要是我一千米可以用这种方式跑也就不至于倒数第二了。
海风划过我的脸,把我的头发吹的好乱,而且我因为身上全是皮革的衣服,所以衣服湿了就紧紧贴在我的身上,潮乎乎的,非常难受。
我悬在空中,感受到身上有些寒冷,实际上是冰冷刺骨。即使我被水浸湿了,但我的心潮是澎湃的,身子停不住地颤抖着。
不过我完全没在意,毕竟大敌当前,我现在是紧张而又兴奋,但最多的还是担心自己能否击败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
还是抓紧时间逃走吧。我左手召唤出火球,右手掌握着噼里啪啦的雷电,一齐疯狂地掷向十湛蓝。但是这点从教学书上看到的元素术完全伤不到他的毫毛,连层灰都没打下来。
十湛蓝察觉了另一只蚊子的到来,抬起触手挥向我,我立马向下一退,触手擦着我的脑袋飞了过去,要是被挥到了可能就骨头散架了。
忽然我看到另一只触手正挥向掌间放着紫光的伊兹蕾,他在集中精神召唤幻术攻击十湛蓝,没有注意到即将来到的危险,“伊兹蕾!小心!”我向他吼道,他立马反应过来,侧身躲过,但掌间的幻术法阵也消失了。
“笨蛋!你来干嘛!”他一边召唤着血幻术攻击一边朝我喊道。
“来帮你啊!”
“那就帮我控制住他!我要用血幻术!帮我争取时间!”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令我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多想。
「操纵」在这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因为十湛蓝的触手实在是太重了,完全控制不住。但是我会的元素术也没用,伊兹蕾的幻术看起来也是作用甚微,该怎么伤到它?或者说该怎么控制它啊?!
十湛蓝有十个触手,接连不断地挥打着,扰乱了我们幻术的释放时间,它在消耗着我们的体力。
我的躲闪也越来越迟缓,这是我自从发育以来第一次长时间的运动了,无数的火球和闪电砸想十湛蓝,但是它岩石一样坚硬的皮肤根本穿不透,一遍遍的希望被它反弹回来,变成了绝望。
“不行!伊兹蕾!连它的皮肤都穿不透!”我冲还在疯狂向十湛蓝放出血幻术的伊兹蕾喊到,它被十湛蓝的触手不断地干扰,攻击威力就算在我看来也不大。
“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报仇!”伊兹蕾的语气同时夹杂着笃定和央求,他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生猛,毫无用处的紫色火焰打在十湛蓝的身上,几阵灰烟消散后,十湛蓝连一点血都没出。
我们已经攻击了大约二十分钟,连十湛蓝的皮肤都穿不透,而我们在生死间游走已然将近耗光魔力和体力,战斗要到尽头了。
“不甘心啊!”我堵上了最后一发火球,烈焰划过潮湿的空气,扑到十湛蓝的皮肤上还是毫无用处。
它像是厌倦了我们两只嗡嗡直响的蚊子,快速同时伸出四只触手,伊兹蕾向上用「悬浮」一个空翻躲了过去,而我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操作,被它粘稠的触手牢牢握住,身上像是沾了一层粘液一样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水唯!”伊兹蕾想要用「操纵」把我拽过去,可是这触手把我拽得死死的,拉进了十湛蓝的身边,我只能感受到我在被拼命地拉扯着。
十湛蓝沉重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回响,我觉得那都不好称之为呼吸,更像是低沉的怒吼。
我感觉自己被往外拽着,就像是肉体和灵魂就要分开一样,感受到很深的撕裂感。“停!伊兹蕾!”我试着冲伊兹蕾喊,可是我的声音被海浪声死死地盖住,伊兹蕾还在顽强地试图让我挣脱十湛蓝。
可是我只能被这样痛苦地撕扯,感觉精神和肉体要同时崩溃、撕裂,就像是硬生生把内脏扯出来而挖空了整个身子一样,无比痛苦。
我感觉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