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了。
明明是个很清楚的梦,但是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梦到自己把前一半的梦给忘了,然后就又开始了一段梦。
只记得是自己认识的人,看不清脸也听不清声音,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干什么事情,然后睡了一觉,随后……
“……杜焱同学?杜焱同学?”有人喊我。
然后感觉有个人拍了我一下。
“嗯啊?怎么了?”我猛地抬起头。
老师拿着点名册,透过酒瓶底我都能看见她无奈的眼神。
“不管怎么说,别人的课上可以睡,我的课上就别这么猖狂了,好吧?”看样子这个老师是之前的那个班主任,“李瑶,杜焱,你们两个人放学之后来我办公室,我们讨论一下这件事。”
怎么还有个人?
我看了看李瑶。她还用手支着头还一幅犯困的样子,眼睛忽闪忽闪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瑶,你作为班长,记得做好带头作用,别那么不像样子,好吗?”
“啊?嗯……好……”看样子确实完全没有听进去。
老师叹了口气,继续转头写板书。
我看了看课表。班主任的英语课是在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随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脚下的书包里抽出来了英语书。
我这倒是睡得挺久的。
不对,我平常也没有睡这么长时间过吧?应该是李瑶喂给我的东西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也没法讨论,下课再说吧。
[——咚!]“唔!”
李瑶的头失去了手的支撑,磕到了桌子上。这下好像把她摔疼了,因此立马清醒了过来,揉着头开始正常听课。
老师闻声转过了头,看到了正在揉额头的班长。
“虽然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我都懂,但是咱还是克制一下好吗?对课堂提起兴趣说不定就不犯困了呢?……”
虽然课堂内容没有让我困到想睡的地步,但是确实听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说教让我更有一种舒适到回到了家一样的温暖,反倒把我从清醒搞得很混沌了。
然后下课铃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老师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行吧,那就先这样,你们俩来我办公室一趟。”老师离开了教室。
下课倒是很果断。
无可奈何,跟着老师到了办公室。
“来,解释一下,”老师摘下了酒瓶底子眼镜,放下了讲义看着我们俩,“李瑶,你困得更严重,你先来。”
“我……我……”她刚刚坐怀不乱的样子瞬间被憋得满脸通红,感觉完全变了个人。
这种违和感还是很强烈。
“我先说吧,男生承认错误要更主动,”我准备先解个围,毕竟我可不想在教师办公室里呆太久,“最近刚开学,刚放了一次假,我其实有点睡眠不足,而且有点精神衰弱,所以找了点安眠药,但是没掌握好剂量,就这样。”
虽然我自己编的理由我自己都不信,不过老师也照不出来为啥上一周很正常,这周一开始就这样的原因,所以应该会相信。
“班长她也说觉得自己有点睡不着,我就也把安眠药分给了她一点,但是她好像身子比我弱,所以比我更瞌睡。”
“嗯……”班主任挑着眉毛看了我们一阵子,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没办法,就当是这样吧,念你们是初犯,下次注意,高中的学习任务确实重,但是也要注意身体,药别乱吃,吃坏了可是要去洗胃的……”
好家伙,老师居然还挺认真。
“我们尽量注意,下次一定不再犯了,深刻检讨。”我鞠了一躬,旁边一直红着脸说不出话的李瑶也鞠了一躬,然后我们离开了办公室。
“……你刚刚在办公室里,好像和你在外边不是一个人。”好奇心害死人,虽然我知道我完全不该问这句话,但是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不想去。”我怂,特别怂。
“是吗……那好吧。”她的脸色完全没有变化,平静得让人觉得有点恐怖。
回到教室,收拾好东西,然后回家。
我很想这么做,但是李瑶的动作和我的动作速度异常同步,以至于我们现在正在一条路上走着。
家就在隔壁,本应该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两个人,在一条岔路口的时候,李瑶转向了,在她转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完完全全的暗示。
暗示我如果跟着她走进去的话,我的人生可能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哪有那么严重,本来目的就是在学校找乐子的我遇见这种东西确实想跟上去了。
虽然在我的思想中,避免麻烦占了很大一部分优势,不过好玩的事情,我还是不想错过的。
我跟了上去。
说到底,想这么多我其实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行动的正当理由,顺便为我的好奇心辩解一下而已。
李瑶的诱导使得她完全知道我会跟在她的身后,所以她完全不怕我跟丢地加快了速度。
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然后在一栋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这栋建筑看起来有点像是已经被废弃了的幼儿园,楼的外边画着各种扭曲得不堪入目的儿童画。
“到了。”她头也不回地说道,然后轻车熟路地穿过并没有锁住的铁大门,然后进入建筑楼里。
“杜焱同学,你还记得自己的幼儿园时期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她在进入一间教室之后停了下来。
“完全不记得。”这是实话,我的记忆最早只能追溯到自己马上要上初中的时候,之前的记忆只有一些没有实感的、印象深刻的事。
“我在幼儿园的时候,被一个幼儿园的老师绑架过。”
脑袋突然宕机。
“同样被绑架的还有其他的一些孩子。”
我尝试着搜寻我的记忆,确实没有什么记忆是和绑架有关的。
“那个老师在那件事之前一直很正常,也受很多孩子喜欢,”
“那为什么会去绑架孩子?”
“不仅绑架,还有监禁。”她转过头来,“他在幼儿园提供的晚饭中放入了安眠药,用眼罩蒙上我们的眼,然后堵住嘴、绑上手脚,带回到了他自己的家里。”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地方的味道。”
“这里,和那个地方,是现在的我的起源。”
突然觉得头疼得像是钻进了一条虫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