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春风拂过脸颊,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让人倍感舒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下的“床垫”貌似有些硌人,越是翻来覆去越感觉浑身难受。
在逐渐刺眼的阳光下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啊~蓝天、白云……还有一群白色的大雁在天上飞呢。
唔……怎么总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是不是还没睡醒?我翻个身,轻轻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开眼——光滑如镜的湖面倒印着一颗巨大古木的影子,一群毛色鲜艳的不知名水鸟悠哉悠哉从湖边游过,它们划动水面荡起的波纹振得水中倒影一颤一颤……
“我tm不是在做梦吧?”我咕哝道。
想来应该是我醒过来的方式不对,我又翻了个身,更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一片莽莽榛榛就在眼前的灌木丛后,依稀能听到各种鸟叫声从中传来。咦?刚才好像有只野兔窜进了灌木丛……等等,不对!!!
“卧槽——!!!”
一声稚嫩的尖叫响彻云霄,惊得湖边的水鸟一阵扑棱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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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了两小时后,我慢慢靠近湖边,看着水面上浮现的娇小倒影,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曾经那个有八块腹肌的靓仔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屁孩儿。
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精致的五官搭配着湛蓝色及腰长发,犹如一只迷途的小天使误入凡间。两颗蓝宝石般的美丽大眼此时失去高光盯着水面一动不动,樱桃小嘴里还不断发出细碎的怨念:
“敲里喵的,把老子搞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敲里喵的,害的老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敲里喵的……”
碎碎念了半天后,我无语的躺倒在湖边,也不管身下的沙石是否硌得滑如玉的皮肤生疼,眯着眼尝试仔细整理一番前因后果。
“我返校的前一天晚上……蓝色的光……然后……我看到了什么来着?”
我使劲敲了敲脑袋,捂着眼皱眉苦思。
“我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是湖里……”沉吟着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试图沿着身旁这个大湖泊走一圈。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的场景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嘶——”
突然脚心一阵剧痛传来,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由于身无寸缕,我的脚丫子刚才不慎被一颗尖锐的石子划伤。
看见脚心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液,我疼的龇牙咧嘴。
“靠,怎么那么小的个口子都痛到了心窝子里?”我踮起受伤的脚,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所站的,这块三米见方的土地居然都是黑色的。连同地上的石子都是黑色,而且寸草不生!四周的野草也都似乎害怕这块地似的,生长到黑土边缘就戛然而止。
我站在这块黑土的中心,似乎受到某种感召慢慢转身面相大湖,瞬间一道闪电从脑海中划过。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一个如黄鹂般动人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然而这个声音却充满了虚弱与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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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我拼命把含在口中的最后一块果肉吐出,并且拼命干呕,试图把那一小块不慎吞入腹中的果肉也呕出来。逐渐麻木的舌头和烫如炭火的两腮提醒我手里的这半枚果子有毒!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随即狠狠将手中的果子往地上一砸,摸着干瘪的肚子颓废地靠在大树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是我离开湖泊试图寻找人迹的第二天,昨夜在各种野兽的狼吠虎啸声中,我蜷缩在一个树洞内战战兢兢一宿未眠。昨天脚上的划伤还没有愈合,今天身上又填了许多新的伤口,都是在树林里转悠摸索时被刺藤和树枝挂破的。
饥肠辘辘的肚子和止不住的疲倦压迫着我神经,饥乏交迫之际好不容易找到一枚野果,一口下去却发现有毒。曾经的自己虽然生活在一个拮据的家庭,但至少从来不需要担心缺衣少食,如今到了这个莫名其妙地方,还是一副脆弱不堪的样子,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和我作对!
我低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又看了看这骨骼不到曾经一半粗细的藕臂,不禁仰天长叹:
“真难以相信我现在居然变成这幅模样,这是天要亡我,尤还其是在这样的老林子里,这幅脆弱的身体能干什么?”
越想心中越烦躁,在长时间的饥饿下我渐渐开始失去理智。
“根据太阳起落的方向找到出路可能根本行不通,说不定我这是在不断深入丛林……”
“我现在这幅模样,要是碰到食肉动物根本跑不了……”
“没有衣服御寒,我迟早会病死在这里,或者被毒虫咬死……”
各种绝望的念头不断在脑海内升起,仿佛就是在说:别挣扎,你已经要完蛋了,找个干净的地方乖乖躺下等死就好!
我绝望地躺在树下,脑子里越是胡思乱想我就越是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尽头。就这样晕晕乎乎不知躺了多久,期间好几次我都感觉到有虫蚁顺着头发在我脸上爬来爬去,可我都懒得去理会。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因为得到了足够的休息,我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与气力。我强打起精神站起来,麻木地看了一眼胸脯和胳膊上那些被蚊虫叮咬出的密密麻麻的红点,咬咬牙,随手往灌木上抓下一把嫩叶就往嘴里塞。
“很苦,但是没感觉身体有异样,天不亡我!”
其实我心里明白根本不可能靠吃树叶活下去,但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需要一剂强心针,不然我会在饿死之前就被恐惧与绝望击垮。
这种随处可见的灌木都没有毒,说明这森林里还是有东西可以食用的,更是说明我暂时死不了,瞬间我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夜,不过这次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彻夜奔袭、寻找人烟。一来我明白,就凭我现在这具身体,靠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林子里长久活下来;二来我也不敢停歇,鉴于前一天过夜的经历,随着天色入夜,身无寸缕的我只要停下来,渐渐寒冷就会席卷全身,只有不断地活动我才能保持体温。至于游荡的野兽,那就随缘吧。真碰到老虎、野狼什么的我现在又能躲到哪里去?况且我也不指望这幅五六岁的身体能爬树。
然而第二天下午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失策。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再加上饥饿和过度运动带来的疲惫,每走一步我都感觉浑身的肌肉在颤抖,脑子里完全成了一团浆糊,额头更是烫得吓人——我发烧了。
孤身一人在不知名的丛林里,周身的植物几乎没有一种是我认识的,确切的说是没有一种是在我那曾经无比熟悉的世界里见过的,突然生病几乎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世界在我眼里逐渐变得朦胧起来,我使劲拍打着脸颊,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放弃。我的双脚已经布满口子,身体也是伤痕累累,但是我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脑子里充斥着强烈的困意。
“轰隆——”
天空中突然发出一道炸响刺激到了我那昏晕的脑子。我抬起头,看见天上不知何时淤积起的漆黑墨云中,时不时闪过一道道金芒。
“要下暴雨了吗?”
我望了一眼四周,全是高大的巨树,这种天气指不定下一秒就变成雷击木了。
我轻叹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走去,前方不知道是生路还是绝路,我现在除了往前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思考。
倾盆大雨悄然而至,每一滴雨水打在脑门上都仿若重锤敲击。我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头脑滚烫使我难受万分,想发出呻吟却发现嗓子早已经哑掉了。
“不管了,我已经不行了。”
我实在是不想再多思考什么,就近靠着一棵看起来稍微能避雨的树就坐了下去。
我的眼皮十分沉重,可是我不敢合眼,只怕一合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感受到着周围湿漉漉的一切不断剥夺走我的体温,我居然情不自禁回想起尘封在记忆里的一件件旧事。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是一天不挨打就浑身难受吗?”爸爸举着手里断掉的锯子怒目而斥。
“对不起叶同学,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雯雯轻轻将我手里的礼物推了回来。
“你们这些细伢子,咋个就只晓得在我家地里撒野?”仁武阿爷拄着拐杖,一边喘气一边对我们这些小贼叫喊。
“就你?你配吗,你个穷鬼!”
……
往日那些令自己心酸难受的事情仿佛走马灯般一件件浮上眼前。我轻轻一笑,以前的自己活得太落魄了,所以总是留下各种遗憾。
我胡思乱想了许久,时不时还陷入昏睡然后突然惊醒,反反复复。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渐渐变小了一些。我好冷、好累、好饿!我一点也不想动啊!任凭湿漉漉的头发胡乱黏在身上,我依靠着树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
可是突然间,前方一声声刺耳的叫骂传入耳中,我皱紧眉头,强打精神支起眼皮侧耳聆听。
“你们一个个吃里扒外的,都跟着班纳那老东西去死吧!”
“等老子出去了你们的丧事老子都懒得参加。”
…………
是、是人!!!我激动得差点哭出了声。我忍饥挨冻独自一人在这茫茫林海走了三天,除了鸟兽就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此时一阵阵刺耳的叫骂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宛如天籁。
我撑着四周的树木,艰难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挪动。
“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我用嘶哑的喉咙尽力发声,告诉前方的人我在这儿。
走着走着突然手中一空,我重重栽倒在地上,膝盖也被磕破。原来这附近有一片空阔地带,树木到这里突然就没了。我双手撑着地面拼命地爬起来,我知道我离得救就差一步,这时候要是倒下就彻底完了。
我使劲地摇摇头想使自己清醒一些,沾满泥浆的头发随着我的动作四处乱摆。
终于,我看清眼前有一团黑影,看体型是个成年男子。此时他应该发现了我,停在前方一动不动。我激动地向他伸出双手,“救命啊大哥,我……咳咳咳……我迷路了,救……”
还没等我哑着嗓子说完,前面的黑影似乎很惊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随即赶忙爬起来哇哇乱叫着往回逃去,一边飞奔一边还大喊着什“有鬼呀、妖鬼吃人了”什么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鬼呀”不顾嗓子被扯得生疼我拼命向他解释。
我想追上去让他看清楚我其实是人类,可耐不住地面湿滑又一头栽了下去。这次我是彻底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起来了,眼睁睁看着前方的希望越跑越远,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我好难受啊。哎,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