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一个月的时限就到了,我尝试了所有能够想到的方法,药剂治疗,心理疏导..还有我自认为最有可能性的歌唱..但是失败了,全部失败了,维多利每天依旧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虽然每天早上脸上都是那样的平静,但是她的内心和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这一点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老师...今天..维多利小姐似乎比以往来的要晚很多呢..】
【啊...】
门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根本无法入睡,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我没有自信找到能够治愈黑十字诅咒的方法,原本以为会很轻易解开的诅咒..大概是我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这..也太慢了啊..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我焦急的在门口打着转,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展露的阳光沐浴着大地,但是这并不能让我焦急的内心得到一丝的安慰,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最后只有这样的结局我无法接受..
【维多利小姐在做什么啊..明明以及没有多长时间了。】
我换上外出的衬衣,打算直接到西路贝克家族的宅邸,但是距离还算有些远,算是两个极端,可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了。
【薇薇安,准备一下,我们上门去吧。】
【上门吗?卢克先生..似乎很热情呢..】
带着黑色长沿礼帽的维多利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今天她没有带上面巾,穿着也与以往不同。
【..额..那么开始治疗吧...大概这个药剂能够延缓症状...】
我翻弄着抽屉,拿出了熬夜做出来的药剂,只是止痛药而已..我能够做到的只是缓解..她每天的疼痛,但是根本却无法解决。
【不用了..卢克先生,今天请让我任性一次吧,半个月前卢克先生不也任性了一次吗?】
【...可是时间已经..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三天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卢克先生...你治不好我不是吗?】
维多利的语言如同刀刃一样的刺在了我的胸口,没错,我治不好,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全部都是白费的,我能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可是我想要治好你...】
【...真是善良的卢克先生..但是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从来没有被外人这样关照过,卢克先生是我家人以外对我最好的一个了,虽然只是为了治好我的病吧。】
维多利将手背在身后,站在她身后的库姆似乎意识到了维多利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啊,今天是和卢克先生告别的..我大概要离开公国了...】
【..离开公国?不行的...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坚持不到离开公国..如果想要逃避教堂的话.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库鲁哈镇里边境有多远吗?有三天多的路程!说不定还没有离开公国你就会...】
【我知道哦,但是没关系...】
没关系吗...离开公国不能改变什么...教堂虽然无法对公国外的人出手..但是根本还是没有解决...即便黑十字诅咒在整整一个月的时候不会彻底发作,但是总会有一天...会变成那副模样。
【卢克先生..这一个月我很开心啊..虽然很痛就是了,不过很自由自在...】
维多利似乎想要说些别的,却又止住了话头,将那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是卢克先生的酬劳...】
【酬劳...我有什么资格拿这个酬劳啊....明明没有治好你...】
【这一个月,大家都看到你的努力了,父亲..也对你刮目相看了...在父亲那边你的评价可比教堂还要高啊..】
【是吗..】
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那个一直都瞧不起药剂师的利禄老爷会对我刮目相看,但是我和教堂一样,没有挽救维多利的能力,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她的生命之火一天一天的衰弱。
【...那再见了...卢克先生...】
维多利转身走向了马车,库姆将酬劳放在了我的家门口,四大箱的卢斯盾...大概我这辈子也花不完了吧..马车的木轮开始滚动,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维多利离开..这次的告别,大概..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吧。
【老师...】
【薇薇安,我倒头来还是没有..救到她..】
内心非常的苦闷,我大概太自大了,以为谁我都能够拯救,到最后却是这样半吊子的结局,溪边那个歌唱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了,恬静的歌喉再也不会听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再听一遍..维多利的哼唱,可是马车已经走远了,我无力的靠在门边,结束了,委托结束了,万幸的是我不用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进去吧..今天的早饭随便弄弄就好了,我大概没什么胃口了...】
薇薇安没有安慰失落的我,摆脱了这个麻烦事,我却没有觉得一身轻松,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我大概会欢呼起来吧,但是和维多利接触后,那孩子很坚强,即便是每天都会收到诅咒的摧残,但是她每天都会准时来到我工坊附近,按照她的意思,大概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平静吧。
【那个..之前一直都在这里的光头大叔不在了呢...】
门被推开,露露娅伸出一个脑袋看了过来,手里拿着装满面包的篮子。
【露露娅...你今天来了呢。】
【对不起,卢克先生...我一直以为你被可以的家伙盯上了...】
【这么说的确没错,不过可疑的家伙已经离开了,大概在也不会来烦我了。】【...这样啊,那个,这是卢克先生的特质面包...这份是薇薇安的。】
露露娅即使过了一个月也没有变化呢,看着露露娅粉红的脸颊内心有一点点的安慰,这个善良的孩子果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但是..维多利..
【卢克先生?你在发呆吗?是想要被可疑的家伙继续盯着吗?】
【可以的话,真希望能继续被盯着呢。】
靠在椅子上,有些走神了,即使是现在,我脑海里还是想着治疗的方法。
【卢克先生是打算和我在比试一次挖地瓜吗?】
是库姆的声音,明明远去的库姆还有维多利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家门,看到光头而且身材魁梧并且凶神恶煞的库姆,露露娅很迅速的躲在了我的身后。
【卢克先生...可疑的人...又出现了!】
【啊...我很可疑吗?】
【看起来的确很可疑..而且你不是经常趴在我家窗边吗?】
不知道为何,我对于维多利的出现感到了一丝喜悦。
【...果然还是算了吧,库姆...都告别过了..又回来真的是太丢人了...】
【但是大小姐,,昨天你不是说一定要传达的吗?】
...库姆和维多利小声的交流着,似乎说着我不太明白的事情。
【可是太...】
【没关系的,大小姐...反正就是这一次了..谢意那四箱卢斯盾还不太够可是小姐你刚刚说的啊...所以我才调转回来的啊..】
【别全部都说出来啊..】
两个人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着,不过毫无意义不是吗?我们都听到了。
【所以说...你们是打算接着继续治疗咯?】
【不..并不是,大小姐她是想..把爱之...】
【别说啊..】
维多利遮住了库姆的嘴巴,这样失态的维多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反应的维多利也是第一次见到,在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爱之颂吗?大姐姐会唱吗?】
【...你知道爱之颂...?】
露露娅探出了一个脑袋说出了一个我不太明白的词语‘爱之颂’听起来像是歌曲的名字,而且露露娅那稚嫩的哼唱让我确信了,那是之前维多利经常哼的调子,原来是一首歌曲吗?
【...果然还是算了吧...】
维多利将帽子拉低,遮住了自己的脸。
【我也很想听一听呢..爱之颂,维多利小姐...】
薇薇安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只是为了回来唱上一首歌吗?真是随性的大小姐啊,那我刚刚的神伤啊,发呆啊不是蠢到家了吗?搞了半天只有我一个人暗自神伤吗?不行了..仔细想想也是非常的尴尬..
【...但是,我一个月没有..唱过了..都只是哼了哼调子而已..】
维多利扭捏的站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似乎在抵触,她第一次的病发似乎也是在朋友面前唱歌呢,我当时以为歌唱即使解开诅咒的方法,但是试过一次后并没有任何的效果,当然维多利只是敷衍的哼了哼而已。
【...没关系哦,维多利小姐,之前我可是有听到过你唱啊..很好听..而且很舒服的旋律呢...】
似乎是呢,那天我和库姆挖地瓜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了一点点,那也是一个月里唯一没有发病的一天。
【..薇薇安,不是说要保密的吗?】
【...我很想听到完整的...】
【你们不会..因为我..】
【不会...】
即便是维多利还没有说完,但是我和薇薇安都一口同声的做出了回答。
【那...】
【...这是为你们而唱的爱之颂..】
维多利似乎平静了自己的内心,一个月里她再也没有唱过那首歌,但是却每天都会哼着调子,我也很好奇..这首歌到底是怎样的。
歌声...不是半吊子的哼唱...是纯洁的音色,在维多利一展歌喉的一瞬,我们都被那如同魔法的歌声所吸引了...是歌唱爱的曲子,旋律也很简单,但是..却非常的温暖。
【呃....啊.....!!】
歌声戛然而止,维多利露出痛苦的神情捂住了胸口,病发了吗?那右边脸颊的黑色十字反常的闪出了微弱的光。
【大小姐...果然还是别唱了...!】
【没关系...】
维多利忍耐着痛彻心扉的疼痛,歌声又一次想起...但是每一个音调..每一次发生都让人觉得心痛。
【....老师...】
似乎无法在听下去了,薇薇安紧紧的握着拳头,维多利忍耐着..似乎把所有的痛苦都用歌声来宣泄,把所有的感情的倾注在了歌声里。
黑色的十字发着光,维多利没有停下,只是站在原地唱着,唱着。
曲终,如同内心被掏空,维多利虚弱的神情还有满头的汗水,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为我们唱了..‘爱之颂’。没有变化...站在原地的维多利低着头,略长的帽檐挡住了她的脸。
【...唱完了....传达到了吗....我之前没有唱完的这首歌...】
吃力的抬起头,虽然很虚弱..但是那张面孔发生了变化,库姆凶狠的眼睛睁得无比的大。
【大小姐....】
【怎么了吗..库姆,别一直盯着我看...啊。】
库姆的声音都扭曲了,非常独特的嗓音啊,这个魁梧的家伙竟然带着哭腔。
【您..回来了..大小姐....】
现在的维多利..非常的可爱..精致的五官,大概是所有发病后变得最漂亮的一次了吧...我也忍不住有些看呆了,等等..似乎有点违和。
【十字...消失了?薇薇安...是不是消失了?】【....真的消失了..老师...】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让我困惑了一个月的黑十字..竟然消失不见了?难道是刚才那首爱之颂的缘故吗?不过我已经试过了..没有效果才对...
【开什么玩笑啊...消失了?就这样消失了?】
脱力的我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太突然了,黑色的十字就这样草率的消失了....维多利掏出了镜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眼角出现了泪光呢。
【真的...消失了...】
不断的确认着,右边脸颊...那让人困扰的黑色十字荡然无存,没有人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所谓的言语为咒...触发与结束都是同样的条件吗...满含深情的‘爱之颂’就是解开诅咒的关键吗?
【呵呵..哈哈哈哈....薇薇安,我们一个月的时间都做了什么啊...全部都白忙活了不是吗?这个诅咒这么轻易的解开了啊...哈..哈哈哈...】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现在是应该喜悦还是应该感到悲伤呢?
【不是白忙活!卢克先生...】
维多利有些激动了,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是白忙活...如果不是卢克先生的话...我大概再也不会有勇气去唱..这首‘爱之颂’了...】
维多利逼近着我。
【这一个月...是卢克先生还有薇薇安..哦,顺带还有库姆..一直支持着我..】
【大小姐..我只是顺带吗?】
【...爱之颂..只唱给喜爱之人的歌,我很喜欢大家...不想太简单的告别...但是我又不能..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才鼓起勇气唱下去的..】
【啊,我知道了..所以别贴那么近啊,胸口都压住了啊..脸呀!脸也太近了,呼吸都感受到了....】
【啊...不好意思...】
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胸部比之前要更加大了不少的缘故..维多利的胸口紧紧的压在我的身上,脸也贴的很近,所以维多利说的是什么我完全没有在意。
【....但是真的消失了吗?那个黑十字?】
冷静了不少的维多利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现在她的思绪大概非常混乱吧。
【是消失了..大小姐..就连模样也变回来了...】
库姆连连点头,眼角都带着泪花了,一个这么大块头的家伙竟然在默默的擦泪,就像看着要出嫁的女儿一样。
【薇薇安,你又开始写了吗?】
果然默不作声的薇薇安拿出了手抄本,不断的记录着。
【这次老师似乎什么都没干呢...话说老师真的算是药剂师吗?】
【怎么突然开始质疑我..身为药剂师的本质了..】
【没什么哦,老师其实很努力呢。】
【...别说了...我总感觉自己蠢透了。】
似乎是太过于草率的结局,那让我一个月都无法安眠的黑十字诅咒..就在这种情况下解开了,既是开头也是结尾的咒吗?想一想..似乎也不太容易被解开。
但是这么简单的结束也不错,这个诅咒不是教堂或者是我能够解开的,即便是我怎么去寻找解开的方法也都是徒劳,最关键的一味药材就是被诅咒者本身吗...
【姐姐,似乎解开了..】
【嗯,解开了呢...两次了啊..这位卢克先生。】
【啊啊,是呢,说不定这位卢克先生真的...不不,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姐姐...我肚子饿了。】
这只是遥远的某处,两位少女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