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一样的倒下,肺部如同漏了气的气球..每一次的呼吸都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煎熬,眼泪完全无法止住的留了出来,唾液也开始急速分泌。
【卢克...好烫...】
芙拉蜜用手背感受着我额头的温度,就算是昏昏沉沉的我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现在相当的糟糕,这种毫无征兆的痛苦,让我和芙拉蜜完全没有办法应对。
我痛苦的在地上来回翻滚着,脑袋里就像是装进了什么东西一样,让我感觉相当的不舒服,我不断的用脑袋撞着地面,眼睛发烫...如同一个疯子一样。
【咦...啊啊啊啊啊!!!】
【冷静点...卢克....】
芙拉蜜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臂,我却无法停止自己的行动,浑身变得无比瘙痒,如同无数的跳蚤在我身上钻来钻去。
【...放....手....】
我用我最后的理智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但是芙拉蜜根本不会只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松开她的手,她紧紧的拽住我,为了不让我继续用头撞击地面,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到嘴角,咸腥的气味充满了我的口腔。
【...呃.....】
冰冷的喷剂喷在了我的脸上,我狂躁的内心得到了安宁,大概是芙拉蜜所研究出来的那镇定药剂起到了作用吧,昏沉的大脑彻底失去了意识,我倒在了芙拉蜜的怀里。
完全不知道时间到底流逝了多少,当我睁开双眼,模糊的视野里出现的只是窗外的星空以及芙拉蜜的背影,疼痛的脑袋让我又一次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我想用手去触碰我撞破的伤口,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
【醒过来了吗?卢克。】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
察觉到自己被捆绑在床上后,身体本能的抗拒着,不断的挣扎着,明明这些都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肆意的宣泄着体力,我仿佛丧失了言语一般,除了呻吟和狂叫之外,再也发不出其他声响。
【...很难受吧..】
芙拉蜜露出了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为什么我的身体会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为什么我现在..感觉非常的难受...看着床边摆放着一瓶一瓶已经只剩残液的药剂瓶,我明白,芙拉蜜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不断的尝试着,但是...
【没关系,卢克,我会治好你的。】
芙拉蜜完全不惧怕正在不断挣扎的我,轻轻的抚摸了我的脸颊,露出了..我熟悉的笑容。
【...卢克,喝点吧,虽然我做的没有你的那么好喝就是了。】
芙拉蜜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地瓜汤,拙劣的厨艺做出来的地瓜汤...相当的糟糕,地瓜块的大小完全比例失调,气味也相当的奇怪,我甚至能够察觉到泥土的味道,力疲的我安分了不少,芙拉蜜缠绕着绷带的手掌拖着温热的地瓜汤,将那并不算很好喝的地瓜汤送入我的口中。
【咳咳咳咳....】
【对不起,卢克,呛到了吗?】
我根本没办法好好进食,又开始胡乱挣扎的我,将芙拉蜜的地瓜汤打翻在一旁,虽然价格不贵,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很宝贵的陶瓷碗..也摔的粉碎。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卢克。】
芙拉蜜用身体压制住差点挣脱束缚的我,我的喉咙里发出苦涩的低吼,芙拉蜜又一次拿出了镇定剂,喷在了我的脸上。
日夜的交替我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原本狂躁的我,已经变得不那么狂躁了,芙拉蜜的努力似乎起到了效果。
【醒了吗?卢克。】
我扶着疼痛的脑袋,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次我没有狂叫,也没有挣扎,甚至就连束缚我的绳子也被解开了,一向精力充沛的芙拉蜜..却异常的疲惫,浓重的黑眼圈挂在她的眼下。
【..我似乎没关系了,芙拉蜜,我是...】
【...初步的判断...狂躁症,嗜虫瘙痒症..还有一些我没有弄清楚的症状。】
芙拉蜜扶着椅子的靠背站了起来,我一直都睡在她的房间里,而我每次醒来都能够看到芙拉蜜的背影,她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
狂躁症....嗜虫瘙痒症...这些症状听起来都是些相当棘手的症状,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疾病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但是听芙拉蜜的语气,我的身体似乎还有着没有治愈的病症存在。
【...那个,芙拉蜜..谢谢了....】
除了感谢之外,我完全找不到其他的话语,芙拉蜜露出牙齿,依旧是熟悉而又开朗的笑容,但是那份笑容下...却拥有着与平常不太相同的情感存在。
芙拉蜜摇摇晃晃的身体就连站都站不稳,在露出笑容后,芙拉蜜倒在了我的身边,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大概是达到极限了吧..
替芙拉蜜盖好毛毯,我离开了她的床,光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坐在芙拉蜜的书桌前,上面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笔记,以及..药剂的配方。
那些笔记记录着我的这段时间里的一切,日期长达半个月,而我的感觉却只有短短的三天。
【狂躁症....治愈..法..】
【...嗜虫瘙痒症..的治愈法...】
一张一张翻看着,我身体所存在的问题,芙拉蜜都寻找到了治愈的方法,唯独只有一页笔记,上面被画的乱七八糟...药剂的配方被划去一种又一种。
【不行...还不可以...一定还有办法...】芙拉蜜嘴里说着模糊的梦话,可我却听的一清二楚,即便是在休息,她也想着治愈我吗?虽然没多少实感,但是我..应该痊愈了吧,身体也没有哪里特别难受。
【...】
握住了芙拉蜜不自觉胡乱挥动着的手臂,这个家伙,完全不在意自己,而且没有我在的话,这个笨蛋根本没办法吃到像样的料理,即使当时我的大脑昏昏沉沉,却依旧记得那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地瓜汤。
决定在芙拉蜜醒来之前就准备好可口美味的料理,我站起了身子,替她收拾好乱糟糟的书桌,打算离开。将那些笔记依照时间顺序叠好,最后的一张上面只有潦草的字迹,大概是疲惫不堪的芙拉蜜强忍着疲惫写下的吧,字都已经歪歪扭扭的了。
【治愈的....代价....万能的...治愈法?】
这是芙拉蜜最后写下的配方,不过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就是了,回头看了一眼芙拉蜜,关上了房门,我去准备之后的料理。
【卢克?...】
【啊,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芙拉蜜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大概是我做料理时的声响将她吵醒的缘故吧,我带着歉意回过了头,眼前的芙拉蜜精神恢复了不少。
【不行哦,你还不可以乱动。】
【....没关系啦,多亏了你..我才能活蹦乱跳的..】
【不可以...你不可以乱动....】
【所以说...我没关.....】
心脏突然如同被手掐住一样的剧痛,芙拉蜜急忙搀扶住一瞬间失去平衡的我,我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骨头痛的不行。
【...我到底怎么了....】
芙拉蜜摇了摇头,满怀歉意的眼神注视着我。
【对不起呐..卢克....】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完全没有办法治好你...明明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相当的糟糕..却还是自私的昏睡了..我应该在坚持些的。.】
痛苦似乎很短暂,我勉强的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芙拉蜜自责的表情相当难见啊,我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乱想了,我大概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而已了。】
勉强的安慰,大概芙拉蜜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的身体状况,这样突发的症状..就如同是诅咒一样,不断的缠绕着我,折磨着我。
【好痛..笨蛋卢克...】
芙拉蜜摁住自己被我敲过的脑袋,鼓起了脸颊,看到又和以前一样的芙拉蜜,我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身体不适什么的..总会治好不是吗?毕竟芙拉蜜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药剂师呢。
【...说起来,治愈的代价是什么?】
万能的药剂,看到芙拉蜜的笔记是这样写着的。
【...嗯,曾经基洛萨大师提到的一个理论啦,利用廉价的生命,去拯救更加有意义的生命,这就是治愈,而那些所谓的廉价生命,就是治愈的代价。】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句废话啦,但是基洛萨大师之前告诉了我一些..信息,让我受益匪浅呢。】
芙拉蜜露出了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纯洁透明的药剂,摇晃了一下。
【这个只是未完成的残次品啦,还差一样最重要的药材,做好的时候,大概卢克你就会变得健康起来。】
芙拉蜜握住了那瓶药剂。
【但是为什么卢克你会突然犯那么多病呢?我很好奇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身体突然很不舒服...】
【呀,不过这些的话,等彻底治好你再说吧。】
芙拉蜜笑了笑,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害怕自己的心脏又像刚才那样,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生我想象中的事情。
【....芙拉蜜,吃饭了。】
【啊...放在门口就好了,我待会拿进去吃。】
似乎是在完善她所说的‘治愈的代价’,芙拉蜜完全进入了贤者模式,我也只能按照她所说的那样讲料理放在她的门口。
我坐在餐桌前,一个人吃着饭,透过窗户,我似乎察觉到自己脖子上面还有着一片黑黑的类似于..疹子一样的东西,用手摸了摸,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啊?】
但是我触碰了那个奇怪的痕迹之后...身体又开始...不详的征兆....努力抑制住自己又开始变得狂躁的内心,我紧紧的捏着拳头,跑出了工坊。
实在无法忍受了..大脑在颤抖,我又如同疯子一样的狂叫着,撞击着,大脑就想被一层黑雾笼罩一样,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让我感到无比的痛苦。
【.....呃呃呃..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忍不住的自己询问着自己,灼热的郊外只有我一个人,芙拉蜜大概没有察觉到突然跑出去的我,问题的根本...大概就是我脖子上...那团黑色的疤痕吧...
为什么我要遭这样的罪啊?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会患上这种奇怪的病症?唾液开始加速分泌,大脑神经不断的被刺痛,我现在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炸裂一样的疼痛。
【呵呵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同白痴一样的发出了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笑声,眼泪唾液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崩溃了,大脑开始拒绝思考,除了狂笑以及不断的用脑袋撞击地面之外...
【....啊啊啊啊啊哈哈...】
【.....又开始了..吗?果然不是狂躁症...】芙拉蜜掏出了镇定剂,喷在了我的脸上,但是..这次...毫无效果,我根本无法停止我的动作,肌肉本能的做着反应,芙拉蜜紧紧的抱住了我,为了不再让我用脑袋撞击地面。
【....呃呃..啊?】
【没事了..没事了..卢克,做好了哦‘万能的药剂.’..】
芙拉蜜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想着,我已经失去了痛觉,搂住我的芙拉蜜不断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就把我当成孩子一样的..哄着。
【..呃呃呃.....】
不自觉的咬住了芙拉蜜的肩膀,芙拉蜜皱了皱眉头,即便是失去了痛觉,但是...但是我大脑的疼痛却依然挥之不去。
【好受些了...吗?】
芙拉蜜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单薄的衣服被血液浸湿。我一把推开了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逃窜。
现在的我不能再任何的人的面前...我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我会去做这些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脖子上的黑痕如同魔咒一样。
但是芙拉蜜却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不是说过了吗?万能的药剂..我完成了哦。】
芙拉蜜手里握着绯红色的药剂,与她的发色完全一样的药剂。
【....】
【喝了它吧..卢克。】
慢慢的靠近着我,芙拉蜜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打开了药剂的瓶塞,芙拉蜜将那瓶药剂一饮而尽。
【...呀,看吧,完成了。】
芙拉蜜露出了笑容,我的目光在颤抖..她拉住了我的衣领踮起了脚尖,把脸凑在了我的耳边。
【...地瓜料理,很好吃哦。】
【.....】
温热的血液从芙拉蜜的指尖流出,她将血液轻抹在了我的嘴唇上,我本能的舔了舔。
【....看样子成功了呐。】
突然力竭的我倒了下去,又一次...又一次被芙拉蜜拯救了吗?我感受着体内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温暖气息存在,脖子上漆黑的痕迹彻底的消失不见,不可思议的是就连我因为猛烈撞击而流不止的额头的伤口也痊愈了。
【感觉..怎么样啊?】
同样无力的芙拉蜜踉跄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她的绯红的头发...逐渐变成了银白,脸上的笑容却未曾褪去。
【....你的头发......】
【啊...大概是代价吧,不过看样子..我成功了呢。】
【....你在说些...什么....?】
芙拉蜜慢慢的低下头,原本的瞳孔,变成了..淡淡的金色..
【嘿嘿...没有想到..我完成了...我最想要完成的药剂....】
【....】
逐渐虚弱的芙拉蜜声音也变得微弱。
失去力量的我,努力的朝着芙拉蜜的方向爬过去...
【卢克..虽然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但是...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会遗忘吧,那时候..你的记忆里..不会有现在的我存在..】
芙拉蜜朝着我伸出了手,而我...却感觉怎么也无法触及。
【...毕竟这是代价啊..所有不美好的回忆..都会消失吧,卢克....】
芙拉蜜收回了自己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的药剂..总会有这样那样...奇奇怪怪的副作用呢...】
展露出最后的微笑,芙拉蜜..银白的发丝随风飘动着,而她的呼吸...仿佛也随着风..一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