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奔跑,灼热的肺部仿佛再也无法吸进氧气,我推开了所以阻挡我道路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我的脚步,冲天的火光吞噬漆黑的夜空,我奋不顾身的冲了进去。
【啊啊,真是相当的勇敢呢,愚蠢的药剂师!】
主教用怜悯的眼神注视着我,枯朽的大门早已崩塌,木质的横梁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的一切燃烧殆尽,至少!至少要把薇薇安带出来才行,我屏住了呼吸躲避着不断落下的残骸。
没有办法大声呼喊,我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知为何充满了力量,用衣袖遮挡住了口鼻,尽量底下了身子,原本熟悉的工坊正在崩塌,火势不断的扩大着。
【....薇薇安...】
燃烧的工坊中,银白的头发以及熟悉的背影不断的晃动着,薇薇安正在收拾着什么一样,我努力的前进着,终于抓住了她的手。
【.老师..?.】
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说更多的话语,我硬拉着薇薇安朝外面奔跑着。
【..等一等..老师。】
挣脱了我的手掌,薇薇安折返了回去,越来越浓的烟雾快让我承受不了,四周灼热的空气刺痛我的皮肤,已经是极限了,无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让薇薇安打上性命的理由,我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强硬的将薇薇安脱离了这里。
身上的衣服沾染着木炭的黑,好在没有被火焰包围,但是..我的工坊却已经...彻底的崩塌,看着那样无情橘色的火光,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片段...模糊不清,但是却..相当的令人痛苦。
【咳咳咳咳...】
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肺部快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黑死气的作用再加上我冒进的冲进了燃烧中的工坊,我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后,已经无法呼吸了...
【老师...。】
薇薇安楼主了我的脖子,将..我所制作的两种药剂喂给了我。
【...你就为了拿着两瓶药剂...就冲进去了吗!你这个笨蛋!!】
这是我第一次大声的训斥薇薇安,仅仅只是因为两瓶微不足道的药剂,她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因为...因为..如果老师没有这两瓶药剂的..话...】
薇薇安低下了头,眼角渗着泪光,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于激动了,轻轻的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
【呀,我真的好感动啊!愚钝的药剂师不顾一切的冲进火海,这么狼狈的跑了回来。】
主教不合时宜的站在了我和薇薇安的面前,库鲁哈的大家双眼都已经失去了身材,如同木偶一样整齐的排着队,他们的手腕上全部被戴上了铁链。
【把他们铐起来。】
主教身后的骑士粗鲁的推开了薇薇安,将我整个人拽了起来,冰冷的铁拷束缚了我的自由。
【....你们打算做什么!?】
即使是我一个人被拷住就算了,但是库鲁哈的大家都毫无例外的被拴在了一起,主教用他令人作呕的怜悯眼神注视着我,微微的张开了嘴巴,随后嘴角夸张的上扬着,露出了....笑容。
【做什么吗?你是在想我发问吗?愚钝的药剂师,你认为我会轻易的放过这里吗?你们的体内说不定还残留着不洁之力呢?我所做的是绝对的净化!绝对的治愈!】
【....还不理解吗?】
主教歪着脑袋,讥讽着嘲笑着我。
【你的药剂没有办法拯救任何的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小把戏,但是他们..必须再次接受净化才行!】
【...啊啊,真是无趣的家伙,即便是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表达自己的愤怒也没用啊,一切都是为了新神。】
主教张开了双臂,戏虐的笑着,眼神飘忽不定,完全一副着了魔的姿态,身后的骑士拉扯着捆绑我的锁链,骑士们将库鲁哈的大家紧紧的看守着,如同囚犯一般的对待。
【...】
被锁成一条线的大家双眼都如同死水,麻木毫无神采,即便是我想去和他们搭话,他们也完全不会理会我,我只能低着头,跟在这条队伍的最后方。
主教坐进了他华丽的马车,就这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藐视所有的人。
行程意外的漫长,没有人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能这样被牵着前进着,被催眠的大家就连意识都消失了一样,体力到达极限的人无力的倒下了,却没有人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喂!有人倒下了!!】
我朝着身旁的骑士大喊着,那高大威武的骑士却毫不在意,手中的长枪闪耀着冰冷的光,完全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长枪贯穿了倒下的那人的胸膛。
【你在做什么!?】
无法理解这个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毫不在意的夺走别人的性命,骑士甩了甩他那沾染鲜血的长枪,勒紧了缰绳。
【停下来啊!有人倒下了啊!!】
没人会在意我的话语,就这样拖行着..倒下的人继续前进着,没有悲鸣,也没有哭泣...大家都麻木的对待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人们。
【呀,格外的舒爽啊,看起来多了不少累赘呢。】
从半夜一直行进到天明,不知走了多远的队伍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我颤抖着的双手忍不住捏紧,强忍着愤怒,主教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装满水果的果盘,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主教眯着眼睛看了看已经死去的人,完全没有一丝的动摇,毫不在意的从那些人们的身上跨过,打了打响指。
【...我们这是...】
【啊啊啊!!布鲁恩先生!!】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里恢复了意识,而他们所见的场景却根本不是那熟悉的清晨,熟悉的人们躺在了地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而主教却将自己手中的果盘交给一旁的侍从,随后摆出了一副怜悯痛惜的神情,紧锁着眉头,蹲下了身子。
【啊...真是可悲..不洁之力果然还是残留在诸位的体内,请原谅我这个无能的神使。】
主教流出了虚伪的眼泪,他念出了祷告文,微微的圣光治愈着那原本被骑士贯穿的胸口。
【...不过诸位不用惊慌,我会将大家带到安全的地方,在那里大家不用担心再被不洁之力所侵蚀。】
解开了拴住已死去人们的枷锁,草率的将他们葬于路边,紧咬着牙关的我什么也做不了,明明目睹了一切,明明还有治愈的余地,却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主教的话语,惶惶不安的大家似乎平静了不少,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信赖的神情,主教又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双眼又一次失去了身材。
【嗯,果然你似乎没办法被催眠呢?不过无所谓了。】
主教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我,撇了撇嘴。
【你做这些...到底为了什么?】
主教停下了脚步,‘噗嗤’一声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当然..当然是为了我们伟大的新神啊。】
队伍又一次行进,我看了看在我视野前方的薇薇安,好在她还平安无事,菲娜却..不知行踪。
漫长的路途折磨着所有人的身体,我几次快要虚脱到昏倒,可我明白,如果昏倒的话..大概就会想之前的那些人们一样,被轻易的杀掉吧。
一路上经过了一座又一座被毁灭的城镇,每个城镇都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公国仿佛抛弃掉了所有的边境镇,大肆的毁灭,一切发生的突如其来。
内心完全无法平静下来,充斥着恶臭气味的城镇让我作呕,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嗯,看样子快到了。】
主教将脑袋伸出了马车的车窗,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一旦休息,主教就会对着大家进行着洗脑,不知不觉中,即便是主教不在催眠大家,大家也对主教的话语绝对的服从。
渐渐的,一座高大繁华的城镇逐渐浮现轮廓,高耸的建筑比比皆是,城镇的守卫看到被押送的我们似乎并不意外,打开了城门。
【诸位,辛苦了,是时候解开这些该死的枷锁了。】
主教微笑着解开了所有人的锁链,所有人都如同得到了救赎一样开心的笑着,这座城镇我从未听说过,地图上也绝对没有相关的记载。
【...我会安排诸位的住所,诸位还先稍安勿躁。】
主教伏在身旁骑士耳边说了几句之后,骑士点了点头,带领着大家朝着城镇最深处的教堂走去。
这座城市没有其他的人存在,空挡的街道只有骑士团的人们来回的巡逻着,戒备似乎异常的森严,也难怪主教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将所有人的枷锁解开。
【...又是教堂..】
我慢慢的接近着薇薇安,以免她被离开我的视野,薇薇安不断的被身边的人冲撞着,我努力的朝着她那边靠近,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掌,内心得到一丝的安慰。
【...老师...大家都..】
【嗯...】
薇薇安的双眼惊恐不安,毕竟一路上..倒下了不少熟悉的人,但是即便我再怎么愤怒,再怎么悲伤也无济于事,只能故作镇定的安慰着薇薇安。
【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老师..】
薇薇安的手掌不由自主的微微用力。
教堂宽敞的大厅毫不费力的容下了库鲁哈小镇的所有人,大家都坐在这光亮华丽的教堂中,四处张望着,眼中闪着光,就如同看到了救世的光辉一样。
【....】
【诸位,在安排住宿之前呢,还是得在进行一次净化才行呢,万一复发的话..会相当的麻烦。】
主教缓缓的从教堂内部走了出来,手中紧握着厚厚的圣典。
【那么先从你开始吧..这位先生,您是否愿意接受第二次的净化呢?】
【愿意!当然愿意!!请主教大人让我们摆脱不洁之力的侵蚀!!】
是小镇的居民,他欣喜若狂的站了起来,朝着教堂大厅的高台跑去,主教示意他屈膝跪下,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嘴里念念有词。
纯白的光芒包裹着那男人的身躯,男人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无力的倒下了,嘴角似乎还扬起了微笑,仿佛得到了无上的救赎。
【下一个。】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人们接受着所谓的第二次的净化,接受如此净化的人们都毫无例外的倒在了地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
【...这样太奇怪了...】
教堂大厅的人们不断减少着,我和薇薇安坐在了最后面,大概是因为对于这座城市的戒备相当放心吧,所以教堂之中根本没有其他守备存在。
【不要害怕..薇薇安..我会想办法的。】
薇薇安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掌,她的身体在发抖,无力的我们就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更不要妄想去拯救他人,即便我再怎么想去拯救..我也清楚现在的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
终于到了我身边的那个人被叫到主教跟前,那人露出痴痴的表情,站了起来,我用腿将他绊倒,失去重心的那人一下子翻滚着摔倒,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趁现在..薇薇安!】
我一把将薇薇安拉了起来,推开了教堂的大门,但是主教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笑着搀扶起了那个摔倒的人。
【你没事吧,先生。】顾不了那么多的我紧紧地跟在薇薇安的身后,天色已暗的街道无光昏暗,只有远处闪耀着的煤油灯飘忽不定,夜晚这座城守备意外的薄弱。
【主教大人..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
【..嗯,你的意思是让我用人去把那两个家伙抓回来吗?呀,没有价值的人放走了又怎样呢?】
【..我只是觉得路上太过于无趣了,才会把这个家伙带上的,不过我已经玩腻了,放走也无妨,毕竟现在的公国..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那个公国了,他们无论逃到哪里,结局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