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金瞳的少女在公国应该不仅仅只有薇薇安一个人吧,虽然这样的外观的确相当的少见,但是一定是巧合不是吗?现在的薇薇安应该在异邦才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底城中,更加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语。
【卢克先生?】
【啊..没什么,不过这样看来的确是有人怂恿呢。】
圣子大人对我的判断表示着赞同,点了点头,而骑士长却只是抱着肩膀站在一旁打着哈欠,显然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居民的话。
【卢克先生,你要问的已经问完了吧。】
【..啊,所以说他们..】
【带走,全部宵禁,不许出门。】
骑士长嫌麻烦的挥了挥手,比起关在牢房里,这一次的判决似乎还算有些人情味,大概是因为圣子大人的缘故才更改了判决吧。
被强制押送回家的居民们也不在反抗了,没有了武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能够反抗的力量,处理完琐事的骑士长将头盔交给了身后的副官,又一次恭敬的对着圣子大人行了一礼。
【万分抱歉,圣子大人,让您一来就遭受了这样的事情,这是我们的失职。】
【无碍。】
【先请圣子大人移步到教堂驻地吧。】
骑士长让开了道路,圣子大人点了点头,身后站着好几位看上去就相当强悍的骑士,原本打算跟在圣子大人后面的我却被拦了下来。
【...卢克先生,你不可以继续跟着了。】
粗壮健硕的手臂如同弄不垮的铁门,拦住了我的去路,骑士长的态度对我果然还是相当的恶劣啊,圣子大人回头看了过来,眼中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
【圣子大人,驻扎地是不可以允许与教堂无关的人士进入的。】
【...卢克先生不是什么无关人士。】
【圣子大人,请您不要太任性了。】
圣子大人身后的骑士的剑刃发出了一丝出鞘的声音,这其中的意味任凭谁都能够知道的,他们的态度似乎出现了极其大的转变。
【提哈尔大人已经来过了,说是您擅自离开了王都呢,真没有想到圣子大人真的会跑到这里来呢。】
骑士长笑了笑,毕恭毕敬的将纯白的大袍披在了圣子大人的肩膀上。
【..提哈尔...?】
【啊,提哈尔大人似乎为了找您已经头痛到不行了呢,不过..圣子大人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一举一动都是如此恭敬,但是从骑士长的话语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敬意,倒不如说比起圣子大人,那位提哈尔大人更加重要一些吧。
【总之,圣子大人还是先和我回到驻扎地吧,这里如您所见,相当的混乱呢。】
【如果我拒绝呢?】
【不不不,圣子大人,这一点还请您不要拒绝,否则...】
果然啊,站在一旁的骑士们毫不犹豫的将他们高贵的骑士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只能忍不住的轻叹一口气,对着圣子大人耸了耸肩膀,至少这些笨蛋骑士并不会做出对圣子大人过分的事情,如果他们打算做,根本不需要装模作样,他们大概只是被提哈尔给戏弄了。
【我不会再跟着圣子大人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如果让提哈尔知道了圣子大人被找到了的话,大概会相当糟糕吧,不过如今所能做的事情只有妥协了,骑士长也对我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相当的满意。
看着逐渐远去的圣子大人,我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离去,在他们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前,我大概一动都不能动一下,毕竟身后那两位如同雕塑一样的骑士一直就把剑刃搭在我肩头。
【差不多可以了,你们不跟上大部队真的没关系吗?】
剑刃回鞘,两位骑士不在搭理我了,只是踏着有力的步子离去了,而我除了身旁的这一堆如同山一样高的垃圾堆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东西,让人相当的困扰,忍不住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真是让人作呕,难怪那两位骑士在离开我身旁的时候,步子会如此轻盈。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麻烦不断这样的发展我或许已经习惯了,但是这样的情况依旧让人相当的难办,已经毫不在意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起来腿,思考着。
【...呃,什么办法都想不到呢。】
抬起头,赤红的岩壁让我就连外面的天空都看不到,说起来我已经记不太清离开这里的路线了,错综复杂的小巷让人很轻易的迷失了方向,而全面宵禁的地底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路人,整座地底城都变得无比安静,没有了之前的喧哗。
【..猫吗....】
前方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陶罐被弄碎的巨大声响,吓了我一大跳,一直棕黄毛色的野猫踏着它优雅的步子斜着脑袋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
真是相当的麻烦呢,离开这里,我费劲了头脑,不断的做着记号,这里的光线真的是太渺小了,这样细微的太阳光照进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绕的有些头晕眼花的我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坑壁,重新见到了太阳,以及那熟悉的彻骨寒风,空气仿佛都变得清新了不少,最下层是教堂的驻扎地,而现在的我还处在中层,这样螺旋下降的地底城真是让人有些忍不住的头昏。
察觉到身后异样的视线,趴在窗户旁的居民用我读不懂的眼神注视着我,那种眼神感觉是在羡慕我?或者说是因为我能够自由活动而感到疑惑?而当我回过头与他们的目光接触的一瞬间,他们无情的拉上了窗帘。坐在下旋道路旁的椅子上,教堂的驻地如果依靠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更别说接近圣子大人,虽然骑士团这样的规矩大概并不是为了刻意刁难,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圣子大人而已,但是真正危险的却是教堂所信任的人,在这样的骑士团的保护下,圣子大人会感到不安吧。
巡逻的骑士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样子,就算从我身边路过也只是无视,大概这也是因为圣子大人的缘故,骑士团对我还算相当客气了,如果是平常的话,大概我会被他们拎着衣领丢到垃圾堆里吧。
独自一人行走在无人的街道,所有人都回避着我,不会在意我,在骑士团这边大概只是认为我是一个用奇怪手段获得圣子大人信任的不可靠之人吧,而在居民这边大概也只是认为我是骑士团的笨蛋骑士吧。
【我莫非处境相当的糟糕...】
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在这座地底城里,没有人会对我施以援手,然而天空已经彻底黑了,我只是将这座地底城的大概结构弄明白而已,而那些错综复杂的坑壁我根本不了解。
【冷....】
没有了圣子大人那温暖的力量,依靠我这样单薄衣服来抵挡秋夜里的寒风简直是自寻死路,不断的活动让自己的身体发热,寻找着能够避寒的地方。
原来被判处死刑的家伙只有我一人吗?螺旋上升的寒流简直让人难以忍受,耳边清晰可闻的风声,我开始怀念起那虽然很臭但是却很温暖的垃圾堆。
尝试着寻求巡逻骑士的帮助,却被粗鲁的推开,想要寻求居民的帮助,却依旧被巡逻的骑士给驱赶,渐渐的,就连巡逻的骑士也不会再出现在街道上了。
真正的只剩下我一人与如同哭嚎的风声,身后的房屋的暖炉已经发出了橘红温暖的光,家,真是相当美好...可我没有办法待在原地不动,搓着肩膀躲进了小巷里。
这里的寒风至少只是一阵又一阵而已,蜷缩成一团,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体温,将能够用上的东西全部盖在了身上,被人随意遗弃的垃圾在我的眼中仿佛是至宝一样珍贵,破旧的窗帘..简直就是天赐的宝物,用那亚麻布做成的窗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脑袋都埋了进去。
我能够察觉到那些透过窗户注视着我的居民们,他们似乎有些不忍,同情的眼神让我能获得些许的安慰,至少还有人替我担心。
透过窗帘的风依旧寒冷,但是今晚大概能够熬过去吧,体温逐渐温暖着这窗帘,这样小小的温暖足以让我不被冻死了,脑袋里思索着如何将圣子大人带离这里,其实我们本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现在的教堂根本就不能够信任。
寒冷与疲惫将我最后一点的思绪带走,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仅仅只是第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如既往的被所有人无视了,不过似乎有一些善良的居民在放风休息的时候偷偷摸摸给我塞了一些吃的,大概只是因为看到昨夜里我的处境,心生同情吧,但是我依然很感谢他们。
仅仅只是糖果而已,糖分的摄取的确很重要但是却不能够充饥,我认为我有必要去垃圾堆去翻一翻还有没有能够吃的东西了。
【垃圾山的宝物...】
不自觉的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一幕陌生的场景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手里拿着被啃的干干净净的苹果核的我,有些恍惚。
【...刚才是...?】
脑海中只有模糊的模样,个子小小的少女..和我一样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东西,白色的长袍完全不合身..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可能是因为饿了太久而产生了奇怪的幻想,但是..那个身影我却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
继续翻找着垃圾,太阳已经出来了,我尽可能的在最外围的垃圾堆里翻找着,碧蓝的天空被一瞬遮挡,我抬起了头,却发现天空之中什么也没有,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后仿佛有着什么跟着我,猛地回过头,却发现除了无人的小巷,什么也没有。
【我果然..太神经质了一点。】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个垃圾堆看样子并没有我能够用得上的东西了,除了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骨架还有果核之外,没有能够和食物打上勾的东西存在了。
跺了跺已经蹲麻了的脚,我朝着下一个垃圾堆走去,然而身后仿佛一只有人跟着我一样,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回过头,依旧什么都没有。
【...啧..】
我到底在做什么,虽然身后一直感觉有人跟着我,却意外的并不觉得很困扰,只是很好奇,到底是谁一只偷偷的跟在我的身后却不愿露面。
当我又一次回头的时候,仿佛看见了,有着赤红头发的少女怯懦的躲在小巷的另一头,察觉到了我的眼神之后,她却很快的躲了起来。
【...那个身影....是?】
努力的回忆着,却发现自己脑海里没有太多相关的记忆,除了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之外,什么也没有,大概只是我的神经质而已,与饥饿常伴的我,经常会出现美好温馨的幻觉。
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幻觉会是陌生少女的身影,但是从结果上来看的话,这样的幻觉的确让我很温暖。
不知不觉的朝着地底城的下方寻找着能够吃的东西,我似乎越来越接近最底层的教堂了,路边巡逻的骑士也越来越多了。
【卢克先生,你不可以在靠近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过来找点吃的,话说..你们可以分给我一点食物吗?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很抱歉。】骑士挡住了我的去路,对我说了声抱歉后,我也只能够识趣的转身离开了,看样子再下去一些的话就是教堂的驻地了,仅仅只是快要接近那边就已经被这样警惕了啊。
不过有一点我明白了,那就是现在的教堂虽然戒备很森严,但是依旧有机可乘,他们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对我的警惕也是相当小的,刚刚那个骑士如果不是我明目张胆的从他眼前路过的话,他可能根本不会拦住我。
消磨着时间,计划着如何将圣子大人带离教堂,我就像是一个被小伙伴们嫌弃的小鬼头一样,坐在了垃圾堆旁边,用石子在相对柔软的地面上刻画着我的构想。
【...呃,说起来,教堂长什么样子来着?】
越是这样构思计划就会发现自己知道的东西真的是少的可怜,将手中的石子丢到一旁,用脚将那些我画的东西抹平,毫不在意的躺在了垃圾堆里。
躺在垃圾堆中的我突然有一种如同被遗忘者的感觉,这两天里除了刚才那简单的对话之外,我几乎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过,只是自言自语着,这样的感觉,真的是让人不太好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