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每天必须做的巡查工作做完之后,我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工坊,梅莉安的身份根本没办法外出,之前都是躲在各个角落里避人耳目,不过现在有了我这个庇护所,也就没有出门的必要了,我也不想节外生枝。
【把嘴巴张开。】
「....」
【就算你选择沉默也得把嘴巴张开啊,想要得到治疗,必须让我先了解情况啊。】
「..你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只是让你张个嘴巴而已,我还能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梅莉安的脸颊染上了一点点的红晕,在圣光降临之后的日子里,人们早就已经忘记检查身体了,所以对于这样的行为还是有些抵触的,梅莉安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开了嘴巴。
【嗯..牙齿很整齐呢。】
梅莉安闭上了嘴巴,又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开始写着什么。
「..你到底在看什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来,啊一下。】
【啊.....】
喉部没有受损的痕迹,声带的震动也很正常,我没有听过梅莉安原本的声音,所以只是用肉眼观察还是没办法了解具体的情况。
【把手给我。】
梅莉安老老实实的按照我所说的把手伸了出来,我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闭上双眼感受她身体的异样,如果是类似于诅咒的话,我应该能够察觉,可是并没有发现有诅咒过的痕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诅咒这样的事情也归类于病症了。
「...怎么样?」
梅莉安举着笔记本满脸期待的看着我,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吧,然而我还是摇了摇头,梅莉安的表情很明显失落了几分。
【这只是初步检查啦,虽然这样问很多余,但是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你现在的声音和原本真的不一样吗?】
「当然啊..我原本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的...」
【嗯...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有预感自己的声音发生变化了吗?】
「没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发生变化。」
【瞬发的病症吗?这还真是稀奇啊...像这样改变了身体机能的症状应该都存在潜伏期才对,人声音的变化是需要时间的沉淀的..】
「......我早就过了变声期啦!」
【诶?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啦,干嘛要这么认真,不过既然打算治好你的话,我会竭尽全力的。】
「..希望不只是说说而已了...」
的确现在的我还是束手无策,毕竟连教堂都无法解决的病症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疾病了,想要知道原因肯定需要耗费很多的脑筋,这一点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把一些检查到的东西都写在了纸上,将可能是病因的部位逐一排除,但是梅莉安的整个喉部完全没有问题,也没有察觉到诅咒的力量,那使她的声音发生变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过,你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声音呢。】
「那是当然的啦...我的声音对我...不..对很多人而言..非常重要。」
【..重要到发生了变化之后就不打算再开口说话了吗?】
梅莉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我现在的声音..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就像是报应一样...」
梅莉安所写的话语中有一个词语让我非常的在意,‘报应’是指什么?声音的改变变成了报应?这样的说法我并不能够理解。
【...你声音改变之前有没有吃到过什么平常不经常吃的东西?或者说是..味道有些奇怪的东西?】
「没有,我原本每天的饮食都很规律..如果说吃了一些平常不经常吃的东西的话,大概只有薇薇安的料理啦..(实在是太好吃了,比那些所谓的大厨的手艺还要棒!)」
每次提到薇薇安的时候这家伙就毫不吝啬的自己的赞美词。不过这样一来被毒害的可能性也很小了,梅莉安的穿着和普通人的穿着不一样,如果是高阶层的贵族社会的话,被毒害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需要更深入的了解一下才行。
【既没有吃过平常没吃过的东西,也没有察觉到味道奇怪的料理,如果是毒药的话,一定会 对你的喉部产生损害...让人短暂失语的药剂虽然存在,但是那个药效也很强烈,会让人觉得喉咙被堵住..不过看你的状况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我陷入了沉思,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了呢?完全没有头绪,没有病因,毫无缘由这样的情况对于我而言实在是太棘手了,我现在仿佛就在治疗一个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的病患一样,完全无从下手,但是梅莉安非常肯定的说自己的声音发生了改变,我想她也没有无聊到用谎言来欺骗我的地步。
【算了,先休息休息好了...】
「又到了你的下午休闲时光了吗?」
【是啊...现在的我完全没有头绪,所以干脆放松一下好了。】
「..你会对我负责的吧...」
【会的...】
我站起了身子,伸了伸懒腰,梅莉安有些不安的看着我,是不信任我吗?我看起来很不可靠吗?虽然我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但是慢慢观察一定会察觉到问题所在的,这并不是致命的疾病,并不需要分秒必争,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薇薇安,今天的前天的课题已经做好了吗?】
打开了房间门的薇薇安一脸轻松,看样子之前给她布置的课题她已经彻底解决了吧,薇薇安将厚厚的一摞纸交给了我,我欣慰的点了点头。【老师...‘新生代’这样的体质真的存在吗?】
没错,我布置给薇薇安的课题正是我在趣事闻见录上所看到的一种体质,新生代,后天觉醒的特异体质,会改变人体的构造随后产生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正常人流泪可不会化作珍珠,而我让薇薇安研究的就是新生代体质产生的原因,其实我对新生代体质也只是一知半解的程度,所以让薇薇安去研究很大程度是为了方便自己而已。
「你在看什么?」
【啊,检查作业,怎么了?你也感兴趣吗?】
梅莉安好奇的看了看我手中厚厚的一叠纸,然而当我问她是否感兴趣的时候她却摇了摇头。
【既然不感兴趣的话,麻烦你帮我打扫打扫工坊吧,毕竟不能白吃白喝呀。】
「.....明...明白了...」
能够用到的资源当然要充分利用,这样也可以减少薇薇安的负担,毕竟研究课题相当耗费精神,我想现在薇薇安也很累了吧,应该让她适当的休息休息才行,杂物这种事情就交给这个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 ‘病患’好了。
【虽然工坊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打扫的时候还是要给我小心一点啊,毕竟很难找到替代品。】
「知道了....(鬼脸!)」
梅莉安这家会对着我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在嫌我啰嗦,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打扫卫生的类型,我这样善意的提醒得到的回报却是一个鬼脸吗?摇了摇脑袋的我,躺在了躺椅上,翻看着薇薇安研究的成果。
【嗯嗯,没错,的确是这样的呢,薇薇安很用心啊...】
虽然我对新生代体质只是一知半解,但是薇薇安所研究的大半我都知晓,毕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学徒去研究的话,实在是不负责的表现。
新生代体质,人体后天所发生的异变,只要极少一部分的人会出现这种状况,对于这种体质的记载其实有很多,毕竟拥有这样特殊的体质很容易让人们记住,觉醒了这个体质的几乎全部都是女孩子,当然也存在少数的男性,但是男性所觉醒的新生代体质大多数都没有记载,或许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吧。
曾经许多的药剂学者都研究过这个课题,想要探寻身体变异的奥秘,是什么能力促使人的身体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当时没有人知道,直到圣光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把新生代体质归纳为圣光降临。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缇艾娜曾经说过,圣光的力量来源于爱,而新生代体质的人群大多数的心灵并不存在爱。
她们有一个共同点,生活在虚伪的环境中,拥有了特殊能力后的新生代体质患者们会被贵族们看重,她们蕴含着无穷的价值,然而贵族们只是把他们视作珍稀玩意而已,被权利剥夺了自由的新生代患者们的内心并不存在爱,在那本趣事闻见录里面也提到过,她们每天如同人偶一般的活着。
【嗯?..新生代体质的觉醒..是因为愿望?呃...这样的解释实在不能让人信服啊..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呢。】
薇薇安最后给出的答案让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判断,如果是曾经的我一定会否认这种不负责任的答案吧,愿望这样的东西不可能改变人的身体,然而如今不可思议的圣光,巨龙,各种各样我曾经不相信的东西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愿望会使人的身体改变这种事..我或许真的会去相信吧。
新生代的体质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同时也会存在非常大的弊端,趣闻闻见录中所提到的那个眼泪会化作珍珠的少女最后她的双眼永远失去了光明,当然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也是理所当然的。
总体来说,薇薇安所做的研究非常不错,几乎面面俱到,我看了看身后正在苦恼着如何扫除天花板上灰尘的梅莉安,陷入了思考。
【...嗯嗯,不会的..不会的..这家伙怎么可能是新生代体质..拥有那种体质的家伙一定都会被拥有权力的家伙盯的死死的...】
我干笑了两声之后,就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被拥有权力的人盯的死死的,神圣教堂..的确是把梅莉安盯得死死的呢,每天都会寻找梅莉安的踪迹。
呃,不会吧,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梅莉安拥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不,那一晚上的失眠..很明显是受到了梅莉安的影响。我有回过了头看着踮着脚踩在椅子上吃力的扫着灰的梅莉安。
【....诶诶!呀!!!】
然而就在我回过头的一瞬间这个笨蛋完全失去了平衡,我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接住了她,然而她的身体还是重重的 压在了我的身上,顿时让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
.「..对不起....」
【比起在笔记本上写字,你先把屁股从我肚子上移开啊...】
「...是...」
梅莉安从我的身上跳了起来,我摸了摸一不小心撞到的脑袋,还好只是轻轻的 撞了一下地面而已,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的眩晕感,但是并无大碍。
【我说啊,你干嘛爬的那么高啊,天花板这种地方没有必要打扫啦!】
「....不知不觉....」
【不知不觉也能爬那么高吗?很危险的啊!】
「我只是习惯了...那个高度...」
【啧..总之啊,天花板不需要打扫啦..自己注意一下啊,如果我不在旁边的话,你这家伙估计会摔的鼻青脸肿的,那个时候的医疗费你也得出哦。】
「...对不起...」
【看在你现在这么老实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呃呃,肚子还是好痛。】拜此所赐,之前我想要问梅莉安的事情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了,除了因为被重重的坐上去而痛的不行的肚子和还没有从眩晕感中缓过神来的脑袋,我的身体没有收到太大的损伤,也有可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我,身体要比我想象中的结实了许多。
因为刚才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出去的,放在我腿上的薇薇安的课题作业完全被我丢的到处都是,蹲下身子把散落一地的课题作业重新整理起来,梅莉安也因为心有愧疚替我一起收拾着有些杂乱的地面。
当梅莉安捡起那些散落的资料的时候,表情明显变化了一些,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仿佛说了什么似得。
【你怎么了吗?】
「没什么....」
此时梅莉安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变得坦然了很多,然而眼中的希望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