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爱做梦的孩子。
是一个爱做噩梦的孩子。
为什么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那又是谁的视线。
为什么四周的墙壁上沾满了鲜血。
那血淋淋被分开的下肢又是谁的。
是谁在用爪子抛开他的肚子。
怪物的身上长着稀疏的黑色羽毛。
那血红色犹如蛇一般的瞳孔又是什么。
这里难道是电梯。
狭小的空间,有限的灯光,门旁有着被染成红色的一排数字。
里面有着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物。
它为什么紧紧掐着中年人的脖子不放。
身体已经变成两半的中年人翻着白眼,嘴部张大。
怪物用爪子嵌入了他脖子的血肉之中。
鲜血快速的溢出,被掐爆的喉咙瞬间溅射出大量的红液。
鲜血将怪物身上的黑色校服染上了暗红。
它那半人半鬼的脸仿佛被烧伤一样的腐烂。
怪物笑着,发疯的笑着,中年人的胸膛被抛开。
它用爪子在他的血肉之中搅拌,内脏被一个个的掏出。
它使劲敲打着他的头颅,受到一次次重击的脑部终于被击破。
怪物并没有停止的迹象依然使劲的敲着直到脑浆迸裂。
那充满了恐惧,充满了怨恨,充满了悲伤的笑声回荡在黑暗的医院中。
当中年人的眼珠被无情的挖出时,电梯停了下来。
怪物停止了笑声露出了难过的神情,跪在了血河之中。
它慢慢闭上了双眼,栽倒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慢慢的变成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黑暗的医院里,空无一人的地下室,被血液染红的电梯,被分解的尸体,乌鸦流着泪死掉了。
-----------------------------------------------------
冬
12月8日
6.:00
「呕」
我被那血肉模糊的景象吓醒。
这是我来到小镇的第六个月,本以为被所有人远离的我,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但是今天却又做了这样恶心的梦,现在我的嘴里还留有恶心的感觉,背后的凉汗已经渗透了背心。
我现在独自一人住在这简陋的木屋里,以枯萎的草为床和被子,虽然木屋不足10平米但是我已经知足了。
失去双亲的我被镇里的一位好心大婶收留,可是不出我所料的是,大婶失踪了,过了几个月大婶的尸体在自家的浴室里发现,那散发出恶臭的尸体,满嘴的蛆虫,泛白的双眼,还有已经露骨的双腿,她的身体被泡的像发起来的面,胀胀的十分恶心。
自从那以后我就被同学戴上了“乌鸦嘴”的称号。那是因为大婶被死掉的场景,我梦到了,清晰的梦到了。那恶心的场面我不愿再想起,但是却又无法忘记。我醒了以后,知道这种事一定会发生。因为我是一个爱做梦的孩子。一只乌鸦。我曾有好几天没有吃下饭,甚至每天回想起来都会呕吐,我的同桌发现我一直这样,便有点担心,主动靠近了我,而我也敞开了心扉告诉了他经过,他向全班请求帮助我,想要全班来证实然后告诉我,那些都是我多想的。
可是,没过几天,他被车撞死了,被卡车足足拖出去了数十米,当然我也梦到了,但是我没有开口,因为我根本不想承认那是事实。
从此我被远离了,我名叫小鸦然后变成了一只真正的“乌鸦”。
我是一个爱做梦的孩子,一个爱做噩梦的孩子。
是一个可以看到自己亲近的人死去的孩子。
不对,应该是对我亲近的人会一个个的死去。
最终留下我自己。
最后我决定闭门不出,永远的将自己关在木屋里饿死为止。
“咚咚咚”
「谁?」
我被敲门声吓到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来找我,于是我抱紧草垛紧张的问着,说不定下一个被害者就是敲门的这个人。
「那个!是小鸦同学吗?老师叫我喊你去上课。」
门外传来的是女生的声音,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不再回声也不再接触任何人,我闭着眼睛身体颤颤的躺在稻草上,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瘦弱身体内心脏的跳动声,说不定我真的会死去,因为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吃过东西了。
「那个……小鸦同学!请你开下门可以吗?我是麻雀!」
「麻……麻雀……」
我愣住了,因为这个名字在我大脑中相当的深刻,她是我喜欢的人,她的相貌并不是很出众,然而我喜欢的就是那种平凡的,平平淡淡的感觉。如此之下,我更不能将门打开,也不能在做回声,因为我现在唯独不想去伤害她。
「小鸦同学!我知道你在里面,请把门打开!你一定很久没有吃饭了吧!」
没错,就是这样的她,明明大家都不愿提起我,不愿靠近我,她却依然去打听我的事,该说他无知还是说她胆大。总之,我很胆小,胆小到缩着身子一声不吭。
…………
渐渐的敲门声停止了,门外也鸦雀无声,狭小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喘着寒气,缩成一团,虽然很冷很饿,但是这正是我要做的,我要死去。
“啪”
「额……」
我再次愣住了,本以为放弃的她,却从天窗想要跳进来。
「为什么……冒着危险……」
她穿着黑色的冬季校服,棕色的裙子,随着她从窗户上跃下,黑发飘扬起来。
仿佛落叶一般,轻轻的落在了房间的唯一空地上。
「没关系~这种家常便饭难不倒我,嘿~」
「家常便饭……为什么……」
「因为~我有练体操嘛~」
「不……是说那个,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非要靠近我……我明明是……」
「乌鸦?小鸦才不是乌鸦奥,我知道的,那都只是传言而已,其实小鸦没必要这样的啦。」
我看着她那微笑着的表情,不知不觉心里暖暖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睛。她抓住了我的手腕想把我从这又冷又黑的小木屋里拉出,但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够出去,也不能在叫她碰我一下了,于是我一使劲挣开了她的手。
「不!……不要碰我!」
「啊,怎么这样啊,很痛哎」
「那个……弄……弄……」
「当然弄疼我了!你要赔偿我,所以你必须跟我出去!然后答应我两件事!」
「到底……为什么……」
「快走啦~」
她毫不犹豫的再次抓到了我的手腕,随着我走出木屋,终于看到了那久违的阳光,但是天气也是不出意料的冷,冬天的我只有一个背心短裤可以穿,要不是那几捆稻草相信我早就死掉了,就算别人不说我也知道我身上散发着臭味,可是握住我手腕的她看似毫无在意,只是拉着我往前走着。
「小鸦」
「啊……啊!什么事。」
「两件事!」
「什……什么啊……」
「一,去学校拿你的校服,然后去我家把身子洗干净。」
「啊?」
「二,我带要你去一个地方,一个不会嫌弃你的地方,一个可以叫你快乐的地方,你的名字叫小鸦,对吧?对吧?」
「嗯……」
「所以很早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了!鸟语社!一个欢快的社团!请你一定要加入!」
「从……从很早……」
「班主任叫我把你拉回正道~我想鸟语社一定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你的名字也注定了你必须参加这个社团~这一定是命运!我想你一定不会再厌烦上学的!」
厌烦上学什么的,其实从一开始都没有有过,果然她还是不知道情况,我只是……
「放心吧~大家不会讨厌你的~我发誓~」
听到这么说的她,我果然还是想试最后一次,如果……
这……这是什么感觉……
我的背后忽然发凉,总觉得脑后有人在默默的看着我,可是我回过头去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人烟稀少的街道,没有一个人看着我,更别提脑后。
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