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浓云挤压着天空,仿佛就要坠下来,压抑的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冷风凛冽的穿梭着,从窗户溜进房间将放在木桌上摊开的书本又翻了几页。
雨水逐渐密集起来,从连绵变成倾盆。
毋恨蝶看着锅中沸腾的白色气泡用勺子轻轻摇晃着,直到锅面出现一条条杂乱无比的红色丝线。
她兴奋的看着这些丝线,加快了搅动的速递。
此时佐燕举着油纸伞从门外推门而入,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脆响提醒着毋恨蝶来客人了。
她把头转过去,在佐燕将伞放在墙角时提醒道:“注意抖一下,”
“不然雨水会弄湿我的地板。”
佐燕迟疑了一下,直接将油纸伞从半开的木门丢出去。
他拍了拍手上的水,抬脚将粘在自己鞋底的纸张扯下。
这个杂乱无章的房间让佐燕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脚,他只得站在原地摸着鼻梁问道:“你知道白川死了吗?”
他看着毋恨蝶搅动大锅的背影稍稍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但毋恨蝶仍然没有理会。
只是用汤勺舀起一滩白色液体然后将勺子凑到嘴前喝了一小口,接着发出一阵干呕将勺里剩余的白汤倒回去。
连连抱怨着难喝。
佐燕看着毋恨蝶神经质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抬脚跨过拦路的瓶瓶罐罐朝毋恨蝶走过去。
在走到毋恨蝶身后时停下,双手抱在胸前又问了一遍。
这次毋恨蝶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拉着佐燕的衣袖将他带到木桌旁,她将书本往后翻了几页用食指指着其中的一段念道:“雪葬花为内调,灵狱草是外养。”
佐燕显得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开口。
毋恨蝶抬头看着佐燕有些纳闷的表情解释道:“我把陈乾给杀了。”
但这个解释却让佐燕更加搞不清状况,他刚想开口毋恨蝶又将他拉到大锅旁,“你看看这些杂乱的红线。”
“像是在不规则的移动。”佐燕受不了毋恨蝶期待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猜测。
毋恨蝶点点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说完将木桌上的书拿到佐燕跟前,又给他指了一段,“在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一个不规则移动的地方——湖中界。”
“这和陈乾的死有什么关系?我是来给你说白川死了的。”
毋恨蝶先是让他别急,随后清了清嗓子道:“我在陈乾的令牌上做了手脚,而这些红线就是令牌的移动轨迹。但是它现在的移动很不规则!”
说到这里,毋恨蝶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但她没有开口而是让佐燕思考。
“你的意思是说...”佐燕摸着下巴看向毋恨蝶手里拿着的书本想了想,“陈乾现在在湖中界?”
毋恨蝶打了个响指满意的点点头,“不亏是教主手下的大护法!”她拍拍佐燕的肩膀像是在赞美一样。
只不过这个称赞让佐燕浑身不舒服,他抖动着肩膀将毋恨蝶的手抖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来通知你白川死了。”
毋恨蝶抓住佐燕藏在披风下的右手,露出他手背上闪烁着蓝色光芒的七个小圆圈。
但这个举动让佐燕有些厌恶,他皱着眉头将手抽回。
“这个世界上能压制灵门的只有雪葬花,对吧?”毋恨蝶长长的吁了口气,“但是灵狱草是可以强化灵门力量的仙草——”
“而这个草从书上的记载来看,被虚元老道留在了湖中界。”
佐燕看着毋恨蝶兴奋至极的表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需要这个东西?”
“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唯一一个有七灵门的人。”
这句话让佐燕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压着怒气问道:“所以你是想把那个东西给我?”
毋恨蝶突然捂住嘴巴大笑起来,这种尖锐的笑声与磅礴的大雨混为一体让佐燕心烦意乱。
“我怎么可能给你。”毋恨蝶笑容渐收,露出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
她这副表情让佐燕很不爽,于是伸手捏住毋恨蝶的脸颊,“你让我有些生气了。”
毋恨蝶却将视线移到他的腰上,岔开话题道:“你腰间的玉佩呢?”
“送白川了。”佐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手松开,他把手掌放在木桌上像是在思考,“而且白川的气息从我鼻尖消失了,这就意味着他死了。”
“反正是个自以为是的废物。”毋恨蝶双手撑着桌面坐在桌边荡着双脚,她对于白川的死丝毫不感到意外,或者说早就料到白川会死。
她歪头想了想,对佐燕问道:“你觉得你和慕雪谁更强?”
“我。”佐燕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可是天生七灵门,虚元老道预言的是我。她只不过是后天,天赋的差距就甩了她一大截。”
毋恨蝶看着佐燕的侧脸笑了笑,“不一定啊,天生七灵门这个也只是你自己说出口的。而故事都带有美化。”
淅淅沥沥的雨水似轻烟般笼罩着他们所在的房子与周边树木,雨点打在房顶上咚咚直响。
她看着佐燕沉默的朝门口走去,木板随着移动嘎吱作响。
“对了,你为什么加入魔教?”
佐燕听见这句话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他侧过脑袋用余光看着坐在桌子上的毋恨蝶,“没有教主的命令,不要再乱杀人。”
随后风铃又响了一次,紧接着便是关门声。
毋恨蝶将手掌按在书页上,她思考着如何在无规则的路线里找到湖中界的入口。
两朵传说中的良药——雪葬花、灵狱草。
尽管雪葬花还没有现世,但灵狱草她可不想错过。
当时捅陈乾的时候,毋恨蝶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没有捅进心脏的阻碍感。
看来在令牌上动手脚是个明智之举,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红线的线头。
而陈乾是被我丢弃在蔷薇镇外的森林里,想到这里她搅动着舌头推门而出。
点点晶莹的雨珠,条条倾泻的雨线,构成了一片片白蒙蒙的雨雾。
毋恨蝶捡起地上的油纸伞举过头顶,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到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她呼吸着寒冷湿润的空气,蹦蹦跳跳的踩在水洼上朝蔷薇镇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