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历1145年,江湖流传着一位除妖大圣的传说——
身披粗衣,颜戴鬼面,手持黑枪,驾风驱魔。
不仅如此,他还以不顾百姓安危的官人们为敌,以只有虚名了的东方家为敌。
他除妖利索,江湖人称——『殛』。
而这天,这位渔夫便恰巧遇到了他。
“能否助我渡河?”
殛戴着青黑色的鬼面,亲切地问道。
渔夫见到他,立刻展露出了笑容,连忙点头。
殛走到船上,轻轻坐下,任由河风吹着他那及腰长发。
船动了起来,渔夫的嘴也跟着动了起来:
“这几年收成不好啊...以前到了渔期,一次就能捕到不少。现在...嗐,能有一条大的就不错了!这里的官人啊,明知收成差了,还一直催我们上缴...听人说,河里有妖...但这东方家,也只是派个小毛头来随便看看,收了我们一点东西,啥也没干,就走了...”
殛沉默着,他知道渔夫跟他说这些的原因。
“能感觉到吗?”
殛在心中问道。
“嗯,确实有股大妖的气息。”
低沉的声音在脑子回复道。
“把船先停这吧。”
殛站起身,开口道。
渔夫愣了愣,立马将船停了下来。
殛对着河面伸出左手,青绿色的气缠绕着左臂出现。
没过多久,前方河面上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随之变得湍急了起来。
但船并没有随流而动,而是被强风护在了原处。
接着,伴随一声巨吼,一条巨大的,长相怪异且凶狠的,像是鳗鱼的妖兽从漩涡中探出了身子。
“哇啊!”
渔夫大惊失色,一下子瘫坐在了船上。
“妖兽...”
殛握紧长枪,青绿色的气环绕枪身。
那妖兽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冲向这叶小船。
“褪去吧。”
殛将长枪向前一突,刚触碰到枪尖的凶兽便立刻被分成数块,化为邪气消散。
“多...多谢除妖大圣!”
那渔夫见状,连忙磕了几个头。
殛将长枪摆好,连忙将渔夫扶起。
“不必多礼,此乃分内之事,在下理应如此。”
“多谢!多谢啊!”
没过多久,船便到了另一岸。
殛拿好长枪,再次踏上了旅途。
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禾国京城。
一切都是为了给心爱的女人复仇,为找到自己的女儿。
这几年来,他行侠正义,不断磨炼着自己,不断向京城靠近。
而今天,他可算来到了此地。
“站住!身披粗衣...戴鬼面...持枪...你就是那个通...”
没等守卫说完话,一阵风,便将这几个守卫的头全部切下了。
殛走进城内,根据打听的消息,径直向一个显眼的建筑物走去。
那就是东方家本家。
来到门口,风便直接将守卫击杀。
进入院内,面对不断袭来的东方家的人,在他周身的风也是一一将其击杀。
终于,在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下了他。
“东方璃...”
殛念出了那人的名字。
“你是何洲纪吧...没想到...那些传闻是真的...你身上的那股气息...你与那头魔龙融合了吗?看来...你和我们差不多啊...”
东方璃笑道,身上竟也爆发出了一股妖邪之气。
“别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
何洲纪说着,将面具摘下,浑身爆发出一股青绿色的妖邪之气。
“明明就是一样的!”
东方璃笑道,紫色的妖邪之气瞬间缠绕全身,化为了如妖邪般的战甲。
“我们...不一样!”
那妖邪之气狂乱地缠绕于何洲纪的身躯,具现化为如魔龙般的战甲。
“明明和我们一样,被妖邪的强大力量所征服...抛下了人类之躯,运用着这禁忌之力。这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东方璃说着,猛地向前突击,挥出一爪。
“力量的正邪,与力量本身无关,它取决于使用者使用这股力量的意义。使用者若是带着邪念运用它,那它便是邪。”
何洲纪立马伸手抓住了东方璃的小臂。
东方璃见状,连忙向他腹部踹出一脚。
何洲纪迅速松手,向后一跳,躲开了攻击。
“但在这可笑的世界,正邪早已颠倒。何为正,何为邪,只有拥有绝对力量,站在顶端的王才能定义。王认为是正的,那便是正;王认为是邪的,那便是邪。你我不过万千常人中的一粒,无法触及王的高度。”
东方璃说着,右手一挥,妖邪之气汇聚为一把长剑。
他一个箭步,向何洲纪砍去。
何洲纪迅速舞动长枪,将长剑架住。
“王之所以为王,是因救济天下,使百姓丰衣足食,乃人之王。并非单纯力量压迫所成,而是由百姓拥立所成,方可称为王。身王者,公正、仁心,因百姓之乐而乐,因百姓之苦而苦。如今,禾王暴政,不得民心,据史,此朝必衰,此王必亡。”
说完,何洲纪转起长枪,将剑弹开。接着向前突进,挥砍长枪。
聚风的枪刃,还没触碰到东方璃,便将他击中了。
趁着下一击还没袭来,东方璃连忙伸出左手,妖邪之气聚为盾,抵住了枪尖。
“禾王非同凡人,其力如天神,其气可扭转自然,无人能敌,故必为王。”
“这就是你们东方选择听命于他的理由吗?真是可笑...东方竟然会因力量臣服于一位暴君...甚至丢下原则,染上妖邪之气...如此轻松地忽视先人之则,想必当代当家,同那些贪官无异吧?”
伴随何洲纪的话语,妖邪之气于其身后化为龙翼之形,枪尖化为龙头,将东方璃的妖邪之气中和。
“若不是家主的臣服...东方将无人存活!”
当枪尖刺破装甲,穿透皮肉后,东方璃用最后一口气说道。
接着,妖邪之气退散,东方璃随着长枪的拔出倒在了地上。
何洲纪顿了顿,单手将门推开了。
刚进屋,便听到了沧桑男性的声音:
“东方盩偈,你终于到这了...”
盘坐于房间尽头的白发男人缓缓起身,坚定的双眼闪着些许泪光。
“你就是东方家当代家主——东方渊吧?”
何洲纪拖着长枪,缓缓向他走去。
“正是...”
他点了点头。
“洲纪,没必要了。”
脑中的台风龙提醒道。
何洲纪便停下了脚步,身上的妖邪之甲也随之散去。
“怎么?是瞧不起我这个家主吗?”
东方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家主才有的压迫,但这份压迫仿佛已被磨损。
“我没有与你战斗的必要,我真正的敌人是禾王。虽然祈儿之死与你脱不开关系,但那并非你的本愿...我不应将仇恨加于你...况且,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附有妖邪之力的一击。”
何洲纪说着,目光停在了东方渊锁骨上的一点结晶物上。
那便是不适应妖邪之力,被其反噬而产生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的人性,在最后战胜了仇心啊...”
东方渊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但那些已被弑去的人们,却回不来了...就让我身披这份罪,将那王,推下王座吧。”
说完,何洲纪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
东方渊连忙叫住了何洲纪。
“还有何事?”
何洲纪微微转头,用余光扫向对方。
“你也是克服...化为恶人的命运了呢...”
“呵...命运...我从来不相信那种东西...况且...我不还是做了恶吗?...”
“东方...盩偈...”
东方渊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流出。
“别这么叫我...我与东方没有关系...我叫何洲纪,一位行走江湖的除妖人。”
何洲纪笑了笑,快步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东方渊一人。
东方渊如释重负一般直接瘫到地上,眼泪不住地滴落。
“红月...你的儿子...长大了啊...”
东方渊拿出一块红木制成的吊牌,轻轻爱抚着。
吊牌上写着两个字——“盩偈”,而在它的背面则是“祈儿”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