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奎洵安排道,"你去那边的岔路!"
"我知道,闭嘴——"九号冲进一旁的小道。
奎洵径直冲进城区,淹没在一片人海中。但是九号没这么幸运,他可能无法走出这条小巷了……
斯帕里森飞速赶来,骑着的正是那匹撞翻了面粉铺的马。九号只能疯狂地咆哮着,躲闪不及,一头被撞飞在地。
斯帕里森下了马。
"你——你应该被马车碾死了……"九号根本爬不起来。他满脸是血,身上也被马踩得四处骨折,但是史莱姆异怪的恢复能力让他还不致当场死亡。
斯帕里森阴沉着脸,面色和他平时相差无几,但是铃奈在场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情。
"目光短浅是最可悲的品质。"斯帕里森把腰间的佩刀抽出来,"闲话少说。你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但凡有假,横尸当场。"
"活下去"的求生欲对于莫蒂瑞丝、九号都大到不正常,甚至有些极端。没什么比生命对他们的价值更重要,哪怕出卖自己的任务。
对于九号来说,拖下去就是反击的机会。他全身的伤口正在高速愈合。
"……奎洵想要用核心打开异世界的缺口……召唤怪物袭击庆典,再用一己之力把它制服——这样他就会一举成名——"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红石尼亚理工学院废墟的钟楼是他的终极目标,然后——"
快要拖到了。只要斯帕里森再问一个问题,他就能爬起来猛然袭击让其当场毙命。
九号在等着斯帕里森发问。面前的宝藏猎人颔首低眉,看着他在地上挣扎的惨状,殊不知这是他骨骼即将粘合完毕的信号。
问啊,快问出下一个问题……
斯帕里森张开嘴。
"晚安。"他说道。
"什……"
斯帕里森的佩剑‘威尔士柯基’精准地刺入了九号的炼金术核心深处,随后将其挑出,九号惨叫着溶解成了一滩化学试剂。
在正面时间线死于最强能力之一"永冻领域"手下的史莱姆异怪,就这样被波普里卡·斯帕里森斩杀。
"你身上的宝藏我就收下了。该去找你那狼狈为奸的好友清算了。"斯帕里森收起佩剑。
铃奈和明风在迷宫一样的红石尼亚小巷里迷路了。
"为什么他们如此热爱把建筑物修得像这样复杂?"明风累得实在是走不动了,毕竟这女儿身刚刚经过剧烈运动。
"……我不擅长巷战……只是不擅长赶路这部分。"铃奈也累得全身发软,"……也许我们可以爬上那栋楼往外看,但是……"
太阳正沉入地平线,把整个鱼鳞般翻腾着的天空染成橙色。白昼、晚霞、蓝墨水色的黑夜,层层递进,这唯美景色是在红石尼亚才有可能看到的奇观。
庆典就要开始了。礼花带着人们的祝愿升上天空。
"来不及了。"明风叹了口气,"在一切乱七八糟之前,我想……我们还是盟友状态吧?或者能交个朋友……"
"我不能杀你。你是我们合作伙伴的员……还是万里挑一的超强能力使。"铃奈瞥了一眼用真挚眼光盯着自己的明风,"但是我直抒胸臆地说,不可能。你太恶心了,别想顶着‘铃奈朋友’的身份对着我两面三刀。"
明风尴尬地扭过头去。
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往前走,又走到一条死路。
"我也许可以帮忙拆掉这堵墙。"
铃奈为创世之耀蓄力,但是犹豫片刻又把刀收起来。
"嗯,为什么?"
"不太好。这些建筑物都是连着的……一座毁掉,就像多米诺骨牌……"
铃奈没把话说完。
目前来看是真走不出去了。
"……我是从来没想到,会被困在东方风建筑中。这会让我很讨厌东方国度——"明风埋怨着。
"……那说明你们需要一个在这地方长大的红石尼亚人来带路。"
铃奈和明风同时向声音的来源看去——那是黑色十字军的第二代领导人神悟空我,帽子下流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那两把极具威胁性的武器"雷切"与"风门斩"都全副武装地折在他腰间,好像在蠢蠢欲动地等待一场大战。
"Fish?"铃奈对他的到来感到相当意外。她示意明风站起身来。
"是我。……那宝藏猎人的阵容选择,真可谓相当明智。薇薇安在出了事故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回来告知我们状况——"Fish缓缓说着。
已经绕到背后的明风突然冲上去猛然袭击,Fish不慌不忙拔出雷切向后拍在她脸上,差点把她电得昏死在地。
"很好,你是本人,不是什么傀儡……"
"傀儡?‘九号’已经被斯帕里森杀死了。当务之急应当是奎洵。那疯子的计划可让大会堂里争执不断呢……"
"斯帕里森?而且万杰特先生还在……"
"你们两位为什么不跟上我一起找到出去的路呢?这些问题在庆典上会得到解决的。"Fish把帽子扣好。
"庆典没有延期——"明风还想要提问,但是Fish已经转身走开了。他的武器在腰间发出不同于斯帕里森的清脆声响。
对铃奈和明风来说的迷宫,在Fish面前就是平时上下学常走的路。
"哪条路宽敞,哪条路硌脚,哪条路能通到报社,哪条路是上学路上的早餐店……"Fish叹了口气,感慨着自己的童年,"这些都是很难得的回忆,我一直都记得。"
"如果忘了的话,也许会像我们一样迷路吧?"明风苦笑着。
铃奈感觉他们三人依然在绕圈,没有半点前进的意思,简直就像是鬼打墙。
"别担心。我们可是在稳稳地向前……"Fish脸上依然是那微笑,没有半点大难临头的样子,"两位应该知道为什么在创世神灾难中,只有这种建筑物幸免于难吧?"
"……我好像是懂了。"
这地方不仅仅是民居,更像是一座防御设施。本地人简直就是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让攻进来的敌人全都葬身此处。
小巷里已经没有人了,外面好像十分热闹,庆典已经准备开始,时间的推移让穹顶此刻也被均匀地一分为三。Fish又带着两人绕了半天圈,却撞上了一堵墙。铃奈和明风的脸色比见了鬼还难看,呼吸急促到窒息,站在他后面。
"你们在担心什么?爬。"Fish走到墙边。
"爬?"明风不解。
"这是最快的路了。看。"Fish指了指墙上的一块块凸起,"很人性化吧?我们本地人都是直接跳上去的。"
"如果不知道这是出口,绕了这么多圈之后还看到一堵墙,估计就当场自缢了吧?"明风长舒一口气,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没那么夸张,不过一头撞死在小巷里的外来人倒是确实不少……谢谢我吧。"
Fish哼哼地冷笑了两声。明风嘴里嘀咕着什么东西,攀上墙一使劲就翻了过去。
铃奈跳下高墙,一脚踩在明风身上。
"下来,啊!"明风大叫着起身把铃奈往后摔到一个纸盒旁边,过劳的铃奈头晕目眩地站不起来了。
"美丽的天使在远方召唤你——"Fish哼着歌从墙上跳下来,"勇敢的少年啊快起床找……"
"那是民谣吗?还挺好听的。"明风捂着腰起身。
"不是。你不会想知道这歌在中文里的意思的。"Fish轻笑着。
几人缩在街角,看街上人流涌动。那些都是嬉笑着谈天说地的游客,与沿街的商贩一起向同一个方向走去——那里就是庆典举办的地点。
"庆典没有取消吗?"
"庆典已经开始了。"
"红石尼亚是‘区块城’,你应该明白吧?"Fish把手放在武器上,"区与区之间的边界能顷刻间竖起高耸的墙壁……把奎洵和他的同伙们困在周围的城区。"
"你把他和民众们关在一起?这也太冒险了——"
"不,这可不冒险。"铃奈旁边的纸盒子传来声音,铃奈尖叫一声。
"他还没到庆典那里呢……"箱子继续说着,"全城都在安检,也就是说,他需要绕开安检,找到区域墙的缺口潜进去——"
"你说的缺口,是这里?"明风耸耸鼻子,把目光投向一个并不宽敞的小洞。
"我还以为那是狗洞。"铃奈挑着眉毛。
"对,那是他们偷偷挖的狗洞!在我们时之秩序的监控下偷偷挖……"
铃奈突然拆开箱子,箱子里面是菜鸟。菜鸟身旁是一身还没换好的矿工衣服和一盘煤灰,他环扣着腿坐在里面,创世之耀被压在他的屁股下。
"……的。"菜鸟把话说完。
"万杰特先生……"铃奈对这种行为感到相当迷惑。
"不不不,万杰特是谁?我不认识万杰特,我的名字叫刘三炮……"菜鸟把箱子又重新关上。
"他还没化妆呢。等他出来记得避讳下他的真名。"Fish注视着街道。
"所以你是为了躲避粉丝?"铃奈哭笑不得。
"啊,对对对,我讨厌粉丝,还讨厌面条——"菜鸟的箱子发出巨大的响动,引得不少人把目光投过来。
几人安静了一会,只剩下菜鸟的箱子噼里啪啦响着。铃奈回忆着时之秩序的一幕幕,发自内心的怀疑躲进箱子里是这个组织的传统艺能。
"……大会堂里的四大势力关于这次庆典的突发安全事故可是持有非常不一样的意见。"Fish靠在墙上说着,"有的主张疏散,有的主张限流,有的主张安检……现在这就是一个较为中性的处理方式,充分考虑了多方的意见。"
"有多充分?"
"大概充分到……警察局一声令下吧。毕竟我们只是一群民间组织,怎么干不是我们说了算的——"Fish翻了个白眼。
"那可真挺充分的……唉。"铃奈突然想起柯洛雯政府。
"好了,我完事了——"菜鸟打开箱子,随后干净利落地摔了个跟头。他现在满脸煤灰,穿着背带裤,戴着个破安全帽,创世之耀都被装了个镐头。
"本尼阿诺,我是Fish。刘三炮准备好了。"
菜鸟打了个嗝,吐出来一嘴煤灰。
"我知道了。你那边有异常情况吗?"
"目前还没有。结束。"Fish四处张望着。
菜鸟这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铃奈发自内心地对Fish能够面无表情地上报情况油生敬意。